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南驿馆，甲字三号院。
贾诩坐在书案前，手里捧著杯热水，却一口没喝。烛火在灯台上跳动，把他的影子投在墙上，晃晃悠悠。
屋里很静，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那个叫糜芳的少年走了已经半个时辰。贾诩还坐在那儿，脑子里反复回想刚才的对话。
十二岁。
才十二岁，就敢说“谋一条霸路”。
贾诩在洛阳当官十年，见过太多人。有野心勃勃的外戚，有贪婪无度的宦官，有眼高手低的世家子弟。但像糜芳这样的，他没见过。
那少年说话时，眼睛里没有犹豫，没有试探，只有笃定。好像他说天下会乱，天下就一定会乱；他说要成大事，就一定能成。
是年少轻狂？还是
贾诩放下水杯，走到窗边。推开窗，夜风灌进来，冷得他打了个寒颤。
院里的竹子哗哗响，像在说什么悄悄话。
他在洛阳十年，从一个小小的郎官做起，一步步爬到尚书台。见了太多肮脏事：十常侍卖官鬻爵，大将军何进专权，朝堂上个个都在争权夺利，没人在意百姓死活。
他累了。
所以三天前，他递了辞呈。理由是“身体不适，乞归故里”。
其实身体好得很。他只是不想再待下去了。再待下去，要么同流合污，要么被弄死。
不如回武威老家，当个教书先生，安稳度日。
可今晚，糜芳来了。
那个少年说：“欲避祸武威，不如谋定徐州。”
徐州
贾诩知道糜家。天下三大富商之一，生意做得极大。可商人终究是商人，士农工商，商排最末。就算有钱，又能如何？
但糜芳说，糜家有兵。
什么样的兵？他没说。只说“先生若来，一看便知”。
贾诩走到书架前，抽出一卷竹简。那是《孙子兵法》，他读过无数遍。翻开，看到一句：“兵者，诡道也。”
他合上竹简。
或许，该去看看。
就算最后觉得不成，三个月后离开，还有千金相赠。怎么都不亏。
正想着，窗外突然传来一声轻响。
很轻，像猫踩在瓦上。
贾诩浑身一僵。他慢慢转过身，手摸向书案下的短剑——那是他防身用的，从来没用过。
“吱呀——”
门开了。
不是被推开的，是被风吹开的。门外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贾诩握紧短剑，手心出汗。
“谁？”他低声问。
没人回答。
只有风，呜呜地吹。
---
同一时间，洛阳西城，平安客栈。
糜芳站在二楼的窗前，看着楼下街道。典韦和小蝶站在他身后，都没说话。
街上很黑，只有几盏灯笼在风里摇晃。灯笼光里，能看到几个人影，靠在墙根，一动不动。
【公子，左边三个，右边五个，对面客栈二楼还有两个。】一个蚂蚁卫士的声音在糜芳脑子里响起，【都是练家子，带刀。】
糜芳没回应。他在数。
总共二十三个人。分三处埋伏，把客栈围住了。
王甫的人？还是别的什么人？
【要动手吗？】典韦在脑子里问，声音里带着杀气。
【等等。】糜芳说，【先弄清楚是谁的人。】
他转身走到桌边坐下，对小蝶说：“你从后窗出去，抓一个活的回来。要嘴里的。”
“是。”
小蝶走到窗边，推开窗。她没有跳，而是像猫一样，悄无声息地滑了下去，落在后院的地上，一点声音都没有。
糜芳继续等。
约莫一刻钟，后窗又开了。小蝶翻进来，手里提着个人。那人被堵著嘴，捆得像粽子，眼睛里全是恐惧。
“砰。”
小蝶把人扔在地上。
糜芳走过去，蹲下身，把堵嘴布扯掉。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那人立刻求饶，“我就是个跑腿的，什么都不知道！”
“谁派你来的？”糜芳问。
“是是王侍郎”
果然是王甫。
“来了多少人？”
“二十三个不，二十四个！还有一个去驿馆了”
糜芳眼神一冷：“去驿馆干什么？”
“王侍郎说说那个姓贾的官儿，跟你们接触过怕他泄露消息要灭口”
糜芳猛地站起来。
“典韦！”
“在！”
“你带十个人去驿馆，现在就去！贾先生不能有事！”
“是！”
典韦转身就走，脚步声咚咚咚，像打鼓。
糜芳又看向地上那人：“王甫在哪？”
“在在西市仓库等我们得手后，把货送去”
“仓库有几个人？”
“三十多个都是王侍郎养的死士”
糜芳点点头，对小蝶说：“处理掉。”
小蝶手起刀落。那人脖子一歪，没气了。
“春兰夏荷秋菊冬梅！”糜芳喊。
“在！”四侍女从隔壁屋进来。
“你们四个，守在这里。有人敢闯，杀无赦。”
“是！”
“小蝶，你跟我去西市。”糜芳抓起刀，“剩下的蚂蚁卫士，都跟上。”
“公子，就咱们十几个？”小蝶问。
“够了。”
糜芳推开房门，下楼。
楼下大堂里，十个蚂蚁卫士已经等在哪儿。他们都没睡，刀在手里，眼神锐利。
“走。”糜芳只说了一个字。
十一人出了客栈，消失在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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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城南驿馆，甲字三号院。
