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埠贵这一病,算是彻底蔫儿了。何雨柱从青岛回来还没好。
小半个月没正经出过门,人瘦得颧骨都凸了出来,原先那双滴溜溜转着算计人的眼睛,现在只剩下惊疑不定。
偶尔不得不出门,脚步都是虚浮的,眼神躲闪着,尤其不敢往东跨院那边瞟。
何大清那天下手有点分寸,但不多,何雨柱很少有此类要求,必须满足。
皮肉伤早结了痂,可心里咋样?千疮百孔!
院里少了阎老西上蹿下跳地琢磨占便宜,空气都显得轻松了些。
但这份轻松,独独绕开了阎家。
屋里总弥漫着一股药味和压抑的低气压。
“解成!灯!大白天的开什么灯!费的不是你挣的钱是吧?”
屋里传来阎埠贵有气无力却异常尖刻的呵斥。
阎解成闷着头,走到墙边,“啪嗒”一声拉灭了昏暗的灯泡。
屋子里顿时暗了不少,只有窗户透进些天光。
“妈,我饿……”小女儿阎解娣扯着母亲的衣角,小声哼哼。
“饿什么饿!早上不是喝了粥?忍着点!你爸……你爸他心里不痛快,咱们都得省着点……”
三大妈说着,声音也低了下去,透着无奈。
阎解成蹲在门口,看着盆里那几件洗得发白的衣服,心里堵得慌。
老头的抠搜劲儿变本加厉,家里的伙食清汤寡水,连点油星都见不着。
他只当是挨了揍,让老头脾气坏到了极点,却不知那真正刨根的损失,早把阎埠贵那点精气神抽干了。
偶尔,阎埠贵会挣扎着从床上支起身子,扒着窗户缝,死死盯着东跨院方向。
他看到何雨柱神态自若地推着自行车进出院子,看到何雨水越来越象静姝的样子,文静的出入前院。
这就是何雨柱为什么一定要找书香门第的原因,女孩子的事是其一,气质很重要!
至于起风?何雨柱不去搞人家算是不错了!
你以为他那把众生平等器不会冒火?
你以为他人少杀了?
到时给你丢进调查部。查一查你往上十八代?
阎埠贵心里的疑惧和怨恨就象野草一样疯长。
他几乎能肯定,自己那要命的损失跟何雨柱脱不了干系!
可他是怎么做到的?那晚门窗紧闭,毫无声息……
但确实不是何雨柱干的,是大家干的,赃款还在空间,大家有空来拿,至于鼠鼠?死了啊!
这天下午,日头没那么毒了,何雨柱收拾利索,准备出门。
经过前院时,阎解成正端着一盆浑浊的水往外泼,差点溅到何雨柱裤脚上。
“哎哟!对不住对不住!柱子哥,没看见您!”
阎解成慌忙放下盆,一脸徨恐,他现在看谁都带着点小心翼翼,尤其是对何雨柱。
“没事。”何雨柱侧身让过,目光扫过阎家那扇紧闭的房门,语气平常得象问候天气:“你爸,身体好点没?”
阎解成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和苦涩,搓着手:
“啊……好,好点了,谢柱子哥关心。就是……医生说还得静养,静养……”
他语无伦次,不敢多说。
何雨柱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迈步出了院子。
阎埠贵这病,药石罔效,一半是吓破了胆,一半是心疼那点见不得光的家底,慢慢熬着吧!
这样也好,耳根子能清净不少。
他今天是去文化站找林雪音。
夏末的午后,阳光带着点发春的味道。
林雪音已经等在文化站门口那棵老槐树下了。
她今天穿了件浅蓝色的及膝连衣裙,领口系着个小小的蝴蝶结,头发梳得整整齐齐。
看见何雨柱走过来,脸上露出浅浅的、带着点羞涩的笑容。
“等了一会儿了吧?”何雨柱快走几步到了跟前。
“没有,我也刚出来。”林雪音摇摇头,声音轻柔。
她很自然地和他并肩走在梧桐树投下的斑驳光影里。
“雨水那丫头,这两天没吵着你吧?”何雨柱卖妹妹是基操了。
“怎么会,雨水挺可爱的,上次还帮我整理书架呢。”林雪音笑着说,语气真诚。
两人聊着些闲散的话题,工作,看书,或者街坊的趣事。
气氛轻松自然。路过一个推着自行车卖冰棍的小贩,车后座绑着个盖着厚棉被的木箱子。
何雨柱走过去,买了两根豆沙冰棍,递了一根给林雪音。
“谢谢。”林雪音接过,剥开简单的包装纸,小口咬了一下。
冰凉的甜意在嘴里化开,她满足地眯了下眼睛。
走了一段,林雪音象是无意间提起:“站里下周末组织去北海公园活动,说是可以划船,看看白塔,好象荷花也还有开的。”
何雨柱三两口把剩下的冰棍解决,让寒意的刺痛暂时忘了前一段历史。
转过头看她:“下周日我正好轮休。那边我熟,要不要……我给你当个向导?顺便帮忙拎点东西。”
他说得随意,眼神却带着询问。
林雪音的脸颊飞起两抹红晕,这世间万般颜色,都比不过此时少女脸上的那抹红!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弯起,声音轻轻的,却很清楚:“好啊。”
“那就这么说定了。”何雨柱心里也松了口气。
快速敲定下细节:“下周日早上九点,我在文化站门口等你。”
“恩。”林雪音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像浸了水的黑葡萄。
两人又走了一会儿, 一路无话,直到送她到离家不远的胡同口。
“我到了。”林雪音停下脚步。
“行,那你回去吧。”何雨柱点点头。
“恩,再见。”
“再见。”
看着那抹浅蓝色的身影消失在胡同深处,何雨柱才转身往回走。
嘴里的豆沙甜味儿还在。
回到四合院,夕阳把前院的青砖地染成了暖橙色,没有门卫了,心情持续性变好!
何雨柱径直穿过前院回了东跨院。
何雨水正趴在八仙桌上写暑假作业,听见动静,头也不抬地喊了声:“哥!”
“恩,”何雨柱应着,走过去看了看她写得密密麻麻的本子。
“字有进步,就是别趴太近,小心眼睛。”
“知道啦!”雨水嘟囔一句,继续奋笔疾书。
何雨柱没打扰她,自己进了里屋,拿起桌上的搪瓷缸,倒了杯早上晾凉的白开水,咕咚咕咚喝了大半杯。
走到窗边,眼神向着前院方向。
有些人,就象院子角落潮湿处生出的苔藓,你不狠狠晒他一场,他永远不知道什么叫干净清爽。
何雨柱眼神里没什么温度。
他对阎埠贵,连多馀的厌恶都懒得给。
所以,不是干不了,只是懒得干!
杯子里的水喝完了,清凉感从喉咙一直蔓延到胃里。
他放下杯子,走到书桌前,拉开抽屉,拿出那本印着红色字的普通台历。
手指翻动纸页,找到下周日那个格子,拿起铅笔,在上面轻轻画了个小小的圆圈。
北海公园,划船,荷花,还有……林雪音。
成了,道爷我成了!三个小时!写的真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