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奥兹城创造者销售中心被埃姆伯林侯爵抢劫后的第八天，新一期的《七人杂谈》开始在圣佑联盟各主城的创造者销售中心上架销售。
这段时间类似奥兹城发生的事情在各地并不少，既有针对创造者销售中心的，也有针对其他领主个人资产的，甚至还有打圣佑宫产业主意的。
不论是奇葩程度、战斗激烈程度、涉及领主和强者的级别，奥兹城这都排不上号。
甚至“神国之力宣讲使”动手的情况，奥兹城也不是惟一一例——这次圣都圣佑宫派往各主城的“神国之力宣讲使”多达57位。
不过因为《七人杂谈》本身就是奥兹城的侯爵鲁道夫制作的，摄制的地点也大都是在奥兹城，他又亲眼见证了埃姆伯林侯爵被三名宣讲使用“神国之力”穿透多重防御秒擒的过程，所以这期节目，对于其他几个地方的近况大事件，采用的是快速简报的方式介绍，而对奥兹城的情况，则是深入探讨。
甚至这次的节目，总计十一位嘉宾里，有六位都是当天在埃姆伯林庄园外见证全过程的，除此之外，还有一位是在奥兹城创造者销售中心经历了抢劫事件的工作人员。
那六位嘉宾中，便有法比安斯基伯爵。
对于购买了这期《七人杂谈》魔影带的观众，在看到鲁道夫侯爵介绍嘉宾来历，讲到法比安斯基伯爵是第一位带人出现在埃姆伯林侯爵庄园外的领主时，无疑都是很期待对他的采访，听他讲述当时的心路历程。
但没想到的是，除了一开始的介绍外，节目的前半段，根本就没有让法比安斯基说过一句话。
留着八字小胡子、梳着背头、一身款式简约但纹饰繁复精致的主黑金边贵族便装的法比安斯基伯爵，坐在嘉宾的角落中，仿佛融入到背景中，就像一幅装饰画。
就在观众心里暗骂，甚至开始怀疑这个法比安斯基到底是不是真的第一个出现在埃姆伯林侯爵庄园外的时候，充当半个主持人的鲁道夫侯爵，终于开始把话题扔到了法比安斯基身上。
“法比安斯基伯爵，有一个问题是我们在场的这些人，包括之后会看到这期节目的观众肯定都很想问的。就是……你为什么会是第一个到那的领主，你想做什么？”
不论是事先早已沟通好，还是原本就做好会被问到这问题的准备，法比安斯基回答起这个问题非常的淡定流畅：
“在创造者销售中心被抢劫后，我当天晚上就已经确定是埃姆伯林侯爵带着契约仆从做的。至于是怎么确定的……这里就不细说了，我记得鲁道夫侯爵去年的《七人杂谈》里做过一期节目，专门讲魔法循迹的调查方式，对这有兴趣的可以去找来看看。
“总之，确定是埃姆伯林侯爵干了那事，而且圣佑宫很明显人手不足，没办法第一时间应对后。一方面出于我朴素的正义感、贵族的基本道德感、责任感，另一方面也是担心我付过定金的魔装法阵系统也在这次被抢的货里面，到时候无法按时交货，我决定带人亲自来向埃姆伯林侯爵进行惩戒。”
这话里提的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大家自然都知道是明面上的借口，也不会去深究细问，总之明确一点：他第一个抵达庄园外，确实是要对埃姆伯林侯爵发起进攻的。
鲁道夫立刻问道：“这么问可能会有些失礼啊，但我还是很想问一下，你怎么就认为自己有能力攻打一位已经做好防御准备、开启防御大阵的、二叶侯爵的庄园？还是，你是想引埃姆伯林侯爵派契约仆从出战，在外面设计围歼，消灭他的有生力量，削弱他的实力？”
“当然不是，从一开始，我的目标就是攻打庄园。”法比安斯基语气肯定地说道。
鲁道夫马上追问：“怎么打？埃姆伯林的庄园大阵防御能够应对的可是超阶级别的强者攻击，更不用说他的契约仆从里还有超阶大魔导和圣灵卫，还有数量相当可观的法阵魔侍。”
法比安斯基回道：“我们都看到神国宣讲使是怎么拿下埃姆伯林的，我的思路其实也差不多。现在灵魂契约还有效，所有的契约仆从都和埃姆伯林建立着从属契约，只要拿下他，就能完胜。”
一名常驻嘉宾桑福德伯爵问道：“宣讲使用的是神国之力，那你用的又是什么？”
“这就是我准备使用的魔法炼金物品，我叫它……‘穿魔重箭’。”
法比安斯基说着站了起来，整个画面也跟着他一起移动。
他们摄制节目的地方与以往不同，不是在室内，而是在一个临时搭起来的平台。
此时随着镜头转动，大家看到离他们不过十米远的位置，特制支架上摆放着一根直径差不多六十多七十厘米、长超过三米的尖头柱状物。
法比安斯基称它为“穿魔重箭”，但其实看起来倒更像是放大的“矢”。
“这么大的‘箭’？！那你要用什么‘弓’来射？”又一名嘉宾领主好奇问道。
法比安斯基笑道：“我的‘弓’，就是法阵。可以是提前布置好的魔能驱动法阵，也可以是定制魔装系统的魔装法阵团。”
“难得有这个机会，那就请法比安斯基伯爵为我们演示一下这个‘穿魔重箭’的用法。”
鲁道夫侯爵也起身来到法比安斯基身边，然后镜头很自然地随着他移动，往更外面拉。
“今天正好，我们模拟了当时埃姆伯林庄园当时的防御状态……”
鲁道夫说到这的时候，镜头往远处推去，可以看到在距离差不多一千米的位置，有一座高耸的“法师塔”。
在“法师塔”的周围，还有很多简易的凸起，都是用来布置防御法阵的构件。
