匠人街的破旧小楼内，地火炉的余温尚未散去。
鲁班二号死死地盯着工作台上的一具躯壳，双手因过度亢奋而剧烈痉挛。
特殊的硅基聚合物混合了极其昂贵的灵蚕丝粉末，呈现出一种近乎通透的质感。
即便没有光照，这具躯壳也散发著微弱的、如同羊脂白玉般的磁光。
指尖掠过其手臂的线条，反馈回来的触感柔软中带着惊人的回弹力。
内部由高能钛合金与秘银打造的仿生骨骼，精确到了每一处关节的活动角度。
江澄站在阴影里，看着这具完全按照陈清雪1:1还原的“容器”。
它还没有脸。
确切地说，五官的位置只是一片平滑的、富有弹性的空白。
“小姐，这是老夫这辈子最完美的杰作。”
鲁班二号摘下沾满汗水的护目镜，由于连日熬夜，他的眼眶凹陷得厉害。
“按照您的要求，它具备完整的温度调节系统和灵力模拟回路。”
“只要植入相应的‘核心’，它能呈现出您想要的任何姿态。”
江澄走上前，伸出那只没打石膏的右手，按在了躯壳的胸口。
掌心传来了稳定的、模拟心脏跳动的微弱震频。
江澄满意地勾起嘴角，从兜里掏出一块沉甸甸的极品灵石丢在台面上。
“它的名字，由我来定。”
他提着沉重的黑色手提箱走出工作室。
箱子里装着那具能够随意折叠、却又沉重如真人的顶级“手办”。
接下来，只需要最后一块拼图。
中州学院，后山禁地，“问剑坪”。
这里常年被凛冽的剑气覆盖，草木难生，只有裸露的黑褐色岩石。
陈清雪一袭白衣，盘膝坐在最高的一块青石上。
她的长剑横在膝头，双目微闭，周身环绕着一丝丝肉眼可见的冰蓝色剑意。
呼吸之间，周围的空气凝结出细小的冰晶。
“陈师姐。”
一个微弱的、带着一丝怯意的声音，在风中飘荡。
陈清雪睁开眼，眸子里划过一抹冷冽的清光。
她看到了那个扎着高马尾、左臂吊著石膏的少女，正艰难地攀爬著岩石。
“苏媚？”
陈清雪的声音依旧清冷，却收敛了周围那足以割裂空气的剑意。
她记得这个死里逃生的师妹。
在公布这次试炼的伤亡名单时，苏媚的名字曾引起过一阵讨论。
“苏师妹找我有事？”
苏媚（江澄）停下脚步，大口喘著粗气，额头上渗出了密集的冷汗。
那张苍白的小脸上写满了挣扎与犹豫。
“我我发现了一些关于冰语失踪的线索。”
这句话精准地击中了陈清雪的软肋。
陈清雪虽然修的是断情剑，但慕冰语是她在这学院里唯一称得上“道友”的人。
她猛地站起身，剑意再次躁动。
“在哪里？”
苏媚（江澄）指了指后山更深处的一处断崖，声音有些发颤。
“在那里我看到了一些发光的符文，和那晚我们在小世界里见到的一模一样。”
陈清雪没有丝毫怀疑。
一个受了重伤、修为低下的师妹，绝不可能在近距离对她产生威胁。
她身形一晃，化作一道白虹，直奔那处断崖。
苏媚（江澄）紧随其后。
断崖边，阴云低垂，风声如鬼哭。
陈清雪落在崖顶，神识瞬间铺开。
然而，除了冰冷的岩石和枯败的野草，她什么也没感觉到。
“符文呢？”
她转过身，眉头微蹙。
迎接她的，却不是那个胆怯的少女，而是一张肆意狂妄的、充满了恶意的笑脸。
江澄不再压抑体内的灵力。
陈清雪的瞳孔猛地收缩。
她感受到了一股从地狱深处升腾而起的、足以让灵魂冻结的恐怖压迫感。
眼前的苏媚，身体周围的空间开始扭曲，黑色的电弧在指尖跳跃。
“你不是苏媚你是谁？”
陈清雪的长剑瞬间出鞘，带起漫天风雪。
“死人不需要知道答案。”
江澄动了。
他的身影如同撕裂黑夜的闪电。
陈清雪只来得及举起长剑。
“叮！”
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
江澄仅仅用两根手指，就稳稳地捏住了那柄削铁如泥的神兵。
指尖传来的力道，将陈清雪整个人震飞了出去。
