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东南连环局(1 / 1)

北疆狼烟未平,司隶的暗流在残垣断壁间无声涌动,未能隔绝东南方向的喧嚣与骚动。曹操借由掌控在手的汉献帝刘协,以天子名义颁下诏书,加封刘备为豫州牧。

这一纸诏书,宛若一块千斤巨石,投入了原本就已浑浊不堪、各方势力纠缠的东南,顿时激起了层层叠叠、愈发剧烈的涟漪。

许昌象征性大于实际权威的皇宫所发出的任命,对于僭越之心早已如野草般疯长、几乎不加掩饰的袁术而言,不啻于一记结结实实甩在脸上的响亮耳光。

与他那坐拥河北四州的兄长袁绍,早已对历经董卓之乱、李傕郭汜之祸,颠沛流离至雒阳,最终又被曹操“迎奉”到许昌的这个朝廷缺乏最基本的敬意。

他们对献帝的任命历来不予理睬,甚至自行其是,私相授受。譬如,他擅自任命族弟袁胤为丹阳太守,意图取代由小乔周密运作、奏请天子正式任命的吴景;他又私署麾下大将刘勋为庐江太守,全然不顾庐江乔羽是经过朝廷正式敕封、名正言顺的太守。

如今,曹操一道诏书就让那个刚刚被吕布赶出徐州、落魄如丧家之犬的刘备,摇身一变,成了与他袁术平起平坐的豫州牧!刘备正是打着这“奉诏讨逆”的旗号来攻打自己!这如何不让心高气傲的袁术怒火中烧,恨得咬牙切齿?

“刘备!织席贩履之鄙夫,安敢窃据州牧之尊名!曹阿瞒,阉宦遗丑之后,竟敢以伪诏辱我!”

袁术的咆哮声震得梁柱上的灰尘都簌簌而下。刘备败退至小沛,在袁术看来,正是天赐良机,可一举发兵,彻底剪除这个与自己作对的心腹之患。

然而,小沛城虽小,其侧翼却有新得徐州的吕布陈兵虎视,若吕布与刘备再联手,则此事必然棘手,难竟全功。

长史杨大将见袁术眉宇间的杀机,便趋前一步,躬身献计道:“主公明鉴,那刘备屯兵小沛,虽似瓮中之鳖,易如反掌,然则吕布虎踞徐州,其并州狼骑骁勇,不可不防。为今之计,可遣一心腹能吏,携重礼前往徐州游说吕布。以粮米金帛结其欢心,诱之以利,使其按兵不动,坐观成败。待我大军以雷霆之势先擒刘备,扫清侧翼,再回师图谋吕布,则徐州广袤之地,可传檄而定矣。”

袁术闻言,觉可行,即命韩胤为使,赍带密书,并送上粟米二十万斛、战马五百匹、金银珠玉无数,前往徐州。此时吕布新得徐州不久,虽得府库,然此前屡经战乱,积蓄不丰,见袁术如此大手笔的厚礼,又闻信中言辞极尽恭维,将他比作当代韩信、英布,心中不禁大为受用,飘飘然间,慨然应允了袁术的请求,承诺绝不出兵援助刘备。

韩胤回报寿春,袁术遂命大将纪灵为主将,雷薄、陈兰为副将,点起精兵三万,号称五万,浩浩荡荡,直扑小沛。

小沛城中,刘备得探马急报,忧心如焚,坐立不安。

他麾下历经徐州之败,仅剩五千余残众,且多带伤,粮草军械亦不充裕,如何抵挡袁术这数万虎狼之师?

三弟张飞性烈如火,当即出列抱拳请战:“哥哥休要慌张!俺老张率一千儿郎出城迎敌,必取他项上人头回来献与哥哥帐下!”话虽如此,他心中亦知,若徐州吕布袖手旁观,仅凭小沛这点兵马,此战实是九死一生,凶多吉少。

幕僚孙乾较为持重,见状急忙谏言:“小沛城小墙矮,粮寡兵微,将不过关、张,兵不足六千,若出城与敌硬拼,无异于以卵击石,绝非良策。为今之计,唯有修书吕布,陈明唇亡齿寒利害,晓以共同抗袁大义,请得温侯援兵,方有一线生机。”

