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正阳临死前捏碎的那枚戒指,在空间中荡开了一圈极其微弱的涟漪。
那是一道求救讯号。
一道足以在三秒内传回联邦监察部总部的,最高级别的空间密语。
江澄的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
他的数据灵根,化作一张无形的巨网,在那道讯号即将撕裂空间遁走的前一刹那,将其强行拦截。
没有能量的对撞。
只有最底层的逻辑篡改。
他将讯号中关于“苏媚”与“雪奴”的所有信息抹除,替换成了一段他刚刚编织好的,充满了混乱、邪异与疯狂气息的虚假数据。
一个来自域外的,以吞噬灵根为乐的神秘邪修。
做完这一切,他看向魏正阳那具已经不成人形的干尸。
他从储物空间中,取出了那张得自苏家秘库的,灰白色的古老兽皮。
【无面古皮】。
他将那张冰凉而又坚韧的皮,轻轻盖在了魏正阳的残骸上。
皮与尸体接触的瞬间,便如同活物般蠕动起来,迅速包裹、融合、变形。
几息之后,原地再也没有了魏正阳的尸体。
取而代之的,是一堆散发著诡异邪能的,漆黑的灰烬。
江澄发动了刚刚获得的新能力。
【气息模拟】。
一股陌生的,混杂着死亡与贪婪的,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恐怖气息,从那堆灰烬中弥漫开来,笼罩了整个山谷。
完美的现场。
现在,该轮到他自己了。
他毫不犹豫地调动体内刚刚吞下的火灵根,让那股狂暴的力量反向冲击自己的经脉。
剧痛传来。
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他张口喷出一大片混杂着内脏碎片的鲜血,脸色在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做完这一切,他才心满意足地倒在冰冷的地面上,身体蜷缩著,呼吸微弱,仿佛下一秒就会死去。
夜空中,数道强横的气息正由远及近,急速掠来。
为首的那股灵压,正是属于元婴中期的苏震。
轰鸣声中,数艘苏家的浮空梭蛮横地降落在山谷周围,激起大片烟尘。
苏震的身影第一个从梭车中冲出。
他一眼就看到了爆炸的废墟,以及那堆散发著不详气息的黑色灰烬。
他的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那股残留的邪异气息,让他都感到一阵心悸。
他的神识扫过那道被江澄修改过的空间讯号,眉头皱得更深。
域外邪修?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不远处那片残骸中,那个奄奄一息的血色身影上。
苏媚。
苏震身形一闪,出现在江澄身旁。
他伸出手,一道温和的灵力探入江澄体内,脸色却在下一秒变得极其难看。
经脉寸断,五脏移位。
更糟糕的是,一股极其霸道的火毒,正在她的气海中疯狂肆虐,仿佛要将她整个人从内到外焚烧殆尽。
“父亲”
江澄艰难地睁开眼,瞳孔涣散,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一个影子”
“好烫”
说完这两个字,他便头一歪,彻底“昏死”了过去。
苏震的脸色阴晴不定。
预知未来的神兵利器,就快要被烧成一堆废铁了。
他不能让她死。
苏震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与肉痛,他从怀中取出一枚血红色的玉瓶,捏碎。
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生命本源之力,瞬间涌出。
他将那团粘稠的血色能量,粗暴地按进了江澄的眉心。
苏家传承禁术,本源血饲。
以自身的元婴本源,为他人续命。
一股无比精纯、霸道的力量,涌入了江澄的身体。
那力量像是一头蛮横的巨兽,在他的经脉中横冲直撞,修复著那些破损的组织。
江澄的意识,却在此时前所未有的清醒。
他的数据灵根,正像一个最高效的分析仪,疯狂地解析著这股属于苏震的元婴本源。
结构、频率、弱点
所有的一切,都在他脑中被构建成一幅完整的,三维的灵力模型。
这场昂贵的“治疗”,成了他反向解析苏震的最大助力。
与此同时。
中州学院,彻底陷入了混乱。
魏家那艘象征著权力的黑色战舰,在一场剧烈的爆炸后,从雷达上彻底消失。
魏家,完了。
“砰!”
雷蒙一脚踹开魏家残余党羽聚集的活动室大门。
他身后,跟着一群眼神狂热的追随者。
“从今天起,学生会的所有资源,都归苏小姐调配。”
他环视著室内那些面如死灰的魏家学生,声音冷酷。
“有意见的,可以跟魏玄的下场一样。”
没有人敢说话。
江澄在后山断崖展现出的,那种不合常理的恐怖实力,已经成了悬在所有人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就在学院的权力结构被强行洗牌时,一股更庞大的,更冰冷的意志,降临了。
三艘制式相同的,通体银白,印着联邦监察部利剑徽章的战舰,无声地悬停在学院上空。
没有魏正阳那种张扬的霸道。
只有一种令人窒息的,来自国家暴力机器的绝对威严。
舱门打开。
一队队身穿黑色制式战斗服的调查官鱼贯而出,动作整齐划一,眼神冷漠。
为首的,是一名穿着白色风衣的冷艳女官。
她没有理会前来迎接的学院高层,只是拿出一个仪器,对着空气扫描了片刻。
仪器的屏幕上,最终锁定了一个方向。
苏家庄园。
女官收起仪器,转头下令。
“封锁学院,调查所有相关人员。”
“我去见见那个唯一的幸存者。”
苏家别馆。
江澄躺在柔软的大床上,脸色依旧苍白,看起来像一朵被暴雨摧残过的娇花。
苏震就坐在床边,脸色阴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个仆人匆匆走来,低声禀报。
“家主,联邦监察部林家的调查组到了,指名要见小姐。”
苏震的眼中闪过一丝厌烦,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片刻后,那名穿着白色风衣的冷艳女官,在管家的带领下,走进了房间。
她先是公式化地对苏震行了一礼,随后,目光便落在了床上的江澄身上。
那是一种极具侵略性的审视。
她一步步走到床边,俯下身。
江澄能闻到她身上传来的一股,混合著消毒水与淡淡幽兰的冰冷香气。
女官的鼻子,在他颈侧的空气中,轻轻嗅了嗅。
她直起身,看着江澄那双“茫然”的眼睛,声音平淡,却像针一样扎人。
“你身上。”
“有魏正阳的火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