“这座法师塔和埃姆伯林侯爵庄园里的那座相比，只有外型尺寸是完全复刻，功能上自然是没有的。外面的防御大阵我们也没办法布置完全一样的，但它还是可以开启的，能够带来与当时的庄园防御大阵等效的防御作用，不过只能支撑10秒。”
鲁道夫说着，又指向半空，那里一个穿着魔法长袍的身影已经拿着魔法杖浮空，做好了施法准备：
“我们还会让一位超阶大魔导撑起魔法护罩，可以基本还原当时庄园内，埃姆伯林面前的防御结构。”
看到这里，所有的观众肯定都明白，这不是什么“正好”、“顺便”让法比安斯基演示“穿魔重箭”，而是整期节目，就是专门为了这件事而制作的。
这些前期投入，前期准备，可一点都不简单，一点都不便宜。
法比安斯基一声令下，他带来的三百名法阵魔侍立刻整齐地向前推进，一辆矮脚牛车驱赶入场，进入到阵列前方。
随后，拉车的矮脚牛被解开了挽具，驱赶出场，而那四轮车厢便由魔力驱动，被阵列中的魔侍簇拥着，一起缓慢向前。
“停！”
“穿魔重箭准备！”
阵列中的指挥官高声发号施令后，阵列停下，那魔力驱动的四轮车厢也随着停止。
车厢前部的特制门挡和顶棚都一起展开，两根和刚刚那支架上的长筒炼器物件一模一样的“穿魔重箭”显露出来。
不过和支架上的“展示品”不同的是，车厢内的两根“穿魔重箭”显然都已处在待激发状态，外壳上的繁复魔法纹路中有流光涌动，看起来有一种复杂精密的美。
和其他贵族一起远远看着的法比安斯基这时才回头对鲁道夫点了点头，后者则抬手对远处浮在空中的超阶大魔导指了一下，示意开始。
于是，那模拟的防御法阵立刻开启，而浮空的超阶大魔导也展开了一个超级魔法防御罩，刚好把法师塔和防御法阵囊括进去，并且借助防御法阵反向加强整个魔法护罩。
看到防御全部开启后，魔侍法阵的指挥官才大声下令：
“锁定目标！”
“发射！”
看起来阵列内的三百魔侍并没有什么动作，但实际上的魔侍法阵早就蓄势待发，命令下达后，四轮车厢中的一根“穿魔重箭”立刻发出耀眼白光，向法师塔的方向蹿去。
飞离车厢的瞬间，这根三米多长的“重箭”初始速度看起来并不快，甚至有点像飘的。
但很快，它的速度就开始爆发，从鲁道夫等贵族们的视角看，法师塔前的空间在视觉层面上一下变得扭曲起来。
三名被安排在法阵范围外侧的高阶魔法师按照既定计划，向“穿魔重箭”施放魔法拦截。
不过因为因为重箭本身是实物而非魔法，加速的过程中，周身又带动了周围剧烈的元素震荡，所以很难靠魔力锁定，加上它的运动速度极快，所以只有一记火焰魔法打中了前部，其他两记魔法都落在它后面。
但结果是，不论是前面还是后面的魔法攻击，全都像是落入漩涡的小船一样，被吸聚到重箭周围，让它整个外围魔法元素圈又扩大了一圈。
眨眼间，重箭已经击中魔法防御罩，迸发出耀眼光芒，魔法震荡、元素暴乱，整个魔法罩的能量在那个接触面收缩凝聚。
激荡的元素风向四周席卷，贵族嘉宾们身前自然有魔法师撑起魔法罩抵挡。
“穿魔重箭”的外壳同样没能抵抗住这巨大的能量坍缩，粉碎溶化，成为那耀眼魔法效果和元素风暴的“养分”。
但几乎在亮光爆起的同时，那法师塔也被彻底摧毁，仿佛被那击中魔法护罩时爆发的爆炸直接波及到了一般，一条连着魔法罩边缘的光亮直接扫过，让整座法师塔只剩地面的基座残存。
非常的突然、迅猛。
虽然都是事先就已经知道要看这一场“演示”，但此时参加《七人杂谈》录制的十几名嘉宾，依然看得目瞪口呆，在仿制法师塔被夷平的瞬间，甚至有种猝不及防的感觉。
为了方面观看和拍摄，嘉宾们的位置和魔影摄制设备，是在魔侍法阵、装载重箭的车厢、模拟法师塔的侧面，可以看到“重箭”在发出和击中魔法防御罩的全飞行过程。
当然，飞行过程中因为速度太快，其实已经无法纯靠视觉捕捉重箭的具体飞行轨迹，只能靠那一堆无比绚烂耀眼的魔法效果来本能“脑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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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也没人看到，那重箭具体是怎么在“穿透”防御大阵的防御和魔法护罩后，击毁法师塔的。
因为在法师塔被击毁后，不论是防御大阵还是大魔导的魔法防御罩，都没有消失，依然存在。
法阵效果也是在10秒后耗尽魔力棒才自动结束的，并未被破坏。
在嘉宾们交头接耳地讨论着的时候，似乎是早就预计到这种情况，鲁道夫拍了拍手，吸引大家的注意，高声道：
“我知道大家都没有看清‘穿魔重箭’击中法师塔的过程，所以我们特别准备了魔影的慢放讲解。”
他说着，看向旁边站着的两名仆侍，后者立刻打开了一台方形的魔法炼器。
几秒后，一片海市蜃楼般的投影展示在半空，正在播放刚刚“穿魔重箭”从法比安斯基的三百法阵魔侍团中射出，穿透防御法阵的魔法护罩击毁法师塔的全过程。
鲁道夫介绍道：“这台‘全景魔影展映器’，是‘创造者’的新产品，还没有正式发布上市，我是为了今天的节目，特意提前借来的。它不仅可以展示这种看起来很立体的大幅影像，还可以快放、慢放。”
