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射犬之变(1 / 1)

第一折 司隶伏脉 文和定计

时值建安四载深秋,司隶河内郡境内,太行山余脉如苍龙匍匐,王屋山险峰直插灰蒙天际。

浑浊的黄河水裹挟大量泥沙,咆哮着穿过郡境,水声混着呼啸的北风,在残破的城垣与荒芜的田野间回荡。

郡治怀县城墙多有倾颓,垛口处枯草在寒风中瑟缩,唯有将军府邸稍显齐整,却也掩不住四战之地的肃杀之气。

府邸书房内,炭盆燃着微光,前将军张扬裹着一件半旧裘袍,对着一幅简陋的司隶舆图长吁短叹。

案上,一盏油灯灯焰摇曳,映得他脸上皱纹愈发深壑。“立箸粥活民无数啊。”他喃喃自语,眼前仿佛又浮现并州赈济车队在司隶各郡施粥的场景,那插入浓粥中立而不倒的木箸,犹如丰碑,刻印在无数饥民乃至他这般守将心中。

小乔其势日隆,恩威并施,自己这河内郡,又如风中残烛,该当如何自处?

与此同时,河内郡与上党郡交界处一偏僻坞堡内,案上沙盘舆图前,昏黄光晕将贾诩清癯的面容勾勒得半明半暗。程昱、赵云、张辽、张合、徐晃诸将皆肃立一旁,甲胄在微弱光下泛着冷硬光泽。

堡外山风呼啸,偶尔传来巡夜士卒沉重的脚步声与铁甲碰撞之声。

程昱率先打破沉寂,声音在狭小空间内回荡:“文和先生,张扬怯懦,且感主公旧恩。昱愿请命,单骑入怀县,晓以利害,必使其束手来归!”张辽、张合等将亦目光灼灼,显然更倾向以雷霆之势迫降。

贾诩并未抬头,枯瘦手指在沙盘上河内郡的位置缓缓移动,声音低沉而平稳:“诸将求战心切,诩岂不知?然张扬其心虽动,奈何其麾下杨丑,骁勇而怀异志,吾观其近日与曹氏信使往来密切,如卧榻之侧伏毒蛇。

若逼张扬过急,恐速其变,反为不美。”他指尖轻轻点在代表怀县的木块上,“河内北接并州,东连冀州,袁本初虎视眈眈。若我军强取,袁绍必以此为借口南下,则我司隶北门洞开,大势去矣。当待其自乱,我则坐收渔利,方为上策。”

赵云银甲在暗室中亦泛微光,剑眉微蹙:“若杨丑果叛,引曹兵入河内,如之奈何?”

贾诩嘴角泛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终于抬眼,目光扫过诸将,最终落于沙盘之上射犬城的位置:“曹孟德所担心的,在官渡,在袁本初。河内癣疥之疾,彼必遣偏师而来。我所虑者,非曹兵,乃袁绍也。彼若趁乱取河内,则我并州侧翼危矣。故,吾已联合河内感念‘立箸粥’之恩豪强、坞堡,彼等皆愿为内应。诸将军需分扼要道,偃旗息鼓,静观其变,一旦有隙,则如雷霆出击,不可使河内落入袁、曹任何一方之手。”众将闻言,皆凛然受命,暗叹贾诩谋算之深。

第二折 射犬惊变 双雄竞速

怀县将军府的议事,终在一种压抑不安的氛围中召开。张扬居于主位,左右将领分列。炭火噼啪,映得杨丑脸上横肉跳动,眼神闪烁不定。

当张扬吞吞吐吐,表露欲举郡附小乔之意时,杨丑猛地拍案而起,声若洪钟:“将军何愚也!”他环视众人,目光凶狠,“小乔一女流,纵有些许仁名,安能久恃?这乱世,终是强权为尊!曹公雄略,奉天子以令不臣,方为天下明主!今若弃强附弱,岂非自取死路?”

