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以后怎么办？
等生了孩子再说吧。
窗外，寒风还在呼啸。
日子就这么磕磕绊绊地过着，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彻底入冬了。
这个冬天，是苏彤珊和程轻舟在一起过的第二个年。
今年他们的家里，多了三口人。
炕烧得热乎乎的，灶膛里一直埋着活火，上面坐着的铁壶里，热水“咕嘟咕嘟”地冒着白气。后院堆满了程轻舟劈得整整齐齐的柴火，地家里还有各种山货、冬菜、肉干，可谓衣食无忧。
程轻舟看着苏彤珊穿着棉袄，坐在暖和的炕上，边看着旁边的俩孩子，边做着小孩子衣服，脸颊红润，他心里被填得满满的。
就在这时，他们收到了张大队长家的邀请，张三志和张霸花要结婚了。
这消息在村里，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新闻。
毕竟张霸花强追张三志的事，早就传得人尽皆知。
婚礼那天，村长家摆了两桌酒席，请的都是些关系近的亲戚和村干部。
苏彤珊和程轻舟也去了。
苏彤珊看到张霸花穿着一件崭新的红色棉袄。
她站在穿着同样穿着列宁装的张三志身边，脸上带着憨直的笑容，眼神亮晶晶的，一直追随着张三志。
而张三志，虽然表情算不上多么欣喜若狂，但也还算配合，偶尔给张霸花夹个菜，倒也没露出什么不耐烦的神色。
席间有人起哄，张霸花更是笑得见牙不见眼。
苏彤珊看着这一幕，心里有些感慨。
苏彤珊挨着程轻舟站着，目光落在穿着红棉袄、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张霸花身上。她悄悄扯了扯程轻舟的袖子，凑到他耳边，轻声道：
“轻舟哥哥，你看霸花姐，她笑得好开心。”
程轻舟“嗯”了一声，目光在那对新人身上停留片刻，又很快落回苏彤珊脸上。
他看得专注，眼底却掠过一丝极淡的落寞。
他们俩，连这样简单的婚礼都没有办过。
苏彤珊多了解他啊，一个眼神就懂了。
她往他身边靠了靠，手指轻轻勾住他的小拇指，带着安抚的意味：
“这个时候，咱们要低调。”
是啊，要低调。
程轻舟没说话，只是反手将她的手整个包进掌心，用力握了握。
那力道，像是在说：
“我知道，可我总觉得委屈了你。”
苏彤珊心里一暖，又转头去看张霸花和张三志。
新娘子正高兴地给客人倒酒，脸红得像熟透的柿子，眼睛却亮得惊人，一直追随着张三志。
看着这一幕，苏彤珊心里忽然生出几分感慨。
她轻声对程轻舟说：“霸花姐这样，其实也挺好的。”
程轻舟偏头看她。
“她起码是嫁给了自己一心喜欢的人。”
苏彤珊继续说，声音轻得像叹息，
“以后的日子是好是坏，她都能心甘情愿地往下过。”
程轻舟看着她侧脸柔和的弧度，心里忽然有点揪起来。
他和苏彤珊结婚时，好像就是一场交易。
程轻舟凑近苏彤珊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
“以后补给你。”
苏彤珊耳朵一热，嗔怪地瞪他一眼，眼里趟着笑意。
婚礼简单，两桌客人吃完喝足，也就散了。
张霸花送走最后一位客人，转身“砰”地关上门，动作快得像怕张三志跑了似的。
张三志站在屋里，看着那扇被关得震天响的门，嘴角抽了抽：
“你……你这是干啥？”
张霸花转过身，脸上还带着酒意的红晕，眼睛直勾勾盯着他：“洞房。”
两个字，说得理直气壮。
张三志头皮一麻，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那啥……天还早……”
“早什么早！”张霸花一步上前，直接抓住他手腕，
“走，睡觉！”
那架势，活像山大王抢压寨夫人。
张三志被她拽得踉跄，心里叫苦不迭。
可转念一想，算了，反正也跑不掉了。
张霸花把人拽进里屋，转身就把他往炕上推。
张三志猝不及防，一屁股坐在炕沿上。
“你……”他刚想说话，张霸花已经手脚麻利地开始脱自己外套了。
张三志眼睛都直了。
可接下来，张霸花的动作却让他愣住了。
她脱了外套，里面是件半旧的碎花衬衫。
然后……她就停住了。
站在炕边，脸涨得通红，手指绞着衣角，眼睛盯着地面，一副手足无措的小媳妇样。
张三志：“……？”
刚才不还挺虎的吗？
张霸花憋了半天，终于抬起头，声音小得像蚊子叫：
“那啥……我、我不会……”
张三志：“……”
合着刚才，那架势都是装的？
张霸花咬着嘴唇，眼神飘忽，最后落在他身上，因为刚才被拽得急，张三志的扣子崩开两颗，露出里面结实的胸膛。
常年干活练出来的肌肉线条分明，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
张霸花眼睛一下子直了。
她吞了口口水，结结巴巴地说：
“你、你脱……脱啊”
张三志乐了：
“不是你让我睡觉吗？怎么还得我脱？”
张霸花脸更红了，干脆一闭眼：
“反正……反正你得在上面！”
张三志差点笑出声。
他站起来，故意慢条斯理地解扣子。
一颗，两颗……敞开，露出精壮的上身。
张霸花那眼神，又害羞又好奇，还带着点……馋？
张三志被她这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咳了一声：
“看够了没？”
张霸花猛摇头，然后又点头，最后小声说：“没……”
张三志：“……”
他忽然觉得，这女人……好像也没那么讨厌？
他上了炕，拍拍身边的位置：
“过来。”
张霸花磨磨蹭蹭挪过去，动作僵硬得像木头人。
躺下的时候，身体绷得笔直，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张三志侧身看着她，忽然伸手，把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张霸花身体一僵，随即慢慢放松下来。
张三志低头看着怀里闭着眼、睫毛颤抖的粗壮女人，忽然想起白天她穿着红棉袄、笑得傻乎乎的样子。
“也许……这样也不错？”
他低头，在她额头上轻轻亲了一下。
张霸花猛地睁开眼，眼睛瞪得圆溜溜的。
张三志被她看得不好意思，凶巴巴地说：
“看什么看！睡觉！”
说完，把人往怀里一搂，吹灭了灯。
黑暗中，张霸花偷偷笑了。
她伸手，搂住张三志的腰，把脸埋在他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