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坂坡,尸骸塞道,血沃焦土。北风卷起焦烟与血腥,乌鸦成群盘旋,啄食着无人收敛的遗骸。
断折的枪戟斜插泥土,破损的盾牌半掩尸堆,数面褪色的“刘”字旗在风中无力垂荡。
赵云那身银甲尽染赤色,肩吞处的兽首纹饰模糊难辨,马颈一道刀伤深可见骨,随着呼吸汩汩渗血。这匹宝马四蹄染赤,每踏一步,便在焦土上留下深陷蹄印。
四周曹军如潮涌来。东面“夏侯”大旗下,夏侯惇独眼狰狞;西面“乐进”旗号猎猎;正北中军,“曹”字大纛高耸。箭矢如蝗,破空之声不绝。赵云挥枪格挡,枪尖点落十余箭,却仍有两支射中马腹,玉狮子痛嘶人立,险些将他掀翻。
正危急时,西北忽起暴喝:“赵子龙!许仲康奉主公之命来也!”
声若洪钟,压过战场喧嚣。
但见许褚裸衣挥刀,率三千并州铁骑破阵而入!许褚上身精赤,筋肉虬结,胸前一道旧疤自左肩斜划至右腹。手中九环大砍刀重六十八斤,刀背铜环相击,发出夺魂震响。
三千铁骑皆披玄甲,马首覆面,冲锋如黑潮决堤。刀光过处,人甲俱碎——一名曹军骑尉举矛来挡,连人带矛被劈两段;三面盾牌叠架,竟被刀势震裂!
许褚马至赵云身侧,环眼瞪视四周:“主公知你陷阵,特令俺接应!子龙可还能战?”
赵云以枪拄地,喘息如风箱,虎口崩裂处鲜血顺枪杆流淌:“尚能!”
“好!”许褚大刀指东北,“主公探得徐元直被困那处矮坡,曹纯率虎豹骑围之。子龙先随我冲阵,救了徐庶再回主营!”
“同往!”赵云调转马头,银枪斜指,“元直乃当世奇才,不可不救!”
许褚咧嘴大笑:“痛快!跟俺来!”
二人并骑冲阵。许褚在前开道,大刀左劈右砍;赵云护住身后,银枪如蛇吐信。三千并州铁骑紧随其后,如楔子凿穿曹军战阵。
矮坡在望。
坡顶惨状触目惊心:十余辆破车围成圆阵,车辕折断,车轮碎裂,车身插满箭矢。二三十名乡勇持盾死守,多是百姓装扮。
阵中央,徐庶持剑而立,葛巾青衫浸透血污,左袖撕裂,露出草草包扎的手臂。他身边横陈数具尸首——皆是护卫他的乡邻亲友。
曹纯率五百虎豹骑正发起第二轮冲锋。黑甲黑袍,丈二点钢枪红缨如血。
“曹子和!”许褚暴喝,“吃俺一刀!”
两马相交,刀枪并举。“铛”一声震耳交鸣,曹纯连人带马倒退三步,虎口崩裂流血,心下骇然。
赵云趁机单骑突入车阵。玉狮子纵跃如飞,银枪连刺七名虎豹骑落马。至徐庶身前,伸手疾呼:“元直先生!速上马!”
徐庶望见赵云,目中闪过复杂神色:“曹贼屠我颍川乡邻,此仇不共戴天!庶宁死于此!”
“糊涂!”许褚已杀退曹纯,回马大喝,“留得性命,方有来日!”
赵云更不废话,探身抓住徐庶手臂发力一提,将他轻飘飘提上马背,落于鞍后。许褚率铁骑断后,三千骑结成圆阵且战且退。
至汉水边,二十艘艨艟战船接应。船首包铁,两侧设拍杆,弓弩手张弓待发。众人登舟,船行中流,曹军追兵至江边,箭矢如蝗,尽被大盾挡下。
徐庶立于船头,回首南岸。烟火四起,哀嚎随风。他目中血丝更重,沉声道:“今日救命之恩,庶必以死相报!曹贼之仇,终有一日……”
江风骤起,吹得青衫猎猎。波涛翻滚,似应乱世之恨。
汉津北岸,并州大营。
寨栅连绵十里,旌旗猎猎。营寨依山临水,背靠缓坡,面朝汉水。寨墙高两丈,望楼哨卒持弓了望。中军大帐帐顶高悬“乔”字帅旗。
帐内,小乔坐于主位,银甲外罩素袍,青丝以玉簪绾起,眉宇英气逼人。眼底淡淡青影,目光依然锐利。
法正立于沙盘前,手持竹鞭指点江山。沙盘细沙塑成汉水长江,插各色小旗:黑为曹军,红为并州军,白为江夏刘琦,绿为江东。
“主公请看。”竹鞭点向襄阳,“曹操主力四十万分三路南下。曹仁出宛城,夏侯渊出汝南,曹操自率中军携水师出襄阳。三路以水师最为关键。”
小乔凝视沙盘:“孝直言下如何?”