刘备听罢,长叹一声,知此实为无奈之举。于是亲自铺开绢帛,笔走龙蛇,写下一封言辞恳切,甚至卑微的求救书信,封好后,遣简雍星夜兼程,送往徐州。

徐州城内,州牧府中,吕布同时接到了刘备的求救书信和袁术催促其按兵不动的密信,看着案几上袁术送来的金珠,一时陷入踌躇。

陈宫察言观色,进言道:“将军,此事需从长计议。袁术势大,若其轻易攻灭刘备,则其兵锋北向,必与泰山臧霸、孙观等连结,势力愈发膨胀。届时,将军独坐徐州,已成孤势,那袁术野心勃勃,其肯与将军和平共处、划地而治乎?此唇亡齿寒之理。不若此时出兵救援刘备,使其势力得以保存,为我军在北方屏蔽袁术的兵锋,牵制其精力。”

吕布虽贪恋袁术许下的厚礼,但仔细思量,亦觉陈宫言之有理。袁术并非善类,若吞了刘备,下一个目标就是自己。权衡再三,他终于拍案决定:“公台所言甚是!吾岂能坐视袁术坐大?点兵,出征!”于是尽起徐州精兵,以高顺为先锋,自统中军,浩浩荡荡开出下邳,径往小沛方向而去。

纪灵大军刚刚合围小沛,正待打造攻城器械,一鼓作气拿下城池,忽闻探马来报,吕布亲引大军已至,驻扎在小沛西南不过三十里处。纪灵大惊失色,又惊又怒,亲自驰马前往吕布营寨责问:“温侯!你我已定盟约,收我主厚礼,为何出尔反尔,引兵至此?”

吕布却于辕门之外哈哈大笑,命人设下酒宴,邀纪灵、刘备一同前来。他一手持杯,一手揽着纪灵肩膀道:“纪将军息怒!玄德,乃吾之弟也!今为将军所困,吾这做兄长的,岂能坐视不理?不过,吾平生最不喜争斗,唯好为人解斗。今日请二位前来,便是要化干戈为玉帛。”

说罢,不待二人反应,便命左右军士将自己那杆威震天下的方天画戟,远远插于辕门之外,目测足有一百五十步之遥。吕布环视纪灵、刘备,朗声道:“吾今日便来做这个和事佬!若有不从者,休怪吾吕布。”他顿了顿,指着远处的画戟,“吾便以此箭问天!吾若一箭射中画戟顶端那小枝,你两家便须罢兵;若射不中,是战是和,你们各自回营安排厮杀便是!”

纪灵心中暗自盘算,那画戟距离如此之远,小枝细如手指,纵是吕布神射,也未必能中。若射不中,吕布便无理由插手,自己照样可攻小沛。于是闷声道:“便依温侯!”刘备则心中忐忑,默然向天祈祷。

只见吕布深吸一口气,屏退左右,挽起袍袖,露出筋肉虬结的臂膀,取过宝雕弓,搭上狼牙箭,双臂叫力,弓开如满月,瞄准片刻,忽地一声断喝:“着!”但听得弓弦响处,箭去似流星!众人的目光紧随那一点寒芒,划过空中,“铮”的一声脆响,不偏不倚,正中画戟月牙刃下的小枝!

刹那间,吕布帐上帐下所有将校,无论是并州旧部还是徐州新附,皆被这神乎其技的一箭所震撼,齐声发出雷鸣般的喝彩!纪灵目瞪口呆,看着那仍在微微晃动的箭矢,又瞥见吕布麾下诸将如狼似虎的眼神,以及吕布那似笑非笑、隐含威胁的目光,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他深知吕布勇武,若真动起手来,自己这三万人马绝非其敌手。势比人强,只得强压怒火,与刘备约定,各自退兵。一场眼看就要爆发的惨烈攻城战,竟被吕布这惊世一箭,消弭于无形。

消息传回寿春,袁术得报纪灵无功而返,勃然大怒,咆哮着要亲提大军,征讨刘备、吕布。

主簿阎象见袁术盛怒,恐其冲动误事,急忙出列劝阻:“主公息怒!万万不可因一时之气而兴倾国之兵啊!”