话音未落,剑光已如毒蛇出鞘,直刺张扬心口!张扬猝不及防,双目圆睁,手指杨丑,喉头咯咯作响,鲜血已染红胸前裘袍,身躯缓缓软倒。满堂皆惊,或有欲动者,见杨丑凶悍目光扫来,及其亲信按刀怒视,皆噤若寒蝉。

杨丑拭去剑上血痕,厉声道:“张扬昏聩,已伏诛!自今日起,河内易帜,归顺曹公!敢有异议者,同此下场!”旋即派人星夜赍书前往许都请降,并急于收编张扬旧部,稳固权势。

眭固,素与杨丑不睦,其部曲曾于蝗灾中多得并州接济,其曾与小乔同驻并州。

小乔上党整风,认为对自己权利削弱或不愿受其管辖而出走 。对“乔州牧”虽有异志,但心怀感念。

眭固本人亦暗受袁绍使者笼络,脚踏两船。

闻听杨丑弑主,眭固目眦欲裂,于自己营中召心腹死士,泣泪言道:“杨丑逆贼,弑主求荣,罪不容诛!吾等深受张将军厚恩,岂能坐视?且并州小乔活我部曲家小,恩同再造,焉能从曹?”众死士皆愤然,愿效死力。

是夜,月黑风高。杨丑正于大营中饮酒,做着献地立功的美梦,忽闻帐外杀声四起。眭固亲率百名精锐,如猛虎入羊群,直扑中军大帐。

杨丑醉眼惺忪,仓促迎战,被眭固一刀劈翻,枭首示众。其部众见主将已死,大多慑服,少数顽抗者亦被迅速剿灭。眭固遂并其众,迅速控制了河内重镇射犬城。

立足稍稳,眭固心知杀杨丑已绝曹氏,袁绍远水难救近火,唯有紧靠小乔,方有一线生机。遂立刻遣心腹密使,携带杨丑首级及河内舆图、兵册,抄小路疾驰贾诩驻地,表明归附之意,并恳请速发援兵,共御外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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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都,司空府。曹操得杨丑降书,方自捻须微笑,与部下谋士等商议如何兵不血刃收取河内。

不料翌日即得急报,眭固杀丑,竟欲投小乔!曹操勃然变色,将手中茶盏摔得粉碎!“鼠辈反复,安敢戏我!”

其时,朝廷正因他欲让司空位于太仆赵岐以示谦冲之事推诿不决,河内之变更添其烦躁。他深知河内若入小乔或袁绍之手,则豫州侧翼危矣,官渡之战将凭空多出许多变数。不再犹豫,立遣大将史涣、曹仁,率精骑五千,人衔枚,马裹蹄,星夜北上,务求以迅雷之势平定河内,擒杀眭固。

几乎同时,贾诩得眭固密报及信物,即知时机已至。不再隐匿行踪,令赵云、张辽为先锋,张合、徐晃为中军,自与程昱统后,打出“讨逆安民,迎附义士”的鲜明旗号,全军开拔,直趋射犬!旌旗猎猎,刀枪映日,铁流滚滚,踏起漫天烟尘。

射犬城外,寒风卷着枯叶,打着旋儿掠过荒芜的田野。眭固得报曹军先至,心头一紧,登城远眺,但见曹军阵列森严,衣甲鲜明,杀气腾腾。他本非智将,性又急躁,加之担忧袁绍或小乔援军不至,竟自恃勇力,不顾部将劝阻,点齐兵马,开城逆战。

两军对圆。史涣当先出马,直取眭固。战不十合,曹仁挥动令旗,大军如潮水般压上。曹军乃百战精锐,配合默契,矢石如雨,骑兵两翼包抄。眭固部下虽众,却多新附,号令不一,顷刻间被冲得七零八落。眭固见大势已去,拨马便走,史涣拍马紧追,弓弦响处,一箭如流星赶月,正中眭固后颈,顿时坠马身亡,鲜血染红枯草。

主将阵亡,射犬城头一片慌乱。曹仁正欲趁势挥师攻城,忽闻西方蹄声如雷,探马飞报:小乔麾下贾诩大军已至,前锋距此不足五里!只见远处尘头大起,“赵”、“张”将旗在风中狂舞,声势骇人。

曹仁、史涣相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凝重与不甘。己方新破眭固,虽胜却疲,士卒气喘未定;对方乃养精蓄锐之生力军,更有贾诩智谋、赵云、张辽之勇,硬撼实无胜算。城头守军更是惶惧异常,河内张扬所表太守缪尚与张扬长史薛洪,缩在墙垛之后,面色惨白。望着城外虎视眈眈的曹军,又遥见渐行渐近的并州军旗,二人瑟瑟发抖。

