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用的。”陈拙摇头，“砸了这台电脑，它还会出现在别的地方。现在，它已经不是困在镜子里的影子了。它借着直播，把自己的‘种子’，撒到了成千上万的屏幕上。”
屏幕上的无脸人，像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缓缓抬起手，对着镜头招了招。
直播间的在线人数，瞬间从，跳到了。
“嗡——”老宅里的所有电子设备，突然同时亮起。手机屏幕、电视屏幕、冰箱门上的反光面板、甚至是厨房水槽里的水面，都映出了那张空白的脸。
“它来了。”陈拙低声说。客厅的地板上，他的影子突然动了。不是跟着他的动作动，而是自己动了。
它慢慢从地板上站起来，像一个被拉长的黑色纸片人，然后，缓缓抬起头，朝着陈拙，露出了一个极不自然的笑。
与此同时，老宅的每一个角落，都响起了那个细得像线一样的声音——
“你看。”
“我有了成千上万的镜子。”
“我有了成千上万的影子。”
“我有了成千上万的‘我’。”
“现在，轮到你了，陈拙。”
“你是选择，和我一起，活在无数个屏幕里？还是选择，被我吞噬，永远消失？”
影子朝着陈拙，一步步走来。它的脚步很轻，像踩在棉花上，却带着一股让人窒息的压力。
陈拙握紧了手里的青铜咒符，掌心的疤痕隐隐作痛。他知道，这一次，他不能再逃了。逃，只会让更多人遭殃。
“三叔。”陈拙突然开口。
“嗯。”三叔应了一声，手里已经捏好了一把朱砂。
“老河。”
“在。”老河举起了猎枪，枪口对准了那个影子。
“默之。”
“我已经把直播间的链接，转发给了张警官，他正在联系网警，尽力屏蔽。”李默之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跳动，“但速度太慢了，它扩散得太快了。”
“阿木。”
阿木没有说话，只是将苗刀横在胸前，眼神坚定。
陈拙深吸一口气，转身，看向那个朝着他走来的影子。“你说，你是我。”陈拙的声音很平静，“你说，你是我所有的恐惧，所有的阴暗。”影子停下脚步，没有说话。
“你说，我不敢面对你。”陈拙继续说，“你说，我在逃避自己。”影子的嘴角，又上扬了几分。
“你错了。”陈拙突然笑了，“我不是在逃避你。我只是在等一个机会，等一个，彻底打败你的机会。”他举起了手里的青铜咒符，掌心的疤痕，正对着咒符上的符文。
“你以为，你钻进我的影子，钻进我的意识，就能代替我？”陈拙的声音陡然拔高，“你以为，你借着直播，就能把镜界，铺满整个世界？你忘了一件事。你忘了，我是陈家的人。我爷爷，留给我的，不只是咒符和笔记。还有，打败你们的方法。”
他猛地将掌心按在青铜咒符上，鲜血顺着咒符的纹路，缓缓流淌。“以血为引！”陈拙的声音，像一道惊雷，炸响在老宅的每一个角落。
“以影为媒！”他抬起头，看向那个影子，眼神里没有一丝恐惧。
“以我之名！召——万影——归位！”最后四个字，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嗡——”青铜咒符猛地爆发出一道刺眼的红光。红光穿透了屏幕，穿透了镜子，穿透了所有的反光面，像一张巨大的网，笼罩了整座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