“有何不可?刘备疥癣之疾,吕布无信匹夫,吾必亲手擒之!”袁术怒目圆睁。

阎象急道:“主公!刘备虽暂得安稳,然其与吕布之间,经此一事,看似缓和,实则嫌隙已生,貌合神离,其隙大可利用!那吕布,勇则勇矣,然无谋略,且见利忘义,本性难移。今有一计,名曰‘疏不间亲’,若运用得当,可不费一兵一卒,使吕布亲手替主公除掉刘备!”

“疏不间亲,细细道来!”袁术怒气稍缓,露出感兴趣的神色。

阎象凑近一步,低声道:“主公可遣一能言使者,备下更厚重的聘礼,前往徐州,为世子求娶吕布之女。若能结成秦晋之好,吕布便是主公亲家,是真正的自己人。届时,主公再以亲家之名,令其攻杀刘备,吕布权衡之下,岂会为了无亲无故的刘备,得罪主公这位儿女亲家,断送如此强大的外援?刘备若除,徐州孤悬,主公再徐徐图之,岂不易如反掌?”

袁术闻言,转怒为喜,拍案叫绝:“妙计!真乃妙计也!”遂再遣韩胤为使,备下更加丰厚的礼物,再往徐州求亲。

韩胤再至徐州,一番巧舌如簧,极言袁术如何慕吕布虎威,世子如何年轻有为,与吕小姐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若能永结“秦晋之好”,则袁吕两家,可共图霸业。

吕布本就对袁术的“厚礼”印象深刻,又素闻袁术占据淮南富庶之地,兵精粮足。吕布再次应允婚事,并厚待韩胤,以上宾之礼相待。

陈宫听闻此事,隐隐觉得不妥。袁术僭越之心,天下皆知,与之联姻,无异于在身上打上了“从逆”的标记。但他见吕布已然应允,且考虑到当前局势,与袁术联姻或可暂时共同对抗北方虎视眈眈的曹操,以及并州牧小乔,便也未再强谏,只是委婉提醒道:“主公,既与袁公路结为姻亲,便是盟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当今局势,天子毕竟在许,曹操挟之,诸侯虽各怀心思,然明面上仍需尊奉朝廷旗号。与袁术结亲,其志非小,恐招致曹操、刘表,乃至并州小乔等势力的忌惮,需早做提防。”

吕布正沉浸在与四世三公的袁家结亲的虚荣中,对陈宫的提醒不以为意,摆手道:“公台多虑了!吾有画戟赤兔,天下谁能奈我何?曹操、小乔,若敢多言,试吾利剑是否锋利?”即命人加紧准备妆奁嫁礼,择定吉日,送女出嫁。并令麾下大将宋宪、魏续随后引兵护送,与韩胤一同,热热闹闹地前往寿春。

这一连串紧锣密鼓的动向,早已被小乔麾下无孔不入的“炎帝庙”暗探侦知,通过加密渠道,以最快速度报往上党。

上党郡守府内,烛火通明。小乔阅毕由王越亲自呈上的密报,纤长如玉的手指在冰冷的紫檀木案几上无声地敲击着,发出规律的轻响。她玄衣如墨,映衬得容颜愈发清冷,眸光深邃,仿佛能穿透重重迷雾,直视东南局势的核心。

“袁术僭越之心,已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吕布若与之联姻成功,则东南袁、吕联盟之势将成,格局趋于稳固,此非曹操所愿见,亦将对我军形成掣肘。”她清冷的声音在静谧的厅中缓缓回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冽,“吕布,豺狼之性,勇而无谋,见利忘义,其心最易反复。此桩看似牢固的婚事,未必不能破。”

郭嘉闻言嘴角微扬,露出一丝洞悉世情的笑意,接口道:“主公明鉴。吕布此人,如同旷野中的贪狼,投之以血肉,则摇尾示好;若夺其口中之食,则立刻呲牙相向。袁术许以虚名厚利,其势虽大,内部却虚浮不稳,且悖逆之名早已传遍天下,实乃烈火烹油,看似热闹,实则危机四伏。只需有人点醒吕布其中蕴藏的灭门之祸,或示之以更大、更稳妥的利益,此等因利而结之盟,立时便土崩瓦解。”

