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你可是干农活的好手,你走了效率就慢了。”
温昭昭轻轻眨着眼睛,表情无辜又懵懂,但说出来的话充分发挥了地主的特性。
宋大婶一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埋头回去干活。
寒风暴雪,温昭昭也没有在地里站着,她回到了库房,将库房中剩下的粮食都收到了空间中。
只偷值钱的东西多么没有意思,她不介意多加一把火,把库房搬空了,把事情闹大。
“温姑娘,您找我?”苏管事敲了敲门。
“进来。”
抬腿迈步进到库房,苏管事晃了一下神。青砖灰墙的库房,干干净净空空荡荡。
装粮食的米缸东倒西歪地靠在墙角,地上还洒了一长串的大米。
像是被强盗洗劫一空。
他差点让唾沫呛死,指着库房的手指头哆哆嗦嗦,满脸惶恐,“这……这……这怎么?空了?”
“罪魁祸首”温昭昭沉默地点头,附和着苏管事的话,“嗯,怎么就空了?”
“岂有此理,这些刁民实在过分。”苏管事两手一拍腿,怒气冲冲地往外走,“属下找他们算账去。”
温昭昭没拦着苏管事,沉默地看着苏管事去而复返,身后带着浩浩荡荡的一大群佃农。
“是谁,搬空了库房?”苏管事指着一群低头当鹌鹑的佃农,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你们太过分了。”
大门打开,露出洗劫一空的库房。
“这,怎么空了?”宋大婶不可思议地看着库房,他们昨天进来的时候,粮食还完好无损地堆在米缸中啊。
“是啊,宋大婶儿,库房怎么空了?”
温昭昭声音沙哑,抬头的时候她眼睛里带着水珠,眼尾猩红,像是刚刚大哭过一场。
“我们哪知道啊……”宋大婶本来还心虚,见到这个样子的温昭昭,一下子变得理直气壮起来,轻飘飘地用温昭昭的话还给苏管事,“我们从前是佃农,现在是奴籍,怎配进库房。”
苏管事看着这群怠慢的佃农,冷喝一声,“放肆,温姑娘是你们的主子,你们怎么敢这么和她说话?”
“宋大婶说得没错,苏管事您别惹她生气。”人群中有人接话,“库房是由您负责的,丢了东西您找我们有什么用?”
“真是反了天了,来人,把他们给我拖下去打板子,一人四十大板,直到他们交代清楚东西的下落为止。”
苏管事抬手喊人,这些佃农并不怕他。
“苏管事,我们是签了卖身契的奴籍不假,但您却不是我们的主子,主子都没开口说话,您越俎代庖不合适吧。”
“少给我转移话题。”苏管事脸上的愠怒之色越来越明显,“你们怎么敢顶嘴?”
“好了,不过丢了粮食,小事一桩,至于鸡飞狗跳闹成这样吗?”
温昭昭抬手打断了佃农和苏管事的争执,少女脸上都是淡然从容,庄子上的库房空了这么大的事情,竟然掀不起一丝波澜。
苏管事惊恐地看着温昭昭,温姑娘没毛病吧?
苏管事:“温姑娘你……”
温昭昭抬了抬手打断苏管事的话:“好了,我已经做好了决定”
苏管事气得嗫嚅,但是又因为程景遇那个“不能违抗温昭昭”的命令,所有的话都活活憋在心中。
“还是主子大方仁义。”以宋大婶儿为首的佃农吹捧着温昭昭,众人皆长出一口气,暗道温昭昭果然人傻钱多,不将库房里的东西放在眼中。
“嗯,我不和你们计较这些。我怎么会和你们计较这些小事情呢?”少女笑着看着众人,表情里的坏笑越来越明显,她偏了偏头看着宋大婶,“反正饿肚子的不是我。”
“对对对,主子说得都对……”宋大婶的话“嘎嘣”一声噎在嗓子眼里,不可思议地看着温昭昭,“等等?什么叫饿肚子的不是你?”
“咱们庄子上的规矩啊……”温昭昭说得理所当然,“你们留在庄子上,一人一天半斤糙米,没错吧。”
“没……没错……”
这是当日和温昭昭签卖身契的时候,温昭昭答应她们的。
“但是如今库房里的粮食都没有了,那……恕我无能为力,大家只能陪着我饿肚子了。”
所有的话都噎在嗓中,宋大婶的脸色比画布还色彩斑斓,“啊……啊?”
“主子,这个天气没饭吃会饿死人的。”
“就是啊主子,我们为了您才留在庄子上,您不能弃我们于不顾啊!”
身后的佃农哭天抢地。
温昭昭还在笑,漂亮的眼睛里是懒得掩饰的嘲讽。
早干什么去了?现在知道后悔了?
她抬腿就离开,不愿意和这些人废话太多。
苏管事堵在胸口的气散了不少,但又有新的担忧,跟上温昭昭之后问道,“主子,断了粮食很快就会死人的。”
他不怕死人,他是怕偌大的庄子死干净了无人照料,他怕温昭昭会责怪自己。
“这种天气死人是正常的。”
温昭昭目不斜视,连头都没回,“你一会儿放出消息,谁愿意主动认错,我给他们一个机会,否则……”
“是。”
……
清平观檀香袅袅,神明目光悲悯地注视着跪坐在大殿前的男人。
男人穿着蓝色短袄,外罩银甲,威风凛凛,全身都是肃穆的杀气。
元乐短胳膊短腿地捧着茶壶过来,呼唤着男人,“温大人,我家师父请您去东厢房,他说您所求的事情有答案了。”
“麻烦小师父了。”
温倦起身彬彬有礼地朝着元乐作揖行礼,元乐惶恐地回礼,目送着温倦离开的背影,在心中暗自嘀咕感慨。
温将军长得眉清目秀,举手投足也有礼克制,真不像是五大三粗的武将。
“元乐,师父叮嘱让你离着温将军远一点。”
师兄浮柯的声音冷冷地回荡在元乐的身后。
元乐不理解地看着师兄,白嫩的小脸上懵懂之色更加明显了,“为什么啊?温将军看着是一个很好的人呢。”
“一个抛妻弃子的男人,能是什么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