法正拱手:“主公欲破曹操,非为争地,乃为天下大势。曹操若尽取荆州江东,则南方难保,天下归曹。届时并州、冀州,将受强敌。故必须南下阻曹,保荆州不陷,江东不降,使天下成鼎足之势。”
帐帘掀开,许褚、赵云携徐庶入帐。三人血染征袍,徐庶左臂吊在胸前。
“主公!”许褚单膝跪地,“徐元直救到!子龙亦已脱险!”
徐庶跪地:“曹贼屠我乡里,此仇不共戴天!今蒙主公救命,愿效犬马之劳!”
小乔离座亲手扶起:“元直请起。曹贼倒行逆施,天下共愤。既来并州,便是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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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庶抬头:“敢问主公,欲如何破曹?”
法正接口:“正有一策。今周都督已在江夏,统江东水军五万,战船八百。若主公亲赴江夏,与都督共商抗曹大计,东西呼应,可一战。”
小乔眸光微动:“公瑾已至江夏?”
“正是。”法正取出一卷帛书,“三日前密报,周都督已率水军主力泊于江夏以东三十里水寨。江东军务皆在都督。”
小乔沉吟片刻:“既如此,传令整备。明日赴江夏。”
“诺!”
法正退出,帐中仅余小乔一人。她走至案前,展开一卷密信,那是周瑜三日前送来的亲笔。字迹刚劲熟悉:
“夫人见字如晤。瑜已至江夏,水军整备完毕。闻夫人南下,心甚慰。曹操势大,然有四败:北兵不习水战,一也;荆州新降未附,二也;远征粮草不继,三也;军中疫病已起,四也。我据长江天险,水军精锐,若得夫人并州铁骑相助,陆战无忧。待夫人至,共商破曹大计。夫,瑜手书。”
小乔指尖轻抚字迹,唇角微扬。夫妻分别半载,终将在战场重逢。
江夏城,太守府。
小乔率法正、徐庶入城时,周瑜已在府中等候。
他未着甲,一身深青常服外罩玄色大氅,头戴进贤冠,立在堂前。见小乔至,拱手施礼,目光相接时,眼中闪过一丝温柔:“夫人一路辛苦。”
小乔还礼,公事公办语气:“都督坐镇江夏,整军备战,才是辛劳。”
刘琦忙请众人入座。堂中烛火通明,沙盘已摆好,标注曹军动向。
周瑜走至沙盘前,神色肃然:“曹操水师先锋已出襄阳,蔡瑁、张允率战船五百艘,距江夏不足两日航程。陆路夏侯渊部三万,已抵安陆。”
他看向小乔:“夫人并州铁骑,可挡陆路?”
小乔点头:“许褚、赵云已驻夏口,一万铁骑扼守汉水咽喉。夏侯渊若来,必叫他有来无回。”
“好。”周瑜竹鞭点向江面,“水战交给我。江东水军八百战船,五万将士,已按夫人先前传来的‘七星水阵’布防。”
法正闻言微怔:“七星水阵?”
小乔从怀中取出一卷帛图,铺于案上。图上长江蜿蜒,标注七处要害,连成北斗之形:“此阵乃我半年前命人勘察长江水文所制。七处要害,皆江流湍急、暗礁密布之所。若依此布防,可阻曹军水师。”
周瑜补充:“此七处,上应北斗七星。我已命甘宁、黄盖、程普、韩当、凌统、吕蒙、蒋钦七将各守一位,成北斗之阵。曹军若入此阵,必受牵制。”
徐庶细观阵图,悚然动容:“此阵精妙!借天时地利,合兵法奇正。若运用得法,可抵十万大军!”