她的五脏六腑都在剧烈震颤，嘴角溢出一缕鲜血。
绝望。
这是陈清雪修行以来，从未有过的感受。
实力的差距大到了让她甚至无法产生挥剑的勇气。
“这具皮囊，我等很久了。”
江澄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他像是拎着一只待宰的羔羊，掐住了陈清雪那白皙纤细的脖颈。
手指收拢。
陈清雪的脸色由白转红，最后变成一种令人心碎的青紫色。
她的双腿徒劳地踢蹬著空气。
眼中的光芒，正在迅速熄灭。
江澄将陈清雪的尸体放在断崖的平地上。
一道幽蓝色的幽光从他指尖涌出，逐渐覆盖了陈清雪的全身。
那具原本充满灵性的身体开始发生奇异的变化。
骨骼在软化，肌肉在收缩。
最外层那层如雪般的肌肤，此刻正从边缘处缓缓翘起，发出轻微的剥离声。
那是系统赋予的、极其诡异的转化过程。
不到半个时辰，陈清雪整个人已经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江澄手中一件薄如蝉翼、质感却坚韧无比的外衣。
它保留了陈清雪所有的相貌特征，甚至是每一根发丝的色泽。
江澄顺手开启了那个沉重的黑箱子。
那具没有脸的“手办”载体，静静地躺在里面。
江澄将属于陈清雪的“皮”，缓缓覆盖在了硅胶躯壳上。
“融合”
原本空白的脸部位置，五官开始浮现。
冰冷的眉，清亮的眼，略显削薄的唇。
一切都与刚才死去的剑道天才别无二致。
更惊人的是，载体内部的恒温系统自动识别了“皮”的属性。
一种温凉如玉的体感，从皮肤表面散发出来。
融合进入了最后的阶段。
江澄割开自己的指尖，将一滴精血滴在了陈清雪的眉心。
躺在草地上的女子，长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
然后，她缓缓睁开了眼。
那双曾经写满了清高与傲视的眸子，此刻却是一片温顺的空洞。
像是一个被设定好了程序的玩偶。
她僵硬地支起身体，然后双膝跪地，额头重重地磕在碎石上。
“见过主人。”
声音清冷如旧，却没有了半点感情起伏。
江澄蹲下身，修长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
他看着这张让无数天骄魂牵梦绕的脸庞，指尖掠过她的嘴角。
手感极佳。
比鲁班二号承诺的还要好。
那种硅胶特有的弹性，被陈清雪真实的肌肤质感完美中和。
“起来。”
江澄下达了第一个口令。
“是，主人。”
陈清雪顺从地站起身，白色的裙摆随风轻扬。
她乖巧地站在江澄身后，微微低着头，双臂交叠在腹前。
这副模样，若让学院那些追求者看到，怕是要当场吐血而亡。
“既然成了我的人，以前的名字就算了。”
江澄看着漫天的阴云，露出了一个玩味的笑容。
“从今天起，你叫‘雪奴’。”
雪奴身形微微一顿，随即恭敬地应道：
“雪奴，领命。”
江澄转过身，看向这具完美的战利品。
他突然有了点兴致。
在这荒凉的断崖边，在凌厉的寒风中。
他伸出手，解开了她颈后的系带。
雪奴没有任何反抗，甚至主动调整了站姿，以便让主人的动作更加顺畅。
她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倒映着江澄那张充满邪性的脸。
“让我看看，你这具新身体的性能，到底如何。”
江澄的声音消失在风里。
断崖之上，白衣翻滚，剑气依旧寒凉，却多了一抹扭曲的温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