“曹公势大,然,小乔乃朝廷钦封司隶校尉,名正言顺啊。”薛洪声音发颤。

缪尚抹了把额头冷汗,想起并州赈济使者那张和善而坚定的脸,以及那立箸不倒的浓粥,低声道:“况且,小乔有活命之恩 ,贾文和用兵如神,我等若降,或可保全 。”二人计议已定,不敢再纳曹兵,急忙遣心腹缒城而下,赍着印信兵符,直奔贾诩军中请降。

贾诩端坐中军帐内,炭火温暖,茶香袅袅。他平静地接见缪、薛二人,温言抚慰,重申小乔“安民为本”之策,即令赵云、张辽率部接管城防,收编卒伍,肃清残敌。

曹仁、史涣在城外,见城头迅速变换旗帜,并州军秩序井然入驻,知事不可为,恨恨良久,恐腹背受敌,只得收拾兵马,引军缓缓退去。

夕阳如血,映照着射犬城头新立的玄色“乔”字大纛,河内这司隶北陲要地,终兵不血刃,落入小乔掌中。

贾诩旋即表缪尚、薛洪仍领原职,安辑流亡,同时飞书报捷,并请速派精干文吏,携并州律令、农具、粮种,前来整饬政务,恢复生产,将此地真正化为屏藩。

第三折 许都血雨 衣带惊雷

许都,司空府深处一间密室。厚重的帷幕隔绝了外界光线,仅凭几盏青铜灯树照明,火焰跳动,在光洁如镜的黑色地板上投下扭曲晃动的影子。曹操踞坐于主位,面色阴沉如水,手中紧捏着校事府密报。头风似又发作,额角贴着膏药,隐隐抽痛,更添其眉宇间的戾气。

案几上,摊开的不仅仅是衣带诏的模糊抄录片段,更有董承、王子服、种辑、吴硕等人频繁夜会的详细记录,甚至包括太医令吉平近日所开药方中,那几味看似寻常却微量相克药物的详尽分析。铁证如山,字字诛心。

“好,好一个忠臣良相!好一个衣带诏!”曹操的声音低沉沙哑,仿佛从齿缝间挤出,带着刺骨的寒意,在密室内回荡,“吾迎奉天子,安定四方,竟得此恶谋!刘备!大耳贼!果然亦与此事!”他猛地将那一叠绢帛狠狠摔在案上,发出沉闷巨响。

刘晔侍立一侧,面色苍白,低声道:“明公,官渡对峙,袁绍大军压境,河内新失,局势微妙。此刻都城若兴大狱,大肆株连,恐朝野震动,人心惶惶,于前线战事不利……”

“子扬!”曹操骤然打断,霍然起身,身影在灯光下拉长,如择人而噬的猛兽,“正因大敌当前,内外交逼,后方更需铁血震慑!此等藏于肘腋、附骨之疽,不彻底铲除,我等皆死无葬身之地!”他眼中厉光爆射,杀意已决,再无转圜余地。

正月,许都上空铅云低垂,寒意彻骨。城门在白日骤然关闭,铁索哗啦作响,一队队顶盔贯甲的曹军锐卒面无表情地开上街头,脚步声沉重整齐,踏碎了一城安宁。校事府的缇骑四出,按图索骥,直扑董承、王子服、种辑、吴硕、吉平等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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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承府邸内,杯盘狼藉,家人仆役哭喊声被军士厉声喝止。

吉平在太医令署被直接锁拿,投入阴暗诏狱。酷刑之下,十指尽断,血肉模糊,然其骂声不绝,终被活活杖毙于狱中。

董承等人自知难免,或慷慨赴死,或瘫软如泥,皆身首异处。血光冲天,染红市曹黄土,一颗颗头颅被高悬于城门示众,双目圆睁,似在无声控诉。

浓郁的血腥气连日不散,整个许都陷入一片死寂的恐怖之中,公卿百官经过市曹皆低头疾走,面无人色。

皇宫深处,汉帝刘协闻听外间消息,手中把玩的温润玉盏“啪”地一声滑落在地,摔得粉碎。

他怔怔地看着满地碎片,脸色惨白如纸,身子微微颤抖,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与绝望瞬间攫住了他。自此,龙椅之上的天子,更像一尊华丽的傀儡,每一道诏令,皆需揣度那司空府的心意。