刘琦忧色稍缓:“有乔州牧与周都督协力,江夏可保矣。”
正议间,探马急报:“曹军水师先锋已过竟陵,明日午时必至城下!”
又报:“夏侯渊部前锋五千,已至江夏北二十里!”
堂中气氛骤紧。
周瑜神色不变:“来得正好。传令各营:按七星水阵布防,无我将令,不许出战。”
他转向小乔:“陆路便拜托夫人了。”
小乔起身按剑:“都督放心。”
夫妻二人目光相对,无须多言,默契自在其中。
同一夜,吴郡,孙权府邸。
书房灯火通明。孙权独坐案前,手中曹操劝降书已阅三遍。言辞倨傲,威逼利诱。
张昭、顾雍、步骘等文臣立于堂中,面色凝重。
“主公。”张昭直言,“曹操拥兵百万,势不可挡。今荆州已降,刘备败走,江夏孤城难守。若抗之,恐江东生灵涂炭。不如暂降,以待天时。”
顾雍接口:“且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名义仍是汉相。我江东若降,可保百姓安宁。”
步骘却道:“不可!曹操名为汉相,实为汉贼!若降之,江东百年基业尽付他人!”
堂中争论又起。
孙权闭目,耳中嘈杂。他想起兄长孙策临终之言:“举江东之众,决机于两阵之间,与天下争衡,卿不如我;举贤任能,各尽其心,以保江东,我不如卿。”
又想起周瑜离吴郡前夜,二人对饮至天明。周瑜说:“瑜在,江东在。曹操虽众,长江天险可恃。只要三月,待其自乱,便可反击。”
孙权睁眼,堂中霎静。
“公瑾何在?”他问。
“周都督已在江夏。”张昭答。
“公瑾之意如何?”
“周都督……”张昭迟疑,“力主抗曹。”
孙权沉默良久,缓缓道:“我江东军务,皆赖公瑾。抗曹与否,当由公瑾决断。”
张昭急道:“主公!此乃生死大事,岂可全靠……”
“不必多言。”孙权抬手打断,“我信公瑾。”
四字出口,掷地有声。
众人怔住。孙权起身走至窗前,望向江夏方向。夜色深沉,星月无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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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公且退。”他背对众人,“我意已决。”
张昭还想再言,顾雍拉他衣袖摇头。众人只得施礼退出。
书房静下。孙权依然立在窗前,手按窗棂,指节发白。
他怕吗?怕。曹操势大,江东难敌。
他恨吗?恨。兄长之仇,岂能忘怀。
但更重要的,是他信周瑜。那个与他兄长并肩打下江东的周郎。更信小乔——那个以女子之身掌并州、平北疆的奇女子。
门外近侍低声禀报:“主公,江夏密报。”
“进。”
帛书展开,周瑜亲笔:“瑜在江夏,已会夫人,共议抗曹。曹操虽众,其军有四败……江东水军精锐,长江天险可恃。请稳坐吴郡,安抚民心。军务之事,瑜自当之。”
最后八字,力透纸背。
孙权持信的手微颤。不是恐惧,而是释然、欣慰、激动。他将信纸凑近烛火,火焰吞噬字迹,化为灰烬。
“传令。”孙权转身,面上忧虑尽去,取而代之的是决然,“即日起,江东六郡全力备战,粮草军械优先供应江夏。凡有言降者——以动摇军心论处。”
“诺!”
近侍退出。孙权望向窗外,东方天际启明星已现,微光熹微。
“公瑾,乔州牧,我等你二人捷报。”
江夏城头,黎明将至。
小乔与周瑜并肩而立,眺望长江。江面晨雾弥漫,隐约可见战船轮廓——那是江东水军的七星水阵。
“夫人看。”周瑜手指江面,“天枢位,甘宁守之,三十艘艨艟横锁江心;天璇位,黄盖二十艘斗舰埋伏暗礁后;天玑位,程普十五艘楼船列阵;天权位,韩当十艘走舸游击;玉衡位,凌统八艘赤马快船待命;开阳位,吕蒙五艘火船隐于水寨;摇光位,蒋钦率主力五十艘战船为后应。”
小乔颔首:“阵势已成。只是……”她望向北方,“曹操水师两千战船,八万水军。七星阵虽妙,恐难久持。”
周瑜微笑:“夫人放心。此阵不在硬拼,而在拖延。只要拖住曹军水师十日,待其粮草不继、疫病蔓延,便可寻机反击。”
正言语间,北方江面出现黑点。初时零星,渐成一片,最后铺满江面——曹军水师到了。
战船如云,帆樯如林。旗舰高五层,船楼巍峨,旗上大书“曹”字。蔡瑁、张允立于船头,望见江夏城,哈哈大笑。
“刘琦小儿,安敢抗天兵!”蔡瑁令旗一挥,“传令:前锋三百艘,直取江夏水门!”
