秦淮茹见他听进去了,又凑到他耳边。
“再说了,易中海瘫在床上,有谭翠兰伺候。
我怀着孕,你又要上班,自然不用我们动手照顾他。
而且这往后啊,咱们家、易中海家,再加之后院的聋老太太,就你一个人挣钱养家。
这话语权,不就全落到你手里了?”
“你再说明白点儿。”
贾东旭的眼睛亮了些,往前凑了凑。
“我的意思是说啊,以后这三家人,都得仰仗着你才能有好日子过呢!
你可千万别忘了啊,聋老太太家的那可是私房呢!
她都这么大岁数了,还能有几年活头啊?
特别是以后没有了易中海好吃好喝地伺候着,估计她也撑不了多久啦!
不管她是死在易中海前面还是后面,她的房子肯定是要留给谭翠兰的呀!
易中海的房子虽然是轧钢厂的,但只要谭翠兰还在,这房子肯定不会被收回去的。
而且你看看易中海现在那副样子,肯定是元气大伤啊,他那身子骨肯定是熬不了几年的啦!
他以后也没有收入了,咱们这么一大家子人,可就全靠你那点工资过活啦!
到时候咱们就说家里日子紧巴巴的,一天就给他两个窝窝头,饿不死就行了呗!
我就不信,他都成这样了还能撑多久?
等他一死,那这么多房子不就全都是咱们贾家的啦!
到时候谭翠兰还能帮着咱们干活呢。
等我生了孩子,她也能帮忙带孩子呀!
这可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呢,你还有啥不乐意的呢?”
贾东旭盯着地面琢磨了半晌,突然一拍大腿。
“对!咱们现在手里一分钱没有,易中海的医疗费也落不到咱们头上。
等他出院回来,就我一个人有工作,那这财政大权自然就得拿在我手里。
到时候他一个残废,我还不是轻轻松松的就可以拿捏他”
夫妻俩又凑在一起,低声嘀咕了好一会儿,把后续的算盘打得噼啪响。
直到快半夜,才熄了灯睡觉。
当天夜里,易中海是被疼醒的。
麻药劲一过,钻心的痛从断肢处往上窜,像无数根针往心口里插。
他忍不住低哼出声,额角的汗珠子顺着脸颊往下滚,浸湿了枕巾。
守在床边打盹的谭翠兰猛地惊醒,伸手就摸到他滚烫的额头。
“中海!你咋了?是不是疼得厉害?”
易中海疼得连话都说不清,只能使劲点头,指节攥得发白。
谭翠兰不敢耽搁,跌跌撞撞跑去找医生,拿来止痛片喂他吃下。
又用毛巾擦了擦他脸上的汗,他才渐渐缓过来,呼吸慢慢平稳。
可目光落到自己右臂时,易中海的身子突然僵了。
那里裹着厚厚的纱布,空荡荡的,连一丝触感都没有。
他慌了,声音发颤。
“翠兰,我这骼膊……咋回事?
我咋感觉不到它了?”
谭翠兰攥着他的左手,眼泪又涌了上来,声音压得低哑。
“中海,你要撑住呀……”
她把前一晚的事慢慢说出来。
从发现他不见后开始四处找人,然后把人送到医院后医生说要保命就得截肢,右手、双腿从膝盖截,连下体也切了。
易中海听完,整个人象被抽走了骨头,直挺挺地躺着,眼睛瞪着天花板,半天没动。
他不过是起夜上趟厕所,怎么就落得这个下场?