荀攸亦颔首补充,言辞更为严谨:“奉孝所言,直指要害。在下以为,可令陈登之父,徐州名士陈珪出面最为合适。陈汉瑜在徐州士林中威望素着,其家族利益与徐州安危休戚相关。他素来不喜袁术狂妄悖逆之行。由他出面,以乡梓安危、家族存续及身后名节说之,吕布或能听进几分。”

小乔微微颔首,目光转向侍立在阴影处王越下属,下令道:“传令动用一切资源,让陈珪尽快知晓此事,尤其要点明袁术称帝在即,从逆者必遭天下共击之祸。必要时,可适当透露些许我军对徐州未来的‘善意’规划,以及对陈氏家族在此过程中关键作用的期待与看重。”

指令通过隐秘的渠道迅速传出,如同一只隐藏在历史帷幕之后的蝴蝶,轻轻扇动了翅膀,却在千里之外的徐州,引发了一场足以改变局势走向的风暴。

下邳城中,陈府之内。陈珪年事已高,平日多在府中静养,当他听闻吕布竟欲嫁女与袁术之子,并已收下蕴含僭越之意的聘礼时,惊得几乎从坐榻上跌下来,手中药碗“啪”地一声摔得粉碎。“糊涂!温侯糊涂啊!”他捶胸顿足,老泪纵横,“此乃取死之道,灭门之祸!我徐州陈氏,百年清誉,难道要毁于一旦,随这无谋匹夫背上叛贼的千古骂名吗?”

当即强撑病体,命仆人备车,声称有十万火急之事,必须立刻面见温侯。来到州牧府,他甚至来不及整理衣冠,便踉跄着闯入议事厅,见到吕布,未及行礼,便已是气喘吁吁,面色潮红,言辞恳切甚至带着哭腔:“将军!祸事至矣!天大的祸事将至啊!请速斩韩胤,绝婚袁氏,或可挽回于万一啊!”

吕布见陈珪如此失态,不由蹙眉,扶住他道:“汉瑜先生何出此言?莫非病体未愈?袁公路遣使求亲,乃是美事,且许以重利,结为强援,何祸之有啊?”

陈珪站稳身形,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激荡的心绪,面色转为前所未有的严肃与凝重,目光灼灼地盯着吕布,一字一句道:“将军!你可知那袁术早有僭号称帝之心,其不臣之举,天下皆知!称帝造反,不过旦夕之间!此乃十恶不赦之大罪,天地不容,必遭天下共击之!将军若在此时将爱女嫁与其子,便是公然从逆,自认叛臣!届时,许昌朝廷一道诏书下来,曹操、刘表、乃至并州牧小乔,皆可名正言顺,高举义旗,合力讨伐将军!将军纵有擎天架海之勇,能敌天下诸侯源源不断之兵锋乎?更恐届时,徐州境内,那些心向汉室的士民百姓,亦不愿随将军背负这叛国逆贼的万世骂名,届时内忧外患,将军将何以自处?望将军三思啊!”

这一番话,句句如刀,字字诛心,更是如同一盆掺杂着冰块的冷水,对着吕布当头浇下,令他激灵灵打了个寒战,瞬间从与袁家结亲的虚荣幻梦中清醒过来。他回想起袁术平日种种逾越礼制的行为,又思及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威势,以及北方那个虽沉默寡言,却能让袁绍、曹操都颇为忌惮的并州牧小乔,若真被天下人认定为从逆叛贼,成为众矢之的,吕布不敢再想下去,额头上已渗出细密的冷汗。

“若非汉瑜先生当头棒喝,吾几误大事!险险葬送身家性命与这徐州基业!”吕布幡然变色,再无丝毫犹豫,急唤来侯成:“速引三百轻骑,持我令箭,追赶送亲队伍,务必将其截回!将那韩胤也一并拿下,押回下邳!”