他正说着，空中的立体魔影开始重新播放穿魔重箭的发射过程。
这一次，大家终于可以看清，那重箭是如何从车厢上弹射而出，箭身的魔纹与魔侍法阵释放出的魔力如何连结，虽然飞行过程中和魔法拦截时的魔法效果太大，依然遮蔽了本体，但最后突破魔法护罩的瞬间，一个黑色的锥形物体快速冲出，进入护罩内部，被精确地捕捉了下了，在慢放时成功展示。
“穿魔重箭”的一部分，确实穿透了防御大阵和魔法护罩双重防护，进入了内部，击毁了法师塔！
这整个慢放的过程，《七人杂谈》的魔影带也通过背景处理，让观众能用魔影盒观看的时候，有一个相对还行的观感。
他们同样也看到了慢放过程中，那锥形体进入魔法防御罩的瞬间。
“全景魔影展映器”所播放的魔影，很显然和往常的魔影有区别，细节更多更丰富。对魔影关注比较多的贵族在看这一期的《七人杂谈》时，立刻就意识到，摄制穿魔重箭击毁法师塔过程的魔影设置器材，肯定也是不一样的！
创造者的魔影摄制和播放设备，看来都要迭代了！
当然，这一期的重头还是在“穿魔重箭”上。
所以当大家看过一遍慢放后，法比安斯基开始结果鲁道夫的主持位，站到了那个放在支架上的“穿魔重箭”样品前。
“我知道诸位对穿魔重箭如何穿过防御大镇和魔法护罩，命中法师塔，都很好奇，这里我就先给大家介绍一下‘穿魔重箭’的基本结构。”
法比安斯基说着，手在重箭外部金属质感的外壳魔纹上抚过：
“它的外部全部是由赤炎龟的龟背掺杂熔核晶粉、霜翼鸟骨粉，用高魔能炼制成的。良品率很低，所以造价非常高。单这一枝重箭的外壳材料，成本就需要至少3000魔券。然后再请看这个重箭尖头，它看起来像一体的，其实并不是……”
介绍完外部结构、用材、工艺后，他又让两名高阶灵气士协助他把重箭的头部与主体分解开来。
刚刚他详解外壳部分时，连材料和工艺都说出来，现场的贵族嘉宾就都有些吃惊了，现在更是要直接展示内部结构！？
这世界可没什么知识产权保护的说法，别人只要能造出来就能卖，一般有新的炼器装备出来，对制作方法、图纸、材料构成什么的，都是当成宝贝一样藏着的，生怕泄露。
法比安斯基这倒好，直接把材料组成和制作流程都曝出来了？
通过魔影带看到这里的圣佑联盟各地主城的贵族们，此刻也是和魔影中那些贵族嘉宾一样，下意识坐直了身体，伸长脖子去看那已被拆解成几个部分的“穿魔重箭”。
“当我们的重箭接触到魔法防御罩的外围魔力能量墙时，外壳的魔纹会把自身爆发出来的魔力和防御罩的能量结合对冲。
“这个瞬间，防御罩所有的能量都会用来排斥外壳的实体，会把它彻底熔解、元素化，最后转化成魔能，但因为外壳的材质使它非常难被元素化，所以会最大程度地汇聚防御罩的能量。
“当防御罩的局部处在这种超高能状态下，纯能量体，不论是魔法魔能，还是杀伤性灵气，都会遇到极大的排斥力。
“但在这一瞬间，却有一个空档，能让非纯能量体、并且与外壳元素构成不同的另一材质的实体构物，能够无阻碍地顺畅穿过。
“这就是我们整个‘穿魔重箭’内部嵌藏的六枚‘毁伤箭头’。
“在主体箭身‘穿魔’成功后，六枚相当于高阶火系魔法的‘毁伤箭头’会继续向前，摧毁行进路上的一切实物。”
法比安斯基把整个“穿魔重箭”都拆解开来，并且不时通过“全景魔影展映器”播放重箭穿魔破塔的过程，非常清晰易懂地解释了“穿魔重箭”能够穿过魔法护罩的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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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你这破坏力……不像是六记高阶魔法。”一名有魔法炼金和魔法修炼底子的贵族皱眉说道。
法比安斯基解释道：“这次实验的重箭内部的六枚‘毁伤箭头’，单独拎出来，确实都是高阶魔法的水平。但最后的毁伤效果，也确实远超六记高阶魔法。因为在飞行过程中、在进行穿魔的阶段，都会有大量魔力转化汇聚，在外壳熔解的瞬间，内部的‘毁伤箭头’会被更大的一股魔力推动冲出。它们打出的效果，是叠加和加强的。这种叠加毁伤效果，是平常状态下用六枚‘毁伤箭头’一起轰击时远远达不到的。加成效果我们没有具体算过，但应该在十倍以上。”
“十倍！”
不仅魔影带内的嘉宾们不由自主的惊声赞叹，在看魔影带的各路贵族同样难以置信，即便不算穿魔效果，单纯这种叠加毁伤效果，就已经价值连城了。
不过法比安斯基显然也明白大家的想法，便又补充一句道：“这种毁伤效果的叠加，应该是和穿魔过程的魔力反应有关的，消耗的是魔法防御罩和防御大阵的能量，如果单纯要实现这种效果，需要的消耗也是非常大的，得不偿失。”
在嘉宾们脸上出现略有失望的表情时，鲁道夫适时问道：“穿魔重箭在飞行过程中，会被拦截么？我看到之前三位大魔法师的拦截魔法，不论是不是挡在飞行路线、有没有命中，好像都没有产生阻拦效果？”