右手没了,他这辈子都做不了钳工,甚至连工作都没了。
双腿没了,连站起来都成了奢望。
特别是下面那两玩意没了……
这是最让易中海接受不了的,他虽然是个绝户,但不想成为太监呀。
而且他才四十岁呀,那玩意还能用的,他还没有用够呢。
其实这都还不是最重要的。
易中海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这件事一旦被传出去了,那他以后就没脸见人了。
毕竟养老和名声对于易中海来说,是这辈子最重要的事情。
而且他也在思考自己以后上厕所该去男厕还是女厕?怕不是得蹲着尿了。
但感觉到双腿传来的疼痛,他释怀了。
还去什么厕所,以后直接躺床上拉就行了。
谭翠兰见他这副模样,心里也堵得慌。
两人过了快二十年,再怎么平淡,也是共过风雨的人。
她坐在床边,絮絮叨叨跟他说些家常。
直到后半夜,易中海才在疲惫和止痛药的作用下,昏昏沉沉睡过去。
第二天的四合院,并没因为易中海的事有什么改变。
贾东旭象是故意躲着邻居,早饭扒拉两口就背着包出门。
秦淮茹等把屋里收拾干净后,用饭盒装着四个窝窝头和一些咸菜丝去了医院。
既想装“孝顺”,又舍不得多花一分钱。
何雨柱此刻却是自在得很。
他对自己昨晚的行动有十足把握,再加之那场大雨,更是没半点顾虑。
早饭吃完,送何雨水去学校时还吹着口哨,转身就往峨嵋酒家走。
他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犯不着把心思浪费在易中海这个绝户太监身上。
医院里,秦淮茹把饭盒递过去。
“师娘,我给你们带了窝窝头,赶紧垫垫肚子吧。”
谭翠兰早饿坏了,拿起一个就啃,干得噎得直皱眉。
易中海刚能进食,只能喝稀的,秦淮茹又去食堂打了碗稀饭,端到床边看着他小口小口咽。
刚喝完稀饭,病房门就被推开。
昨天那两个公安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笔记本。
“易师傅,醒了就好,我们来了解下昨晚的情况。”
易中海赶紧坐起来(其实也只能靠枕头撑着),语速飞快。
“同志!我就记得我昨晚起夜上厕所,大概是九点左右。
等我刚从公厕出来,没走两步,后颈就挨了一下重的,直接就晕过去了!
中间我也醒过来一次,只是眼睛被布蒙着,啥也看不见,再睁眼就在这儿了!
哦,对了,后面我还被大雨给淋醒了。
只是那里我好象没有去过,很荒凉,我怎么喊人都没人答应。”
公安对视一眼,早料到他记不清细节,便追问道。
“易师傅,你这情况大概率是被人报复。
你好好想想,最近有没有得罪谁,或者是跟谁起了冲突?”
易中海没半点尤豫,张嘴就来。
“是傻柱!绝对是傻柱,肯定就是他干的!”
见公安皱着眉似有疑惑,他赶紧添油加醋。
“就是那个何雨柱啊!他爹前段时间跟着一个寡妇跑了!
可能是因为这件事情对他打击太大了吧。
这孩子变得特别暴躁,简直就是一点就着,而且还动不动就打人。
我呢,好歹也是他的长辈,跟他爹的关系也挺不错的。
他爹走之前,还特意拜托我帮忙照顾一下何雨柱呢。
可谁能想到啊,这孩子根本就不听我的话,我说东他往西,我说南他往北。
更过分的是,他居然还对我动手!
我这一把老骨头,哪经得起他这么折腾啊!
要不是看在他爹的面子上,我早就跟他翻脸了!”
易中海越说越激动,就象竹筒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堆。
在他的描述中,何雨柱简直就是一个罪大恶极、无恶不作的大恶魔。
其实呢,这两个公安在听到“何雨柱”这个名字的时候,心里就已经大概有数了。
他们当然知道易中海是谁,也知道他和何雨柱之间的关系。
说实在的,如果不是因为现在易中海是受害者,他们恐怕早就不耐烦地转身走人了。
就在易中海还准备继续喋喋不休的时候,其中一个公安终于忍不住打断了他。
“好了,易师傅,你说的情况我们都已经了解了。
我们会去找何雨柱同志核实一下具体情况的。
如果你这边又想起了其他什么有用的线索,可以随时打电话通知我们。”
说完,这两个公安根本就没去理会易中海的表情,直接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