贾诩坐在书案前，手里捧著杯热水，却一口没喝。烛火在灯台上跳动，把他的影子投在墙上，晃晃悠悠。
屋里很静，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那个叫糜芳的少年走了已经半个时辰。贾诩还坐在那儿，脑子里反复回想刚才的对话。
十二岁。
才十二岁，就敢说“谋一条霸路”。
贾诩在洛阳当官十年，见过太多人。有野心勃勃的外戚，有贪婪无度的宦官，有眼高手低的世家子弟。但像糜芳这样的，他没见过。
那少年说话时，眼睛里没有犹豫，没有试探，只有笃定。好像他说天下会乱，天下就一定会乱；他说要成大事，就一定能成。
是年少轻狂？还是
贾诩放下水杯，走到窗边。推开窗，夜风灌进来，冷得他打了个寒颤。
院里的竹子哗哗响，像在说什么悄悄话。
他在洛阳十年，从一个小小的郎官做起，一步步爬到尚书台。见了太多肮脏事：十常侍卖官鬻爵，大将军何进专权，朝堂上个个都在争权夺利，没人在意百姓死活。
他累了。
所以三天前，他递了辞呈。理由是“身体不适，乞归故里”。
其实身体好得很。他只是不想再待下去了。再待下去，要么同流合污，要么被弄死。
不如回武威老家，当个教书先生，安稳度日。
可今晚，糜芳来了。
那个少年说：“欲避祸武威，不如谋定徐州。”
徐州
贾诩知道糜家。天下三大富商之一，生意做得极大。可商人终究是商人，士农工商，商排最末。就算有钱，又能如何？
但糜芳说，糜家有兵。
什么样的兵？他没说。只说“先生若来，一看便知”。
贾诩走到书架前，抽出一卷竹简。那是《孙子兵法》，他读过无数遍。翻开，看到一句：“兵者，诡道也。”
他合上竹简。
或许，该去看看。
就算最后觉得不成，三个月后离开，还有千金相赠。怎么都不亏。
正想着，窗外突然传来一声轻响。
很轻，像猫踩在瓦上。
贾诩浑身一僵。他慢慢转过身，手摸向书案下的短剑——那是他防身用的，从来没用过。
“吱呀——”
门开了。
不是被推开的，是被风吹开的。门外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贾诩握紧短剑，手心出汗。
“谁？”他低声问。
没人回答。
只有风，呜呜地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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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洛阳西城，平安客栈。
糜芳站在二楼的窗前，看着楼下街道。典韦和小蝶站在他身后，都没说话。
街上很黑，只有几盏灯笼在风里摇晃。灯笼光里，能看到几个人影，靠在墙根，一动不动。
【公子，左边三个，右边五个，对面客栈二楼还有两个。】一个蚂蚁卫士的声音在糜芳脑子里响起，【都是练家子，带刀。】
糜芳没回应。他在数。
总共二十三个人。分三处埋伏，把客栈围住了。
王甫的人？还是别的什么人？
【要动手吗？】典韦在脑子里问，声音里带着杀气。
【等等。】糜芳说，【先弄清楚是谁的人。】
他转身走到桌边坐下，对小蝶说：“你从后窗出去，抓一个活的回来。要嘴里的。”
“是。”
小蝶走到窗边，推开窗。她没有跳，而是像猫一样，悄无声息地滑了下去，落在后院的地上，一点声音都没有。
糜芳继续等。
约莫一刻钟，后窗又开了。小蝶翻进来，手里提着个人。那人被堵著嘴，捆得像粽子，眼睛里全是恐惧。
“砰。”
小蝶把人扔在地上。
糜芳走过去，蹲下身，把堵嘴布扯掉。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那人立刻求饶，“我就是个跑腿的，什么都不知道！”
“谁派你来的？”糜芳问。
“是是王侍郎”
果然是王甫。
“来了多少人？”
“二十三个不，二十四个！还有一个去驿馆了”
糜芳眼神一冷：“去驿馆干什么？”
“王侍郎说说那个姓贾的官儿，跟你们接触过怕他泄露消息要灭口”
糜芳猛地站起来。
“典韦！”
“在！”
“你带十个人去驿馆，现在就去！贾先生不能有事！”
“是！”
典韦转身就走，脚步声咚咚咚，像打鼓。
糜芳又看向地上那人：“王甫在哪？”
“在在西市仓库等我们得手后，把货送去”
“仓库有几个人？”
“三十多个都是王侍郎养的死士”
糜芳点点头，对小蝶说：“处理掉。”
小蝶手起刀落。那人脖子一歪，没气了。
“春兰夏荷秋菊冬梅！”糜芳喊。
“在！”四侍女从隔壁屋进来。
“你们四个，守在这里。有人敢闯，杀无赦。”
“是！”
“小蝶，你跟我去西市。”糜芳抓起刀，“剩下的蚂蚁卫士，都跟上。”
“公子，就咱们十几个？”小蝶问。
“够了。”
糜芳推开房门，下楼。
楼下大堂里，十个蚂蚁卫士已经等在哪儿。他们都没睡，刀在手里，眼神锐利。
“走。”糜芳只说了一个字。
十一人出了客栈，消失在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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