显然这问题应该是早就准备好的，法比安斯基几乎没有任何思考，马上回道：“因为在飞行的过程中，穿魔重箭的周围会形成一个魔力涡流。有一个阈值，拦截的魔法如果魔力级小于这个阈值，非但不会产生拦截效果，还会被吸附过去，只要在有效半径范围内，甚至在它后面也一样。这些魔法效果都会融合进魔力涡流，直到重箭击中防御罩的时候一起爆发出来，可以说也变成了重箭的增益。”
一名贵族嘉宾惊讶道：“也就是说，穿魔重箭在飞行过程中，是无法被魔法拦截的？”
“不不，穿魔重箭当然是可以被魔法拦截的。”法比安斯基笑道，“只要拦截的魔法效果达到阈值，并且在重箭飞行的路径上，还是可以拦截的。”
法比安斯基说着，眼睛看向那位之前升空施放防御魔法罩，现在已经回到鲁道夫侯爵身后默默站着的超阶大魔导师说道：
“如果是格洛玛大魔导全力阻击的话，今天这枚穿魔重箭是可以半空拦截的。”
格洛玛大魔导师在得了自家领主鲁道夫侯爵的颔首示意后，接着法比安斯基的话头道：“如果事先并不知情，我必然不会用最强的快速魔法进行拦截。因为这穿魔重箭无法用魔感锁定，只能进行飞行轨迹预览拦截，要用最高魔力的话，就肯定不能同时支撑大范围的魔法护罩。”
几名现场的贵族嘉宾都不由得面面相觑起来，是啊，如果不知道穿魔重箭这个特性的话，就算有不止一位超阶大魔导师坐镇，也未必能第一时间以恰好达到魔力阈值的魔法拦截。
现在把这一情况直接通过《七人杂谈》广而告之，那岂不是主动砍掉了自己的一大优势？
似乎也猜到大家的想法，法比安斯基拿手抚着拆下来的重箭头部说道：“穿魔重箭的外部魔力是可以提升的，我们最高试验过比今天这枚高一倍的魔力填充，那样的话，一位13级的超阶大魔导是肯定无法拦截的。理论上还能继续填充，不过成本会非常高。但我们有便宜的操作方式，比如在发射的时候，我们可以主动让己方的魔法师对它进行魔法轰击，人为提高它的外部魔力，也能拉高阈值。”
这下大家明白了，这并不是穿魔重箭的弱点，法比安斯基确实可以明牌。
“那岂不是说，叠加到一定的外部魔力后，穿魔重箭就是无法拦截？”一名贵族嘉宾问道。
法比安斯基认真地回道：“当然不能这么说，因为没有进行过足够多的实验，比如14级的超阶大魔导的拦截，比如其他有针对性的魔法炼金产品的拦截。现在只能说，可以做到现有的防御法阵、一到两名13级大魔导师无法拦截。”
这话一出，在现场的贵族嘉宾都忍不住交头接耳地讨论起来，显然“穿魔重箭”的出现，就像当初凯奥斯的“魔装法阵”一样，将会大幅改变领主战争的形式。
特别现在还是这样敏感的时期，“穿魔重箭”的影响很难说会让整个局势更加平稳还是更加混沌。
节目末了，鲁道夫适时地宣布，法比安斯基的穿魔重箭基础版，包括配套的发射车、充魔模块，很快将在各主城的“创造者销售中心”销售。
有兴趣的客户现在就可以到创造者销售中心进行预定，最早30天内就可以进行第一次交货。
这几乎也明牌了这次的节目是对“穿魔重箭”的一场大型广告和发布，不过《七人杂谈》的受众显然不会有人对此不满，反而都觉得这期是真正的干货满满，极有收获。
有熟悉炼器生产的贵族，看到最后鲁道夫给出的那个交货日期，立刻做出判断，在摄制这期魔影杂谈节目的时候，“穿魔重箭”的厂房和生产模块应该已经搭建好了。
当然，也不排除所谓的30天内第一次交货，只是个位数手搓出来的。
反正在这期《七人杂谈》发出后，各个主城的“创造者销售中心”都收到了巨量的“穿魔重箭”订单。
哪怕一支标准版重箭3万魔券（两支起售），配套的四轮发射车2万魔券（一次性购买10支穿魔重箭赠送一辆），增强版穿魔重箭7万魔券一支（能够确保一位13级大魔导无法拦截），这种对于一次性消耗魔法道具来说高得离谱的价格，也依然没有阻挡各地贵族的购买热情。
不仅因为“穿魔重箭”能够在未击溃大型魔法护罩前提下攻击到内部目标，能在战场上、在如今规则下的大规模战斗中，有决定性的应用。
更因为在那期《七人杂谈》中，法比安斯基把一支“穿魔重箭”完全拆解，几乎介绍了所有材料的组成，甚至连炼制方式都公布了。
在节目刚出来时，就有贵族让自己的炼金师根据按照那些材料和炼制方式、出品成功率，粗略计算过一支“穿魔重箭”大概需要的成本。
但不同的炼金师、炼器师、法阵师、工厂主管来做计算，成本基本都是28万到4万魔券之间，那些算28万的基本都是极致压缩物料成本并且没有算人工费用。
也就是说，按照大多数人的计算，这“穿魔重箭”不仅赚不了魔券，甚至有亏本的可能。
这样一来，自然也不会有贵族会打算自己来重复研发制作“穿魔重箭”。哪怕法比安斯基把“穿魔重箭”的构造、用材都拆分得很细，具体的魔法原理都直接说出来，但要复现，还是要投入一笔不菲的魔券。
既然他们卖的也不贵，那还不如直接买。否则的话自己弄出来，其他贵族也不会买。
当然，也有很多贵族敏锐地发现，法比安斯基只详细拆解公布了“穿魔重箭”本体的材料和构造，但却没有去拆解那个“四轮发射车”，也没有提他的魔侍法阵是通过哪一套魔法体系连接发射车进行供能发射的。
但相比起一次性消耗的“魔装重箭”，发射车毕竟是可以复用的装备。而且最少可以装两支，进行一定改装后甚至可以一车携带四支，不论是标准版还是增强版都可以使用。
在和“魔装重箭”的价格进行锚定对比后，贵族们会本能地认为发射车并不贵，所以就算价格不透明也不重要。
