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氛围骤然凝固。
余小钱脸上惯有的笑意渐渐消散,被一层冰冷的锐利所取代,“那个u?”
当初原身去黑市贩卖信息素,三支信息素,一支被商远洲买到,一支在赵云铮手中,剩下那支被u老鬼买到。
余小钱之前委托张助调查过u老鬼,只可惜黑市里鱼龙混杂,查起来十分困难,张助一直查不到有用信息,却不想今天从苟柱嘴中听到了这个名字。
“他是三天前找到我的,后面我们加了v信,他微信头像就是一个牧字,牧笛的牧。”
苟柱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他很谨慎,声音做了处理,我从没见过他的相貌。”
余小钱问,“他这么怪异,你就没怀疑过他是坏人?”
苟柱尴尬一笑,解释,“干我们这行,找上门来的什么人都有,私生粉、对家团队,甚至有些明星自己都会找人偷拍炒作,如果问太多生意就没得做了。”
“他怎么给钱你?”余小钱翻看记录,没有转账记录。
苟柱眼神闪烁,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就……就是转账啊……”
余小钱一愣, 似笑非笑觑苟柱一眼,“就这一点信息,至于瞒着遮着?还把聊天记录给删掉。”
“我这不是怕,您没收他给的钱嘛。”苟柱谄媚一笑。
说到钱,余小钱就好奇了,“多少?”
苟柱为难看眼周边,最终在余小钱反手就是一巴掌的威逼下,露出讨好的笑容,“三十万。”
“哟呵,挺多啊。”余小钱眼睛蓦地一亮。
余小钱越兴奋,苟柱越害怕,他一脸惊恐的小心试探,“您都嫁入豪门了,不会没收我这笔钱了吧?”
余小钱桀桀桀的笑了起来,苟柱眼神逐渐惊恐,心脏狂跳,就在他想着和余小钱五五分时。
余小钱却示意保镖开门,“你可以走了。”
大惊落下,苟柱连滚带爬跑出汽车,片刻后,他转身小声提醒,“那手机……是不是可以还我了?”
余小钱不以为然地转动着手腕,歪头一笑,一口大白牙在车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什么手机?几位保镖兄弟,有看到他的手机吗?”
保镖很有眼色,齐声道,“回余先生,没有。”
苟柱沉默两秒,最后从心地撒腿逃走了。
余小钱回到公寓,商远洲还没睡,见到他脸上没半点喜悦,大概猜到苟柱那有用线索不多。
商远洲问,“怎么说?”
不管是不是契约结婚,牧老鬼意图余小钱腺体,那他就是商远洲和余小钱共同敌人。
“和之前那两个打手一样,新的号码,新的v信,新的假身份”
“不过苟柱和他通过话并录了音,也许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牧老鬼就像一条潜伏在最深、最暗处的毒蛇,冰冷、耐心,且致命。
苟柱这件事再提醒余小钱,那条毒蛇从未移开视线,它一直在暗处窸窣作响,等待着发出致命一击的最佳时机。
对方花重金雇佣狗仔长期蹲守,目的明确,搞臭他余小钱的名声,逼迫他离开商远洲,陷入孤立无援好下手?
可余小钱和商远洲心知肚明,照片上的另一个人是谁。
所以是 内部行不通,是想靠外部力量逼迫他?
舆论……还是其他?
思绪电转间,余小钱心里豁然一个激灵,猛地抬头看向商远洲,“你跟你爷爷的关系好吗?”
商远洲被余小钱这跳跃的问题,问得一怔,虽不明仍回道,“我和小琛是爷爷带大的。”
余小钱看过一遍报道,宇洲集团董事长商政德患病退出集团,公司一切事宜交给商远洲处理。
如果余小钱这次舆论解决不干脆,或像先前一样置之不理,舆论闹大,影响到商政德的病情……
没有哪个长辈,会喜欢看到孩子的伴侣是个声名狼藉,天天占据八卦头条的人。
如果商政德因此动怒,要求商远洲和余小钱分开。以商远洲对爷爷的感情,在情人、和病重祖父之间,他会如何选择,答案几乎不言而喻。
这才是牧老鬼想要的。
毕竟,商远洲身患信息素紊乱是绝密,知道的没几人,牧老鬼大概和时燃一样,以为商远洲只是信息素失调,小毛病,不影响寿命。
“你的意思是牧老鬼是我身边的人?”商远洲很快跟上余小钱的思路,“不,他只是了解爷爷的性格,但对我们的事情一知半解。”
“不一定是身边最亲近的人。”
余小钱目光沉静,“至少他不知道三件事,一你的病情,二我能治愈你的信息素紊乱,三我们已经领证了,以为用这样卑鄙的方式能让我们分开。”
牧老鬼几次行动,目标都是余小钱。
余小钱对他的侧写越发详细,这个人和商远洲一样,急需高匹配度oga治疗腺体。
知晓商政德因病退出集团的人不少。
但能具体了解老爷子病情细节、熟知其性格脾气、同时又清楚商远洲的手段和能力、不敢正面交锋,只敢在背地里搞这些上不了台面小动作的人。
这个范围,瞬间缩小很多。
余小钱滚动喉结,但猜忌已生,隐瞒很可能会误事。
所以,他直接问道,“商家还有人腺体有问题吗?”