三百战船鼓帆而进,直扑江夏。
周瑜神色不动,只对亲卫道:“传令甘宁:放敌入阵。”
令旗挥舞。江面上,甘宁所部三十艘艨艟缓缓让开水道。曹军前锋见状,以为守军怯战,更是鼓噪而进。
待三百战船尽入七星阵范围,周瑜令旗再挥。
刹那间,江面战鼓齐鸣!
天璇位,黄盖二十艘斗舰从暗礁后杀出,截断曹军退路;天玑位,程普楼船列阵放箭,箭矢如雨;天权位,韩当走舸如游鱼穿梭,专攻敌船侧舷;玉衡位,凌统赤马快船纵横驰骋,发射火箭。
曹军前锋大乱。战船在狭窄水道中互相碰撞,火箭引燃帆樯,浓烟滚滚。更要命的是,此处暗礁密布,曹军不熟水文,数艘大船触礁搁浅。
蔡瑁在后方望见,怒不可遏:“张允!率中军五百艘,给我冲开敌阵!”
张允领命,率船队压上。
周瑜见状,微微一笑:“该开阳位出手了。”
令旗三挥。
开阳位水寨中,吕蒙五艘火船顺流而下。那火船皆满载干柴火油,船首装有铁锥。至曹军中军船队前,水手点燃火船,跳入小舟逃生。火船借风势直冲曹军,铁锥钉入敌船,火焰瞬间蔓延。
张允旗舰被火船撞中,火势冲天。他慌忙换乘小舟,狼狈后撤。
半日激战,曹军折损战船百余艘,伤亡数千,未能近江夏城墙半步。
城头,刘琦看得目瞪口呆,继而大喜:“周都督用兵如神!江夏可保矣!”
周瑜却无喜色,对身旁小乔低声道:“此仅小胜。曹操主力未至,真正恶战在后。”
小乔点头:“陆路亦已交手。夏侯渊前锋三千,被许褚击退,折损八百。然曹军势大,必再攻。”
夫妻二人相视,皆见对方眼中凝重。
是夜,江夏府邸内室。
烛火摇曳,映着并肩而坐的二人。周瑜已卸甲,着素色深衣;小乔解下玉簪,青丝披肩。白日杀伐之气尽去,此刻只是寻常夫妻。
“夫人看此战局,能撑多久?”周瑜执壶斟茶。
小乔接过茶盏,沉吟道:“若只守不攻,最多三月。曹操粮草转运艰难,军中疫病已起,久战必生变。但……”她抬眸,“三月之内,若无破敌良策,江夏粮草亦将耗尽。”
周瑜点头:“正是。故不能只守,须寻机反击。今日观曹军水师,虽众却不精。蔡瑁、张允虽善水战,然荆州水军新降,军心未附。若能用计分化,或可破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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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攻。”小乔忽然道。
周瑜眸光一闪:“夫人亦思及此?”
“长江之上,火攻最利。然需东风。”小乔望向窗外,“此季节多北风西北风,若用火攻,恐烧及自身。”
周瑜微笑:“天时之事,或可谋之。立冬前后,偶有东南风起,虽短暂,却可利用。”
小乔精神一振:“当真?”
“已命人连日观察,确有此事。”周瑜取出一卷笔记,“去岁立冬前三日,东南风起两个时辰;前年立冬当日,东南风起半日。今年若亦如此,便是天赐良机。”
小乔细看笔记,目中渐亮:“若真如此,当早做准备。火船、火矢、火油,皆需充足。且需诱曹军战船聚于一处,方能收全功。”
“此事我已有计。”周瑜压低声音,“可诈降。”
小乔蹙眉:“曹操多疑,恐难骗过。”
“故需真人真降。”周瑜道,“黄盖老将军今日请战,愿行此计。他三代为江东旧臣,若降,曹操或信。”
小乔沉默片刻:“苦肉计?”