不过这几天创造者销售中心中，被火爆订单追捧的，除了“魔装重箭”外，还有另一件在同一期《七人杂谈》中出现的炼器产品——“全景魔影展映器”。
这件创造者自己出品的炼气，也是紧接着上架销售，也是瞬间订单就收满了。
相比起大多数贵族把注意力放在“穿魔重箭”上，还有一些人，在看过这期《七人杂谈》后，却是更关注那个能想到以这种方式发布魔炼产品，有这么高执行力的奥兹城伯爵法比安斯基。
要知道，之前即便是在奥兹城本地，法比安斯基都不算是一个知名的贵族领主。
在一年前，他甚至还只是一位男爵。
……
玉琅城，辉煌庄园内，包括辉煌伯爵克里斯蒂娜、休斯伯爵、沃克斯伯爵、格兰特侯爵等“创造者系”或者说“凯奥斯系”的玉琅城大领主，齐聚一堂，正在一边品尝美酒，一边商讨事情。
他们今天主要目的，是聊几个“创造者”新产品的生产和上架事宜。
受这期《七人杂谈》上“穿魔重箭”和“全景魔影展映器”的成功宣传影响，原本打算像以前一样，直接上架各主城创造者销售中心后再在各地贵族圈里推广的策略，被暂时搁置，而改由《七人杂谈》这类魔影节目进行发布和宣传。
不过《七人杂谈》那边资源太紧俏了，想像“穿魔重箭”这样专门定制一期进行介绍已经来不及，顶多只能是在最新节目的末尾加上几句简单的介绍。
所以他们最后是决定在《七人杂谈》、《七人魔影谈》上投放简单的节目末尾口播宣传，然后在几个没《七人杂谈》这么火爆的魔影带节目上做定制的产品介绍发布。
这时候正事其实都已经谈完，具体如何去执行，自然是大领主们各自的管事者去负责，他们现在则是在闲聊一些八卦和趣闻。
休斯伯爵本来正凑在格兰特侯爵、艾兰侯爵等人旁边，听他们聊“神国之力”和“宣讲使”相关的消息，忽然瞥见辉煌伯爵起身到门边从一名护卫手中接过一张纸条看了几眼后，表情有些复杂，便立刻凑了过去。
“辉煌伯爵，我找人调查过了，创造者上架的‘穿魔重箭’，确实是法比安斯基伯爵和鲁道夫侯爵，还有几位经常上《七人杂谈》的领主，共同投资建厂进行量产的。不过这几位在这生意里的占比都非常低，好像还不到10。这么低的占比，就算有凯奥斯伯爵在后面影响，这影响应该也很有限吧。而且已经确定了，这些投资，都是在做那期节目前才敲定，是不是可以说明，‘穿魔重箭’至少在诞生之前，和凯奥斯伯爵是没有关系的？”
之前在埃姆伯林侯爵被拿下的当天晚上，萨尔特曼大公的晚宴上，他和克里斯蒂娜就已经见过那位法比安斯基伯爵了。
那时候，法比安斯基就已经跟他们透露了他敢于进攻埃姆伯林侯爵庄园的原因，透露“穿魔重箭”的存在。
在和法比安斯基短暂交流完后，克里斯蒂娜伯爵就用非常确定的语气给出了判断：
“这事肯定是凯奥斯干的。”
当时站在旁边的休斯伯爵就有些懵，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法比安斯基伯爵如果和凯奥斯伯爵有关联的话，咱们不可能不知道啊……他甚至都不是创造者在奥兹城的合作领主。”
“这种风格，只有他能弄得出来，等着吧，我肯定能查出他们的关联。”
不知道为什么，辉煌伯爵当时的语气阴恻恻的，让休斯伯爵感到仿佛有杀气。
因为克里斯蒂娜这么肯定，搞的休斯伯爵也忍不住怀疑，法比安斯基是不是背后真有凯奥斯在偷偷支持和影响，于是这几天也一直在派人打探。
确实从行事风格来说，法比安斯基这次想靠“穿魔重箭”一波轰掉埃姆伯林来造声势的打算，和当初还是男爵的凯奥斯用魔装法阵一举碾压迦雷伯爵的操作，颇有几分相似处。
从打探到的消息来看，法比安斯基和《七人杂谈》的鲁道夫，其他几位节目常驻的领主嘉宾，都进行了合作。
虽然之前很多相关节目调查验证过，说《七人杂谈》、《七人魔影谈》、鲁道夫等人和凯奥斯并没有关系，这些节目不是凯奥斯指使他们做的。
但创造者一系的核心领主，比如克里斯蒂娜，比如格兰特，比如休斯，其实都知道，鲁道夫跟凯奥斯肯定是有些利益关联的。
很多创造者的最新产品、高利润商品，法比安斯基都是奥兹城有数几个合作者之一，还有其他一些迹象都能说明，他从凯奥斯那里得到了不少好处。
所以休斯一开始的理解，克里斯蒂娜的意思是，凯奥斯通过鲁道夫暗中支持法比安斯基，来制造出“穿魔重箭”这种大杀器，自己隐在后头。
但进一步了解各个时间点后，却又可以排除这种可能性了，因为这些投资都是在埃姆伯林侯爵被拿下后发生。
法比安斯基在研制“穿魔重箭”的过程中，有好几次都因为缺少购买材料的魔券而不得不变卖资产。
如果在有这个项目的时候，背后就已经有鲁道夫或者凯奥斯的支持，不可能这么窘迫。
何况现在鲁道夫等《七人杂谈》一系的领主，在这个项目里占到的股份也才10，怎么看都不是幕后控制者的样子。
休斯伯爵把自己打探到的消息主动分享给克里斯蒂娜，自然不是觉得这些消息对辉煌伯爵有什么大用。
他知道这些消息辉煌伯爵估计在晚宴后的第二天就已经全部知道了，甚至包括法比安斯基和鲁道夫的确切合作细则，他们具体是怎么聊、怎么认识的，毕竟辉煌伯爵可以说是整个圣佑联盟数一数二的情报掮客。
所以他过来主动分享消息，实际是在打探消息。
果然，听到他的话，克里斯蒂娜撇嘴笑了一声，说道：“你知道鲁道夫他们占了不到10，那剩下的魔券是谁出的？”
