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景色一闪而过,许星眠的指尖轻敲在玻璃上。
自从与江叙分开后,她就再也没有回来。
上一次经过这里时,还是大雪天,他们堵在路上。
许星眠揉了揉额头,似乎在怀念那段时光。
车队驶入村子里,不少人纷纷来看热闹。
“这是谁啊?好大的排场。”
“你看,车停在许星眠家门口了。”
众人七嘴八舌,纷纷注目倾视。
许星眠来到青城的消息传的很快,吴敬白早早就在此等候了。
推开车门,许星眠被几名保镖围着。
现在的许星眠气质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一身干练的西装,还带着墨镜,完全不似之前瘦弱枯黄的小女孩。
村民们开始猜测,一时竟然没人认出她。
许星眠并不在意其他人的看法,径直走到吴敬白面前。
吴敬白微微躬身,他三年前见过许星眠,那时候的她还是个小姑娘。
时过境迁,谁能想到当初那个躲在江叙身后的人,居然成了他顶头上司。
吴敬白咽了咽口水,“许总,您找我是为了考察江氏在青城的工作吗?”
许星眠微微摇头,她来这,就是想求一个结果
“你认得我?”
吴敬白点头,“三年前,江总跟您来过这的。
语气很心虚,他不清楚这位新上任的总裁,到底想做什么。
许星眠微微摇头,即便隔着墨镜,也能看出她的不耐烦。
“我记起来了,你之前见我的时候,第一反应是震惊。”
吴敬白心头一沉,他没想到许星眠连三年前的事都记得那么清楚。
“我当时只是震惊江总身边居然会有女孩子。”
许星眠轻蔑地笑了一声,倾吐出声:“我要当年江南水岸的全部资料。”
吴敬白悬著的心彻底死了,他见到许星眠的第一眼就认出了她,那个死在工地的工人的孙女。
所以他诧异,为什么江叙会和许星眠搞在一起?
世界上真有那种巧合吗?
自那之后,他再度调查,确保当年的事只有他们几个高层知道。
但现在,许星眠为什么开始怀疑这件事?
许星眠带给他的压力太大了,吴敬白额头开始沁出冷汗,心里打鼓要不要说出真相。
随后将想法抛之脑后,毕竟死的人是许星眠的爷爷,她还是如今江氏的掌权人,如果说出真相,他就彻底完了。
眼下只能硬著头皮答应了,祈祷许星眠只是一时兴起。
“好的,许总,我会将资料整理给您。”
许星眠看着他笃定的表情,心里蓦然沉重了一分。
踉跄了一下,“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吴敬白点了点头,“许总,我已经安排好了酒店。”
许星眠摇头,“我回家了,我就在家里住下。”
留下吴敬白一人凌乱,望着许星眠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唉,好端端的,小江总怎么就没了呢?”
这时候,看热闹的村民也认出了许星眠,纷纷围上前。
还好有保镖拦著,他们也不敢放肆。
要论以往,许星眠也许会一一回应,装作一副礼貌客气的样子。
但现在的她,早已看不惯这群人巴结奉承的嘴脸。
果不其然,有一个人扯著嗓子喊道:“星眠啊,你有出息了,我有个侄子也是一表人才,不如抽个时间,你们见一见?”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有要给许星眠说媒的,有要邀请她回去坐坐的
许星眠觉得心烦,让保镖拦在门口,自己则是关上了门,坐在院子里。
仰望着天空,云朵飘扬,内心宁静。
仿佛与外面的吵闹与世隔绝。
许星眠难得地睡了一觉,醒来时已是黄昏。
家里已经被带来的侍女打扫干净,许星眠在卧室静坐了一会。
那个冬天很冷,江叙总是不经意撩拨她。
那时候许星眠很矜持,或者说,还未对江叙完全放下防备。
但身体还是会忍不住地靠近她,许星眠没敢对江叙说的是,她每天早上醒来,都是在江叙的怀中的。
还好她醒得早,每次都会心虚地离开。
许星眠垂眸,往日的回忆依旧刺痛着她。
第二天,吴敬白带着资料赶了回来。
“许总,这是当年江南水岸的全部工程资料,您过目。”
许星眠双手捧起资料,呼吸开始沉重起来,她知道,自己要找的真相就在其中。
一时间,心里竟产生了退缩的念头。
她害怕,害怕江叙真的做了错事,怕他在她心中的形象一落千丈。
她更怕江叙清清白白,是自己误会了他。
双手颤抖著,资料即将洒落时,被旁边的宋秘书接过。
“许总,我带人检查吧。”
许星眠捂著胸口,面色煞白,“不,我亲自审查,每一笔款项,每一处工程都要严格查处!”
很快,狭小的客厅里,大家来来往往。
吴敬白站在角落里,心里焦躁不安。
如此大的阵仗,真的只是简单的审查吗?
扪心自问,工程本身并没有问题,吴敬白担心的是会牵扯出许星眠爷爷的事。
直到下午,有个助理慌慌张张地拿着财务报表走到许星眠身前,“许总,工程暂列金额中有二百万没有签证单和验收记录,只附带了一张倒塌的墙体图片。”
听到这个消息,许星眠和吴敬白皆是心头一紧。
吴敬白的腿近乎脱力,扶著墙才勉强保持站立,不然就跪下了。
那二百万,是他们给许星眠的补偿,毕竟这种事不能张扬,就放在了暂列金额里。
听到这个消息,许星眠连呼吸都慢了半拍,目光死死黏着那张薄薄的收据。
她想起三年前,当他们经过江南水岸的时候,江叙激动地指著错落有致的楼房,笑容明媚:“那是我第一次主导工程,也是我最为认真的一次!”
那个时候,他眼底的自豪还历历在目。
许星眠猛地抬起头,脸色瞬间褪得惨白,连唇色都淡得几乎看不见。
脑子里乱糟糟的,像被塞进了一团乱麻。
“是他当时年轻,没管住手底下的人?还是还是他有什么难言之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