“末将领命!”侯成抱拳,转身疾步而出,点齐兵马,如离弦之箭般冲出下邳城门,沿着官道疾驰而去。数日后,终于在距离徐州边境不远之处,追上了吹吹打打的送亲队伍。侯成出示吕布手令,不顾宋宪、魏续的惊愕与韩胤的抗议,强行将吕小姐的车驾护送回城,并将韩胤锁拿,关入大牢。

陈珪见第一步成功,再次进言:“将军既已擒拿韩胤此贼,何不即日将其枷锁,押送许都,交由朝廷明正典刑,公告天下?如此,既可表明将军忠于汉室之心,与袁术逆贼划清界限,又可让曹操无借口加兵于徐州,更能使天下英雄知将军深明大义。此一举三得之策也!”

吕布隐隐觉得若完全按陈珪所言行事,显得自己如同其提线木偶,面上无光。思前想后,最终只下令将韩胤严加看管,暂不处置,对外则宣称需“细加审问”。

尽管如此,经此一番波折,吕布与袁术所谓的联盟,已彻底破裂。消息传回寿春,袁术闻报,气得当场拔剑砍翻了案几,暴跳如雷,将吕布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誓要与这无信无义之徒不共戴天,定要报此夺女辱使之仇。

另一边,小沛城中,刘备惊魂稍定,深知寄居吕布檐下终非长久之计,便开始趁着暂时和平的间隙,招揽流散旧部,募集新兵,积草屯粮,修缮城防,以图慢慢恢复元气。然而,他这番看似正常的举动,落在本就多疑的吕布眼中,却变成了包藏祸心、意图不轨的证据。

陈宫趁机再次进言:“主公,刘备,世之枭雄也,其志绝非甘居人下者。今虽落魄,然其民心未失,关张尤在,若让其在小沛坐大,招募兵马,积蓄力量,则小沛不再为徐州屏障,反而成了心腹之患,肘腋之疾!不如趁其羽翼未丰,早图之,以绝后患。”

吕布越想越觉有理,于是开始不断寻衅,命人至小沛,以各种名目索要军粮、马匹、铠甲。刘备初时尽力筹措满足,姿态放得极低,但吕布贪求无度,所求愈发苛刻,双方摩擦日益加剧,关系迅速恶化。最终,吕布彻底失去耐心,采纳陈宫之谋,以刘备“阴结部众,欲图徐州”为名,决定亲自出兵,攻打小沛。

刘备此时兵力虽有所恢复,但依然远非吕布对手,见大军压境,知小沛绝不可守。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听从孙乾等人建议,舍弃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基业,引着关羽、张飞及数千心有不甘的残部,往许都方向投奔曹操而去。

上党郡守府内,小乔接到了由“炎帝庙”传来的徐州局势的最新情报:刘备已放弃小沛,败走许昌;吕布独占徐州,与袁术关系彻底破裂,势同水火。

“陈珪一言之力,胜过十万雄兵。”小乔轻轻放下绢帛,眸中闪过一丝了然与算计,“吕布,袁术,皆非守成安民之主,二者相争,不过徒耗实力,于大局无补。刘备投曹,虽为曹操增添一爪牙,然刘备亦非久居人下者,曹操内部,亦需费心平衡驾驭。如此看来,东南之水,经此一番搅动,非但未能澄清,反而愈发浑浊了。”

郭嘉闻言,轻笑出声,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洞彻:“主公眼下正全力经略司隶,消化河内、河东,最需要的便是外部有此等纷扰不断,方能最大程度地牵制曹操、袁绍等,使其无暇北顾,为我等赢得宝贵时机。”

荀攸沉吟片刻,补充道:“奉孝所言甚是。然则,亦需谨防曹操借此机会,以接纳刘备、讨伐不臣为名,进一步整合力量,壮大自身。可令‘炎帝庙’加大对许昌方向的监控力度,尤其是刘备抵达许都之后,曹操对其如何安置、笼络,以及曹营内部各派系对此的反应,皆需密切关注。”

小乔微微颔首,目光再次落在那张巨大的羊皮地图上,她的指尖缓缓划过司隶那片颜色正在悄然加深的区域,那里,无数看不见的“立箸粥”碑正在百姓心中树立,更多的村落、坞堡正在以一种近乎无声的方式改换门庭,向她效忠。相比于东南徐州你方唱罢我登场的喧嚣与混乱,她更专注于自己脚下这片正在默默耕耘、悄然扩张的根基之地。这里的每一分稳固,每一寸扩张,都远比远方的诸侯混战更为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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