休斯下意识道：“都是法比安斯基自己出？”
“不知道，估计有个几万魔券？”
“一共30万。”
“30万？！”休斯差点没压住音量，“你是说，鲁道夫他们几个，一共用了30万魔券，换来10投资占比？！所以，是凯奥斯伯爵通过鲁道夫他们，用这种方式，在给法比安斯基的项目送魔券支持？”
“你觉得他们第一批投产的‘穿魔重箭’的产线，要花多少魔券？”
“就是60万、70万吧？他们在奥兹城建的厂房我去过，看起来就大概是个几十万魔券的投入规模。”
克里斯蒂娜嗤笑一声，看他：“他们已经花了800万。”
800万魔券？！
这个数字让休斯有些懵，他的第一反应是不可能。
这个数额的巨大程度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如此巨额的魔券投资，而且还是在玉琅城旁边的奥兹城发生，他不可能不知道！不可能做的这么悄无声息！
“800万……这怎么可能……鲁道夫他们给了30万占10的话，那还有700多万魔券的缺口。靠法比安斯基自己，肯定拿不出来。在奥兹城，要调集这么巨额的魔券，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我没听说法比安斯基在变卖资产啊，那些魔券哪来的？难道是……不对，就算是创世伯爵暗中输送的，这么大的数额，我也一定会听到些风声。”
这倒不是休斯对自己的信息获取效率太自负，而是像他和沃克斯伯爵这类本身就从事“放贷”生意的贵族来说，市面上有几百万魔券的投资，是不可能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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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是现在大家都缺魔券的情况下，多富有的领主，都没法悄咪咪拿出几百万魔券而不惊动他这种人，至少在玉琅城和奥兹城做不到。
对其他方面的消息他肯定没有克里斯蒂娜灵通，但这方面的消息他还是很有自信的。
而且就奥兹城那厂房，怎么就得800万魔券了？
他就没见个过值800万魔券的厂房，凯奥斯那些生产魔装法阵系统、魔影盒的工厂，不论规模多大、利润多高，都没有见过这种级别投入的。
那里面的炼器设备，价值真的得那么高？
但克里斯蒂娜下一句话马上解答了他的这个疑问：“这800万，并不是只投入在这一个工厂，而是包括奥兹城的工厂在内，全域同时有六座位于不同主城的工厂在建。到时候，会同时从六个工厂出货。不然你以为，他们敢那么快就放开预定，还敢把交货期定得那么短？”
他也意识到，这800万魔券只是初期投资，后续肯定会继续增加，可能最少也会是每个工厂300万魔券的投入等级，这样六个个工厂，就是差不多1800万魔券的恐怖级别了。
“但还是没法解释那些魔券缺口，单奥兹城，这第一波投入应该也还差大几十万魔券……”休斯疑惑道。
他一边说着，一边小心观察着克里斯蒂娜的表情。
他知道辉煌伯爵肯定是明白他的小心思，所以他也没有遮掩，就看辉煌伯爵愿不愿意把这些关键信息透露给他了。
“其实再过几天，你自己也应该能听到风声了。这六间‘穿魔重箭’的工厂，除了少数几个‘关键领主’有自己投入参股外，最主要的投资者，就是玄王殿，占股50，除了投入了大部分魔券，还参与了产线建设和原材料采购。”
辉煌伯爵也没藏着掖着，直接把手里刚刚收到那张纸条递了过去：
“剩下的部分里，法比安斯基占了最大头，他不仅用自己的产品入股，还投入了100万魔券。我之前一直没查到他这些魔券的来处，直到刚刚才收到消息，你自己看吧……”
休斯伯爵拿过一看，纸条上只有三个词：
“储魔馆”、“十年”、“无息”。
休斯伯爵当然是知道储魔馆的，或者说没有圣佑联盟的贵族不知道——这是圣佑宫官方设置在每个主城用来储存魔力棒的地方，贵族们会把自己从各领地制作封装的魔力棒运到这来换取魔券，需要的时候也可以用魔券来换取魔力棒。
不论是存入魔力棒，还是取出魔力棒，储魔馆都会收取一定数额魔券的“手续费”，但贵族依然只能把魔力棒存到这。
因为如果长期暴露在“非魔环境”中，“魔力棒”的自然损耗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在达到一定阈值后，呈指数级的暴增。
也就是说一根魔力棒，如果你灌装封装完毕后，只是放在普通仓库储存，前六个月，损耗非常小，但一过了六个月，损耗就开始快速增加，一年后魔力棒内的魔力值可能连封装好时的80还不到了。
而想要让魔力棒能长时间储存，需要魔力棒保持在高魔力环境中，类似于大型法阵的供能链路之类。
但这种高魔力环境的要求太高了，大多数领主自己领地、庄园的护佑大阵本身需要消耗的魔力棒就很有限，也不会始终保持全功能运转，所以无法用自家的大阵来储存。
专门做一个用来储存魔力棒的大阵，就更是本末倒置了，消耗的魔力怕是比储存的魔力棒的自然损耗还要高得多。