周瑜颔首:“明日校场点兵,我当众责黄盖怠战,杖责五十,逐出军营。他便可借机降曹。”
“老将军年事已高,五十军杖……”小乔不忍。
“为江东,为天下,老将军甘愿。”周瑜叹道,“此计若成,火攻可期。”
夫妻二人对坐良久。烛火噼啪,窗外传来更鼓声。
小乔忽道:“此战之后,你有何打算?”
周瑜握住她的手,掌心温暖:“待破曹操,天下三分。我守江东,你掌并州,共保汉室江山。待天下安定,便归隐山林,再不问世事。”
小乔微笑:“只怕到那时,又生变故。”
“变故虽多,你我同心,何惧之有?”周瑜轻抚她脸颊,“只是此番战事凶险,夫人需答应我一事。”
“何事?”
“若战事不利,你带并州军先撤,保全实力。”周瑜神色严肃,“江东可失,你不能有失。”
小乔摇头:“夫妻同命,岂能独活?要撤同撤,要战同战。”
周瑜还要再言,小乔已抬手止住:“不必多言。我意已决。”
四目相对,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窗外,长江奔流,涛声如雷。江夏城在夜色中巍然矗立,城上灯火如星,城下战船列阵。
一场决定天下命运的大战,已在眼前。而这对夫妻,将并肩面对。
五更时分,晨光熹微。
江夏城头,守军换防。炊烟从营寨升起,战船开始日常操练。一切如常,但空气中弥漫着紧绷的气息。
太守府中,小乔已披甲佩剑。周瑜亦整装完毕,猩红战袍在晨光中如血。
“今日蔡瑁必率军来攻。”周瑜望着江面,“七星阵需演习变阵应对。”
小乔按剑:“陆路方面,探马报夏侯渊整军三万,欲攻夏口。我已令许褚、赵云分兵两路,许褚正面迎敌,赵云侧翼迂回。”
夫妻二人正议,法正、徐庶匆匆入内。
“主公,都督!”法正手持急报,“襄阳密探传讯:曹操已离襄阳,亲率中军三十万南下,五日后可至江夏!”
徐庶补充:“另,刘晔等谋士皆随行。曹操此番,志在必得。”
堂中气氛一沉。
周瑜却笑了:“来得正好。曹操亲至,若败于此,天下震动。”
小乔握紧剑柄:“那就让他有来无回。”
此时,刘琦也至,面色苍白:“周都督,乔将军,刚得讯……江陵已降曹。守将蒯越开城,曹军不战而得江陵。现江陵粮草军械,尽为曹操所得。”
又是一个坏消息。
周瑜神色不变:“江陵虽失,无碍大局。只要江夏在,长江防线不破。”
他环视众人,声音清朗:“诸位,最艰难的时刻到了。但越是艰难,越需镇定。曹操势大,然骄兵必败。我军据险而守,上下齐心,必能破敌。”
小乔接道:“传令各营:自今日起,全军戒严。粮草统一调配,伤员妥善安置。凡有惑乱军心者,斩!”
“诺!”
众人领命退出。
堂中仅余夫妻二人。晨光从窗棂洒入,映着二人身影。
周瑜伸手,为小乔整了整盔缨:“夫人,保重。”
小乔抬手,替他理了理战袍:“公瑾,珍重。”
无须多言,一个眼神足矣。
二人并肩走出府门。门外,许褚、赵云已候多时,三千亲卫列阵以待。江边,甘宁、黄盖等七将已登船,八百战船整装待发。
东方既白,朝阳初升。长江如金带,奔流东去。
江夏城头,“乔”、“周”、“刘”三面大旗猎猎飞扬。
北方天际,烟尘渐起——那是曹操的百万大军。
南方江面,战船如林——那是抗曹的联军。
一场决定天下命运的大战,即将在这长江之畔拉开序幕。而历史的走向,将在这场大战后彻底改变。
龙蛇会江夏,风云起赤壁。
序幕已启,正戏待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