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姑娘，是我们鬼迷心窍，我们不该动歪心思的。”
“温姑娘，求求你原谅我们吧，这种天气没有了粮食，我们一家老小都会饿死的。”
“您不要赶我们走啊。”
庄子的正房外面，摆了一地食物。新鲜的蔬菜，三篮子的鸡蛋，几条熏肉熏鱼，堆了一地。
佃农们跪在食物后面，朝着温昭昭“嘭嘭嘭”磕头，寒风一吹，穿着单薄的他们忍不住瑟缩发抖。
温昭昭坐在正房里面，手里捧着一盏热茶，和跪在门口的佃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们进来说话，不要跪在外面，显得和我欺负了你们似的。”
“我们不敢。”
“我吃人？”温昭昭有些无语，也不和他们计较这些事情了，目光扫在地上的东西，“东西对不上，少了。”
跪在门口的人眼珠子咕噜噜的转了转，脑海里想到了来之前宋大婶嘱咐他们的话。
……
来找温昭昭认错之前，宋大婶特意将他们叫到一起，嘱咐道，“温昭昭财大气粗，手中肯定有粮食，她就是觉得自己被落了面子心里不好受。”
“那怎么办？”
宋大婶：“你们的态度好一点，从家里拿出点东西来认错。如果她说东西对不上，你们就和她诉苦。
东西都吃到肚子里了，她还能让你们吐出来不成？”
“那她要是罚咱们怎么办？”
宋大婶胸有成竹：“这个时候，你们就和她认错卖惨，她一个小姑娘心肠软，一定会吃你们这一套的。”
……
人群中，陈三柱道，“奴的娘亲病了，得吃点有营养的东西补身体，要不是这样，奴怎么可能会动这种歪心思？”
“所以东西呢？吃了？”
陈三柱咬了咬牙点头，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势，“对，吃了。”
有本事温昭昭就让他吐出来，不过东西已经吃进肚子里去了，吐不出来。
“温姑娘非要揪着不放的话，奴也不是不能还。”
温昭昭挑眉：“怎么还？”
铁蛋贱笑着打断温昭昭，“我知道我知道，三柱的意思啊，吐不出来了，但是能……”
“放肆，闭上你的臭嘴！”苏管事打断铁蛋，他接着听懂了铁蛋的话，脸色铁青，“这种污言秽语，怎么能入主子的耳。”
温昭昭听懂了但是没提，她不吃这一套，“如果有苦衷可以告诉苏管事，但你们不问自取就是偷，我的庄子容不下品行不端的人。我不要他们的性命。”
“温姑娘千错万错都是我们的错，我们认打认罚。”
“我打你们做什么？”温昭昭把玩着手里的茶盏，声音温温呵呵的。
听到这话，佃农松了口气，心道宋大婶果然说对了，温昭昭确实财大气粗，不会真正地和他们计较。
“苏管事，数一数有多少人，把身契还给他们，让他们走吧。”
“啊？”
不是说主动来认错就会原谅他们吗？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呢？
苏管事也看明白温昭昭了，她虽然年纪小，但是有主意得很。
他喊来了庄子上的护院，将人拖出去。
这个天气被赶出去，他们怎么可能会有活路？
三柱挣扎着，双手死死地扒着门框不肯离开，“温姑娘，是宋大婶主谋，让我们偷了库房。”
铁蛋跟着附和，“对对对，都是宋大婶的注意，和我们没关系啊！”
“我们自知做错了，来认错，你不能这么对我们啊……”
温昭昭从太师椅上起身，缓缓走到这些人面前，弯下腰看着地上的物资。
“宋大婶是你们的主谋？”
“对对对。”三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倒豆子一样叽里咕噜地倒了出来，“是她说，温姑娘财大气粗不在乎院子里的这些东西，也是她说，您心软，只要和您认错，您就不和我们计较。”
他期盼地看着温昭昭，祈求少女给自己留一条活路。
“我知道了。”温昭昭并不给他希望，“苏管事，把他们赶走的时候，注意搜身，别让他们带走咱们庄子里的东西。”
“放心吧温姑娘，肯定不会。”
温昭昭很放心程景遇的手下，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寒江呢？带人和我去宋大婶家里。”
……
“不是，这都是我的东西啊……”宋大婶被两个人架着，看着温昭昭从柜子里扒拉着。
温昭昭从苏管事的手里取过清单，在宋大婶的眼前晃了晃，“你放心，你的东西我不会多拿，但是欠我的，你也得补回来。”
宋大婶之前在大户人家当过婆子，认识几个字的，看到清单上的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这么多东西？我没拿这么多东西……”
温昭昭黑亮的眸子认真地看着宋大婶，黑亮的眸子里是不加掩饰的杀意，“但是，我就丢了这么多东西，你们说自己没拿，谁信？”
“三百石大米，二百石面粉，三百枚鸡蛋，六十斤熏肉……”
有识字的人凑过来，一字一句地读着清单，读完之后不可置信地看着宋大婶。
“好啊，你竟然背着我们偷了这么多东西。风险大家一起承担，好处全落在你一个人头上了是吧。”
“胡说八道，我没偷这么多东西。”宋大婶恼羞成怒，想动手打人。
温昭昭摆了摆手吩咐护院，“把鸡蛋熏肉都收回来，不够的让他们掏银子补上。大米和面粉我自由安排。”
“赔完东西，你们都滚蛋吧，我高攀不起你们。”
温昭昭离开宋大婶的家。
身后，是宋大婶凄厉的哀嚎声。
“你们和强盗有什么区别？这些都是我的东西啊。”
孙老头带着阿南和阿聪站在门口等着她。
鹅毛般的大雪吹在祖孙三人的身上。
风雪吹得老太太全身都在抖，但她的眼神却异常坚定。
“温姑娘，我有话要说。”
阿聪拉着孙老太的手，指腹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他声音哽咽，“奶，不要……”
孙老太挣脱开孙子的手，朝着温昭昭跪下，“温姑娘，奴也拿了东西了，奴可以走，但是奴求您留下这两个孩子。”
“他们两个什么都不知道。”
寒风呼啸，孙老太的声音被风吹得有点散，但是声音清晰又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