第四折 江淮观变 乔帅定谋

江淮之地,庐江帅府。时已近春,庭中老梅疏影横斜,暗香浮动,然空气中仍带着料峭寒意。

小乔端坐于书房主位,身着一袭玄色深衣,仅以一枚玉簪绾发,清丽面庞上神色沉静。她面前宽大的紫檀木案几上,铺着司隶、中原、江淮的详细舆图,旁边摞着刚刚送达的数封紧急军报。周瑜、郭嘉、陈宫分坐两侧,皆凝神静思,室内只闻炭火偶尔的噼啪声及窗外隐约的风声。

“河内已定,贾文和先生坐镇射犬,缪尚、薛洪暂领郡事,政令初行。”小乔拿起最上面一份报捷文书,声音平稳,“然文和亦言,北有袁绍,东有曹操,河内四战之地,需增派得力文吏,稳固人心,加快发展,方可为真正屏藩。”

周瑜英挺的眉宇间带着一丝凝重,接口道:“曹操与袁绍对峙于官渡,大战一触即发。袁绍拥四州之地,带甲数十万,实力雄厚。然其性多疑,谋臣各怀心思,此战胜负,犹未可知。”

郭嘉裹了裹身上的裘毯,面色仍有些苍白,轻咳两声,羽扇微摇:“袁绍虽强,然其内部,田丰、沮授之深谋远见不用,郭图、审配朋党之争愈烈,纵有十倍之地,百万之众,将帅不和,谋臣相倾,焉能不败?河内赖主公昔日‘立箸粥’布恩于前,文和智算、子龙诸将勇略于后,此乃‘仁德’与‘智勇’并济之果。然欲消化此地,使之如臂使指,非旦夕之功,需谨慎经营。”

陈宫抚须沉吟,目光睿智:“曹操虽失河内,然其根基在兖豫,实力未损。袁绍大军压境,短期内曹操难以全力西顾我司隶。此正我军天赐良机。当趁此隙,一面命贾文和全力稳定河内,联结河东、弘农,将司隶北部连成一片,筑牢北疆及侧翼屏障;一面在江淮,公瑾继续整训水陆大军,兴霸(甘宁)巡弋大江,震慑刘表;宫内则统筹各州钱粮,广积军资,以备大战。官渡之战,无论曹、袁谁胜谁负,必两败俱伤,我军只需稳扎稳打,静观其变,便可立于不败之地。”

小乔静聆众议,纤长如玉的手指在舆图上缓缓移动,从上党至河内,再至官渡,江淮,她的目光深邃,仿佛能穿透地图,看清那纷繁复杂的局势与未来走向。良久,她抬眸,清冷而坚定的声音在书房内响起:

“公瑾、奉孝、公台之言,皆深谙时局要害。曹袁大战将启,此乃决定北方气运之战。然胜负之数,牵涉极广,非仅兵力对比。我军之要,首在固本强基,次在静观其变,以待天时。”

“令:贾诩先生,权领河内太守,总司河内、河东军事,赵云、张辽、张合、徐晃诸将皆听其调遣。北联张杨旧部,西结钟繇,南固弘农已附各县,务必将司隶北境打造得铁桶一般,安如磐石。河内政令,一依并州旧制,首要在于抚流亡,劝农桑,轻徭薄赋,整顿军备。尤需善待眭固旧部及归降吏士,赏罚分明,以安其心。”

“江淮之地,公瑾继续总督水军事宜,甘宁所部加大巡江力度,不仅要防荆州,亦要关注广陵方向。”陈宫先生总领江淮、司隶钱粮调度、器械打造、屯田事宜,务求储备充足,流转顺畅。”

她最终将目光投向舆图上那标着“官渡”二字的地方,语气沉静而带着一丝凛然:“曹操经此衣带诏之事,虽肃清内患,然其手段酷烈,朝野必有暗流。袁绍纵有千般不是,其势大,足分曹力,为我等赢得宝贵时机。传令各方:谨守疆界,深沟高垒,勤练士卒,广积粮秣,未得将令,不可妄动一兵一卒!”

“诺!”周瑜、郭嘉、陈宫皆肃然领命。

众人退出后,书房内重归宁静。小乔独自立于窗前,望着庭中那株傲雪寒梅,清冷的目光仿佛穿越千山万水,落在了北地那即将被鲜血染红的黄河两岸。

她知道,一场席卷中原的惊天风暴即将来临,而她和她的势力,凭借并州、司隶之基,江淮稳固之本,正如这冬日寒梅,于冰雪中积蓄力量,静待那春暖花开,亦或是更猛烈的风雨。河内之得,非止一城一地之利,乃是她布下的天下棋局中,至关重要的一记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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