尿急……
实在不是他肾不行,而是真的酒水饮得太多,不得不排解一下了。
沉砚摇摇晃晃地走在连廊下,脸色在红彤的灯笼下,让人感觉火气很大。
一位小娘子见他似乎喝醉了,连忙过走过来扶着,循循诱导:“小郎君可是醉了,若是要休息,也不必着急着回去嘛,我樊楼的娘子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
不如今晚就留下来,花魁、头牌、甚至是行首都未必不能服饰郎君你呀……
留下来嘛。”
在北宋,花魁一般是作为顶级的艺伎存在,是通过面向百姓和一些贵人,公开选拔出来的。
头牌即是,仅次于花魁的一档,通常一家店设有多个头牌。
而行首就了不得了,一般名妓才有资格享有这个称号,而且地位宛若一些低阶官员,有较高的自由度和私密度,还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选择恩客。
比如沉砚意淫很久的李师师,就被称作行首。
“小郎君觉得怎么样?”
那小娘子声音酥麻入骨,就算是醉了,听起来也依旧叫人浮想联翩。
搞得他真想‘一掷千金’,寻花问柳一次了。
人不风流枉少年嘛。
不过想想,自己依旧是囊中羞涩,若是今后杜家玉雪醪大卖,然后自己拿了分成,倒是可以试试。
唉,贫穷才是最刺激人的,想到这里,沉砚意识竟变得清明一些,再歪头一看,这人是谁?
“馀岚岚!!”
“你怎么阴魂不散。”
馀岚岚身姿丰腴,面容姣好,一点都不象普通的风月女子,反而神色之间带着些俏皮……
难道自己真饿了?
想到对方上次大街上揽客,纠缠到自己的时候,沉砚就羞愤不已。
当时手里没钱,还想试试成色,结果被杜二娘逮个正着儿,属实难堪。
但此时,看到对方,他还是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一进这里,就被盯上了。
馀岚岚听后,也不恼怒,反而笑吟吟的:“我只是为了生意,小郎君何必这么生气呢。
再说,你现在醉醺醺的,不正需要一个人服侍嘛。
不如奴奴给您宽衣,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聊聊?”
她吐气如兰,手中锦帕有意无意的触碰着沉砚的手指,不知意欲何为。
你不知,我不知,但沉砚岂能不知她是在勾引自己。
他遂恼怒起来,甩开对方手臂道:“茅房在哪?”
对方见沉砚真动怒了,也没过于纠缠,指着一个方向:“那边!”
沉砚急匆匆的就过去了。
馀岚岚瞧着沉砚的背影,笑容渐渐收敛,小声自言自语道:“差点让你闯进去了……”
樊楼由四座楼宇包围而成,中间的地方还有一座中心楼,除了这些楼宇占用的地方,其他空间是作为庭院的,庭院四周悬挂灯笼。
就算天色已黑,飞桥连廊边有这些朦胧的亮光,也可以依稀看到一些小径了。
沉砚顺着馀岚岚所指的方向,下了二楼,来到第一层,再进到中间的庭院,查找茅厕。
“憋炸小爷了,这女人是不是坑我?找了半天,也没见茅房的踪迹。”
四周都是一些小巧的厢房,有放杂物,有囤积香料的,还有一些很黑的地方,一个人都没有。
“不管了。”
沉砚确认四周没人后,踩在一片草丛里,然后掏出家伙什儿。
哗啦啦。
莫听穿林打叶声。
此时却有另外一道声音吸引到了沉砚,一道柔和但充满诱惑的女声。
他很好奇。
现在的燃眉之急已经解决了,所以他一点也不着急,反而有意探寻一下声音的主人。
若是那种音貌双绝的美人,沉砚不介意结识一番,毕竟“多个朋友多条路”。
顺着小径往里走,地上许多花草,环境非常的清新,但楼上连廊挂着的灯笼,亮光却渐渐顾不到了。
“到底是什么人住在如此隐蔽的地方……”
周围厢房密集,错落的屋檐将这里团团遮住,楼宇上的客人似乎都看不到这里的究竟。
“难道是哪位官人,专属的会员包间?”
毕竟前世他对一些行业,也是有所了解的。
唯一害怕的就是‘仙人跳’,也是所谓的‘美人局’。
尤其是他现在身处宋朝,市井文化异常发达,勾栏,瓦舍,酒楼里面最容易发生这种敲诈勒索的事情了。
如《东京梦华录》中记载,汴京的酒楼、茶坊中,有女子“佯为媚态,诱男子与语”,待对方放松警剔后,同伙出面勒索。
简直损到了极点。
沉砚蹑手蹑脚地靠近声源,不敢发出任何动静,虽然声音勾人,但他谨慎异常。
免得真的误入美人局当中。
此时突然出现另外一道女声:“娘子,真要今晚就动手?我看他们带的有护卫,云原说有一个人功夫不俗,万一失手怎么办……”
“皇城司最近在查我们,且还和枢密院有合作,两方脸皮都不要了,竟在一起办一件案子!”
那诱人心魄的声音又出现了,听得沉砚一阵酥麻,但却面色渐渐凝重起来。
皇城司是什么?
官家的直属的特务机构,权利虽不如明朝时的锦衣卫这么大,但也地位不俗,拥有宫廷保卫、情报刺探、官员监控的权利。
可樊楼一个风月之地,竟然有皇城司要查的人,还涉及到了枢密院。
枢密院又是什么地方?
掌管军事要务,在北宋与中书省,并称‘二府’的地方,且在后来的《宋史?职官志》中明确其职责:
枢密院掌军国机务、兵防、边备、戎马之政令,出纳密命,以佐邦治。
一个军务机构、一个特务机构要查的人,能是什么好人?
沉砚屏住呼吸,认真偷听,生怕错过一个字。
实际上由于对北宋时局的上帝视角,他已经有些猜测这两个女人是什么身份了。
只是还要通过后面对话确认一番。
那声音诱惑的女人又开口道:“此时要是错过机会,往后再要杀韩琦,可就没什么机会了!
他如今被官家紧急调回,想来宋国朝廷应该发生了什么,需要用他。”
“且他久在外地,方才回京根基薄弱,若让他再经营一段时间,再想动手就没机会了!”
韩琦?
仁宗后期赫赫有名的维稳宰相?
可是他按照北宋的时间线,现在难道不是在做相州知州吗?
应该是嘉佑元年,也就是今年七月返京,迁三司使,再拜枢密使。
如今才三月,他竟回来了……
沉砚心乱如麻。
在他的认知中嘉佑年间是太平的,安稳的,不过,现在看来也并非想象中那样。
“今晚必须杀了他,此人对我西夏造成的损失太大了,且其掌权之后威胁更大,必须除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