而圣佑宫在每座主城，都有一个超大型的复合护佑大阵，并且一直都处在一个比较高的运转状态下，需要持续消耗大量魔力。
所以圣佑宫在每座主城的大阵供能系统中，都设有专门的储魔空间。
放入其中的魔力棒，就是作为大阵的“储备能源”，随时可以被大阵抽取调用。
但同时，在主城超级大阵的高魔环境、供魔链路中，这些在“排队”的魔力棒，能够进行极长时间的储存，几乎不会有什么损耗。
所以贵族们会把自己短期内用不了的魔力棒，都存入主城圣佑宫的“储魔馆”里，换取更方便流通、交易的魔力券。
现在辉煌伯爵得到的消息，居然是“储魔馆”借魔券给法比安斯基，并且还是百万魔券的无息借款，这听起来有点诡异啊。
理论上来说，“储魔馆”里除了各地贵族们存放在里面的魔力棒外，也有圣佑宫自己的魔力棒，所以某种方面可以说是圣佑宫出资。
那为什么要特意强调“储魔馆”呢？
对着那很简单的三个词，休斯看了好一会才摇头说道：“这一步，老实说……我真没看明白。
“又是圣王殿，又是储魔馆，显然是圣佑宫看好法比安斯基和他的‘穿魔重箭’，但如果是想提携法比安斯基，为什么不干脆直接让他用产品技术入股就好了，为什么还要借魔券给他，还通过圣王殿、储魔馆分别来干这事？
“特别是储魔馆，要是让其他大领主、大贵族知道这事，会不会有不好的影响？”
他现在有些明白，为什么刚刚克里斯蒂娜刚拿到纸条时，会是那种复杂的表情了。
“这就得问凯奥斯到底想干什么了。”克里斯蒂娜幽幽说道。
“辉煌伯爵，这事……看起来和凯奥斯伯爵的关系，好像不大？这些参与到‘穿魔重箭’项目的势力中，除了鲁道夫他们几个可能和凯奥斯伯爵有点联系，真正占大头的圣王殿和储魔馆，甚至法比安斯基自己，好像都没有和凯奥斯伯爵有直接关联？”
“我问你，圣佑宫现在的决策者是谁？”
“盟主沃利大人，还有……潘德长老？”
“是啊，现在只有潘德一位长老，那你说，谁对潘德的影响力最大？潘德的行事风格是什么样的，我们都知道，这些事情，像是他做的么？如果不是潘德的风格，那又是谁的？”
休斯偷偷瞥克里斯蒂娜一眼，果然现在辉煌伯爵又进入那种杀气腾腾的状态中了。
感觉现在只要是出个什么非常规的事件，克里斯蒂的“直觉雷达”都会直接锁定凯奥斯。
休斯确实经常会觉得辉煌伯爵是不是有些太过感情用事了，是不是太过针对凯奥斯伯爵。
但他同样不敢确定，辉煌伯爵的“直觉”就是错的。
毕竟克里斯蒂掌握的信息比其他人都多，而且她和凯奥斯似乎也存在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辉煌伯爵，哪怕圣佑宫的资源是凯奥伯爵暗中使力，但……那同样也是在‘穿魔重箭’诞生之后的事，还是没法说明‘穿魔重箭’这个项目有凯奥斯伯爵的影响啊……”休斯伯爵依然小声地提出他的看法。
克里斯蒂娜似乎被他问住了，停顿了一会，但很快用更加坚定的语气说道：“肯定是凯奥斯搞的。”
休斯这时候自然不会再去质疑，他想办法从克里斯蒂娜这里蹭信息，其实也是为了借克里斯蒂娜的关系，保持和凯奥斯的联系。
在灵魂契约即将终结的时代，休斯很确定创世伯爵凯奥斯和他的创造者一系势力，一定会是最强、最有潜力、最有生命力的。
不仅因为现在圣都唯一的长老是和凯奥斯关系极好的潘德，更因为凯奥斯一直以来的行事风格、整个团体的行事体系、所掌握的资源，注定他们会更适合接下来的环境。
休斯很清楚，别看他和格兰特、沃特斯等玉琅城的大领主，被贴上的都是“创造者系”的标签，也有很多利益绑定。
但凯奥斯真的建起一艘能够在这个世代扬帆起航的巨舰，位置有限的时候，未必会主动搭上他们这些玉琅城的“老朋友”，他们能提供的东西，在整个圣佑联盟的范围来看，已经谈不上稀缺了。
不过克里斯蒂娜一定是例外。
那艘“巨舰”上，一定会有辉煌伯爵的一席——而且肯定是位置最好的席位。
所以，紧跟着辉煌伯爵，就能有一起上船的机会。
虽然这只是他自己的想法，并没有和格兰特、艾兰、沃特斯等人交流过，但从每次这种有关创造者或其他合作项目的讨论时，只要是辉煌伯爵提议或建言的事，其他人都不会反对，几乎让克里斯蒂娜成了他们这一系贵族的实际带头人、拍板者这一点来看，大家的想法其实都一样。
至于克里斯蒂娜和凯奥斯之间的关系，他是一点都不担心。
他甚至有种感觉，克里斯蒂娜对凯奥斯伯爵越是咬牙切齿、杀气腾腾，他们俩之间的关系越铁。
至于“穿魔重箭”这个项目背后是不是真的是凯奥斯伯爵一手暗中策划，他其实也不是那么在意。
……
半个月后，休斯伯爵终于知道了所谓“储魔馆”出借百万魔券给法比安斯基是怎么一回事了。
实际情况其实和克里斯蒂娜那天纸条上得到的消息略有一些出入——实际把百万魔券以无息借贷形式给到法比安斯基的，是圣都一位大公爵的产业“圣都洛克魔券行”。
不过从某种角度也可以说，克里斯蒂娜的那张纸条的消息不是不准，而是太准，太深了。
因为“圣都洛克魔券行”的魔券，就是来自圣佑宫的“储魔馆”——是储魔馆借给洛克魔券行，后者再借给借给法比安斯基伯爵。
