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意志本来以为自己是没有情绪的,祂只想好好地培养天命之子,然后守护世界。
即便遇上了许星眠这种特殊的存在,不得不重溯世界,祂也没有感到异样的情绪。
对于祂来说,维护世界的正常发展即可。
即便失败了,祂也并不会过多懊恼。
但是直到遇上了江叙,祂才稍稍能理解作为人的心思。
祂在乎的是结果,江叙在乎的是人。
“江叙,我好像理解你的想法了。”
江叙嘴角扯了扯,“你这家伙在说什么呢?”
世界意志自顾自说著:“你在乎的是许星眠本身,你认为她有救世的能力,所以不需要我施加压力。”
江叙伸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世界意志,“开智了?”
世界意志摇头,“或许你的想法是对的,但我并不认为我做错了。如果没有那些压迫,她可能只是一个优秀的普通人,普通地生活,普通地过完一生。”
江叙频频点头,“毕竟人会经历什么,谁都说不准。所以啊,从出发点来看,我们都没有错,可我就是看不惯你的做法。”
随后又自嘲地摇摇头,“当然也有可能是我对许星眠抱有偏见,毕竟被爱情冲昏头脑的人,本身就不太理智。2八墈书惘 已发布罪芯章节”
世界意志没有应声,而是望着天幕:“接着看吧。”
自从发现江叙留下的情书后,许星眠便将自己锁在了房间里。
窗帘一直是关上的,她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日夜。
原本心里升起的一丝希望,早已湮灭在黑暗中。
许星眠将告白信重新缝进玩偶小熊中,然后将其放回礼盒,藏了起来。
她不敢再看小熊的眼睛,它就像江叙在人世的化身,看着她堕落,懊悔,自暴自弃。
尤其是那双水晶眼睛,在许星眠的眼里,是愤怒,责备,失望。
许星眠的心剜痛著,她后悔了,后悔收下这个礼物。
她原本可以毫无负担地卸下所有重担,自甘堕落。
但是他留下了这个礼物,许星眠失而复得的心情被点燃。
她知道这只小熊回到她的手里有多不容易,她将其视若珍宝,她认为这是江叙降下的神迹。
即便江叙走了,他依然在告诉她,他爱她。
许星眠曾天真地这般想着,直到发现了那封情书。
字字诉说著爱意,却又字字诛心。
那是江叙留给她的惩罚,他要她生不如死。
许星眠的心彻底死了,所以她将小熊束之高阁。
她想逃避赤裸裸的现实,再一次变回了先前的自轻自贱。
许星眠原本打算把自己饿死在卧室里,想了想,可能会吓到家里的阿姨。
所以她放弃了,辞退了家里的阿姨。
然后公司又开始疯狂地联络她,许星眠胡乱地抓了抓头发。
她还要安顿好公司的事,好麻烦。
时隔多日,许星眠终于回到了公司。
但是见她又回到了先前半死不活的样子,宋助理心里悄悄打鼓。
“许总,要不要给您叫医生?”
许星眠的脸色泛著病态的苍白,就连说话声都是有气无力的。
“不用,对了,不要偷偷联系李浩轩和司言。”
许星眠心里清楚,每次她自甘堕落时,宋助理总会偷偷找他们求助。
许星眠瘫在椅子上,双目无神。
现在的她与先前又不一样了。
之前她想通过工作麻痹自己,她想把江叙留给她的江氏带上一个新高度。
如果有一天她倒在了工位上,那就再好不过了。
至少她对得起江叙,她真的有好好履行承诺,她尽力了。
可现在,她的眼神里泛著淡淡的死寂,好像对任何事情提不起兴趣。
江叙的嘱托,对她来说是沉重的枷锁。
自那之后,许星眠便总使唤著宋助理。
公司的事务大部分交由他打理,甚至带着他在各种场合露面,将自己的人脉全介绍给他。
宋助理起初不以为然,为领导分忧本就是应该的,但这忧分得有点太多了。
他找上许星眠,不解地问:“许总,您到底想干什么?”
许星眠懒散地躺在椅子上,自顾自抿了一口酒。
她又开始酗酒了,半夜总是睡不着,早上就在公司喝酒,然后迷迷糊糊眯一会。
“你跟了江叙那么久,最了解他,也最像他。把江氏交给你,他放心。”
许星眠的语气慵懒,像是诉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宋助理猛然摇头,“不行,这是江总嘱咐给您的事,我不能插手。”
许星眠摊手,“江叙已经死了,他不会知道的。”
宋助理愣住了,他极少听见许星眠主动提起江叙,更何况直接提到了江叙死亡的事实。
他愕然明白,许星眠真的放弃了。
许星眠见他呆愣的样子,出言安慰道:“你已经有能力管理好公司了,未来就靠你了。”
宋助理颤颤巍巍走到门前,好像下一秒双腿就会失力。
在门关上的那一刻,许星眠喊了一句:“不用去找李浩轩了,没用的。”
宋助理颓然地坐在地上,他知道,这次李浩轩和司言一起都劝不动许星眠了。
自那之后,许星眠便极少去公司。
每日就是在家里酗酒,窗帘也是关上的。
只有从缝隙里挤出的微弱光线,才使得她能微微看清东西。
不过她毫不在意,即便身处黑暗,她也能穿梭自如。
只是,时间久了,各种酒瓶堆放在一起,她总会碰到。
玻璃瓶的碰撞声,碎裂声交织在一起。
许星眠鲜有清醒的时刻,用醉生梦死来形容最合适不过。
偶尔能清醒,还是她踩在了碎落的玻璃渣上。
微微的刺痛才能让她短暂回神,可是她连伤口都不愿意处理一下。
只是倒吸口凉气,然后继续喝酒,试图用酒精麻痹身体和意志。
她失踪的消息传的很快。
最后,还是李浩轩和司言带着人破门而入。
窗帘被拉开,见到阳光的那一刻,许星眠闭上了眼睛。
眉头紧皱着,她第一次对两位学长动了怒气。
不料李浩轩比她还生气,“最后一次管你了,我劝不了你,但我也对得起江叙了。”
许星眠坐在地上,举起手中的酒瓶,“学长要不要喝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