问题大胆,且冒犯。
在abo世界信息素紊乱想要完全治疗,只有一个方法,找到高匹配度的伴侣,进行永久标记。
如果商家真有人患此病,最优解是上报信息素匹配局,同时发动家族力量共同寻找。
但商远洲自己的病情就瞒得死死的,难免其他人做出同样的选择,隐瞒不报,暗中寻找。
事关生命,商远洲并未流露出冒犯之感,思考片刻,他说,“据我知道的没有。”
客厅里陷入短暂的沉默。
余小钱和商远洲不约而同地看向对方,只对视一秒,商远洲就读懂了余小钱的意思。
他说,“我会叫张助安排下去的。”
既然明面上没有,那就来一场全家健康大体检。
……
春城,依山傍水的别墅中。
网络上的风终究还是吹到商政德耳边。
一早,他就打电话给了商远洲,叫他和余小钱回春城老宅,见见家里的长辈。
商远洲刚结束晨会,有时间听商政德谈话。
自商远洲官宣结婚后,亲朋好友多来打趣,时常叫商远洲带上余小钱出来,大家认识一下,交个朋友。
商远洲问过余小钱,然,余小钱忙着拍戏赚钱都拒绝了。
商远洲也不生气,由着他去。
身为商家当事人的oga,余小钱确实不必费心交际,毕竟有他在整个名利场都要主动为余小钱让路。
“过段时间吧,最近他挺忙的。”商远洲说。
他?
商政德老而精,他多了解这个由他一手教导长大的孙子,除一母同胞的亲弟弟能得到他几分迁就外,什么时候他人的时间方不方也在他的考虑范围了。
“看来小余有点本事啊。”
电话那头,传来商远洲一声轻笑,他没此就事聊下去,转而关心起了商政德的身体。
几分钟后,电话挂掉,管家走了进来,一身黑色燕尾服,白发梳得一丝不苟,姿态恭敬却从容。
他单手托着金色托盘,送上今天的药物和一杯温水,“您该吃药了。”
“吃个屁!”
“我要回帝都,远洲这小子胆子是越发大了,结了婚这么大的事,都不先跟我通个气,我还是从网络上知道的。”商政德脸一沉,将手机摔在床上。
管家眼底掠过一丝笑意,打趣道,“您明明心里头高兴,何必摆出这副模样?我看余先生这性子,倒是很对少爷的胃口。”
商政德不接,斜睨管家一眼,“你个老货又知道了?”
那双商家人特有的丹凤眼本应不怒自威,可惜这些年吃药,商政德身形发福。
昔日冷硬锋利的轮廓,被一层富态白皙的皮囊包裹,圆润的脸庞让威慑力大打折扣,看起来更像愤怒的加菲猫。
这也让从小帅到大的商政德,每次服药前总要闹腾一番。
管家垂手而立,他十三岁就跟在商政德身边,如今已七十三岁。
管家语气温和却笃定,“少爷他啊,喜欢热闹。余先生看着是会把日子过得风风火火、热热闹闹的人。”
“是,天天惹是生非,上热搜跟喝水一样,能不热闹吗。”商政德冷哼一声。
“我倒觉得惹事总比受人欺负强。”管家躬身,将药片又往前递了递。
见商政德还要推拒,管家不紧不慢地补充,“鉴于您老是把药偷偷埋进盆栽,已经害死第3盆绿植了,从今天起我会看着您吃完药才会离开。”
商政德顿时像被揪住尾巴的猫,悻悻接过药片,不情不愿道,“今天叫厨房准备一份糖醋鱼。”
管家递上温水,唇角漾起一个弧度。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