刚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休斯其实是有些不解的，不太明白为什么还要再多这么一手，又没有收利息，也没法让洛券行能收一笔中转费。
几乎同时，圣佑宫发布了新的全域通告，让休斯知道了洛克魔券行的来由，以及法比安斯基获得的那笔无息贷款的原因，但他的疑问却并没有变少。
全域通告上说，圣佑宫将会给在全域所有主城发放一张“魔券经营特许牌照”，持有此牌照的主体可以以很低的利息向储魔馆借魔券，然后用大于储魔馆的利息向其他贵族、领主或平民放贷，同时也可以接受魔券的存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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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都洛克魔券行”就是圣都获得这张牌照的主体，不过它借给法比安斯基的魔券，却比较特殊，是圣佑宫针对一些特殊项目的无息贷款补贴，只是经由洛券行的手给到法比安斯基。
所以克里斯蒂娜那张纸条上写着“储魔馆”，反而是道出了法比安斯基那笔魔券的根本来处。
在看到这则全域通告的第一时间，包括休斯伯爵在内的绝大多数贵族，想到的都是一个问题：
储魔馆放出的这些魔券，是哪来的？
所谓魔券，严格说来，是其他贵族把魔力棒存放在储魔馆的证明，是用来兑换相应数额魔力棒的。
也就是正常来说，有多少贵族去存魔力棒，市面上才会有对应的魔券。
当然，圣佑宫自己也有出产封装魔力棒的方式，毕竟所有经济领地在出售给贵族前，都是要圣佑宫先派人进行预处理、预调制的，这个过程中产生的收益都是圣佑宫直接获得。
除此外，圣佑宫还有其他各种包括炼矿、法阵抽魔等等固定获取封装魔力的方式，所以圣佑宫如果说这些放贷出去的魔券，对应的是圣佑宫存在储魔馆里的魔力棒，也不是说不过去。
但那样的话，放贷的主体应该是圣佑宫才对吧？
而且，只是借出法比安斯基这一笔不算什么，只是弄出一圣都的魔券行也不算什么。
但全域所有主城都要搞一个魔券行，圣佑宫或者说储魔馆，真的有那么多“额外”的魔力棒储备？
这些魔券，会不会是“空头魔券”？
当然，不会有人质疑储魔馆通过各主城魔券行放出的魔券和之前的魔券有什么不同。
但大家肯定会担心，如果储魔馆或者说圣佑宫，在世面上放出了过多的“空头魔券”，会不会最终导致魔券体系的崩盘——大家用魔券换不到魔力棒了。
正是因为有这种疑虑，许多主城在圣佑宫的全域通告刚刚传到的时候，甚至没有人去申请这个“魔券经营特许牌照”。
当然，除了对储魔馆大量发放魔券的疑虑外，这特许牌照的申请门槛极高，可能是更重要的原因。
申请的主体需要提供总额至少在500万魔券以上的抵押物或资产，然后可以一次性从储魔馆获得一笔总额是抵押物或资产价值120的无息、长期魔券贷款，以此开展借贷业务。
这基本上就排除掉了伯爵以下的领主、贵族单独申请的可能，甚至绝大多数伯爵的所有资产加起来也凑不够五百这个基数。
虽然现在大家都缺魔券，但在这种一切未定的动荡时期，确实不会有多少人会押上所有身家来做这个事。
但在玉琅城，辉煌伯爵却是第一时间组织创造者系的大批领主，建立一个共同体，去申请牌照。
如果只是以最低的500万魔券抵押的标准来申请，克里斯蒂娜自己肯定就够了。
但很显然，她的野心不止于此。
这次她拉起的创造者系领主建立的共同体，用来申请特需拍照的抵押资产是恐怖的3000万魔券。
不止是她自己，很多领主都是押上了绝大多数资产。
而这样的抵押资产，换来的就会是3600万魔券。
在内部商议的时候，其实还是有些领主有疑虑的，但都被克里斯蒂娜压住了。
当然，你有权不参与，也有权很保守地参与，但以后有各种投资机会的时候，你就未必还有参与的权力了。
这些自然不会直接说出来，但大家都明白。
玉琅城创造者系的领主，这么多年来已经形成了一套核心规则，跟着凯奥斯的布局方向走，就能获得最大的利益。
这次看到克里斯蒂娜这么坚决地申请特许牌照，很多人都以为是辉煌伯爵暗中和凯奥斯通过气，知道些什么。
休斯伯爵却知道，克里斯蒂娜确实认为储魔馆、特许牌照这些事背后的操盘手是凯奥斯，但却并不是凯奥斯告诉她，而是她的“直觉”。
他不知道克里斯蒂娜为什么不愿意直接问凯奥斯，但他知道，他们俩之间肯定不是决裂，顶多是有点小问题。
因为他之前就私下给凯奥斯去过信，旁敲侧击地聊过圣都圣佑宫的情况、灵魂契约终结后创造者的发展方向，以及克里斯蒂娜的一些“态度”。
凯奥斯给他的回信很简单：大方向上跟着圣佑宫的各种通告走，具体到玉琅城这边就听辉煌伯爵的。
他怀疑艾兰侯爵、格兰特侯爵他们私下里都去信或派人去问过凯奥斯，也都得到了类似的回答。
不管怎么样，圣都洛克魔券行外第一家魔券行，便诞生在了玉琅城。
辉煌伯爵克里斯蒂娜弗汀，成了“玉琅城新世界魔券行”的总管。
而她亲自出面谈的第一笔百万魔券级的贷款，客户就是刚刚全域闻名的法比安斯基伯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