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破晓，林羽是被窗外的鸟雀叫醒的。他睁开眼，没有立刻起身，而是习惯性地沉下心神——那行“超凡0阶1级”的金色字迹，在意识深处静静悬浮，像是一枚温润的玉印。
“今天，该升级了。”他在心里默念。没有了属性栏的数字跳动，升级的预感变得更隐晦，像是身体深处传来的一声轻响，提醒他时机到了。
一股比上次更柔和，却更绵长的暖意，从丹田缓缓漫开。不同于回气10时那种奔腾的冲刷，这次的感觉更像是浸泡在温水里，每一寸筋骨、每一条脉络，都被这股暖意细细包裹、滋养。意识里的“超凡0阶1级”悄然变化，最后定格为“超凡0阶2级”。
林羽缓缓吐出一口气，只觉得身体又轻盈了几分。如果说0阶1级是挣脱了枷锁，那0阶2级就是枷锁彻底碎裂后的舒展——连呼吸都带着种通透感，仿佛能将肺里的浊气尽数排出去。
他试着感受周围的“气”。比昨天清晰了些，不再是模糊的“存在”，而是能隐约分辨出不同的“味道”：院里的竹篾堆，气里带着草木的青涩；墙角的怪鱼，气里裹着水的清冽；甚至灶房飘来的炊烟，气里都混着烟火的温热。
“还是抓不住，但看得更清了。”林羽笑了笑，起身时，脚步轻得几乎没声音，他连忙故意踩重了些，在地板上留下“咚咚”的声响——得让娘听见，他还是那个“走路带响”的少年。
“林羽，醒了？锅里蒸了红薯，你爹说今天要去后山砍竹，让你在家编笼。”李秀兰的声音从灶房传来，带着红薯的甜香。林羽应着，走到院子里，那只装着怪鱼的木盆，已经成了院里的“新成员”，连路过的婶子都会探头看两眼。
怪鱼似乎也习惯了他的存在，见他过来，不再像以前那样警惕地窜开，而是慢悠悠游到盆边，竖着的瞳孔盯着他，像是在打招呼。林羽蹲下身，看着它银灰色的鳞片在晨光下泛着微光，忽然冒出个念头：
“面板说我已经超凡了，身上带着那种‘气’，那我的血肉会不会也有这种能量？对这鱼，会有影响吗？”
这想法一冒出来，就像藤蔓似的缠上了心。他想起昨天感受到的“气”，它们能穿过身体，融入血肉，那自己的血，会不会也成了带着气的“介质”？
他犹豫了一下，从灶房找了把最细的绣花针——这是娘纳鞋底用的，针尖极细。他攥着针，在指尖轻轻扎了一下，针尖没入皮肤，带出一小滴鲜红的血珠。
回血10的恢复力还在，刚扎破的伤口立刻就想愈合，他赶紧用指尖捏住，把血珠凑到木盆上方，轻轻一弹。
血珠落在水面，没有立刻散开，反而像颗小红豆似的，在水面上漂浮着。怪鱼像是被吸引了，猛地摆尾游过来，一口将血珠吞了下去。
林羽屏住呼吸，紧紧盯着它。
起初，没什么变化。怪鱼吞下血珠后，还是在水里慢悠悠地游着，鳞片依旧是银灰色，速度也没加快。林羽心里有点失望，难道是自己想多了？
就在这时，怪鱼突然停下了。它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银灰色的鳞片上，泛起了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亮的蓝光，像是有无数萤火虫钻进了鳞片里。它在盆里快速转圈，速度越来越快，几乎成了一道银蓝色的光圈，带起的水花溅得盆外到处都是。
“咋了这是？”林羽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去扶木盆，生怕它翻了。他能感觉到，怪鱼周围的“气”变得异常活跃，像是沸腾的水，疯狂地涌动着，甚至带着点灼热感。
这股躁动持续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怪鱼的速度才慢慢慢下来。它停在盆底，不再游动，鳞片上的蓝光渐渐褪去，却留下了一层淡淡的金色纹路，像描上去的细线，顺着鳞片的边缘蔓延，看着格外奇特。
林羽凑近了看，发现它的眼睛似乎更亮了，瞳孔里的竖纹变得更清晰，甚至能映出他的影子。它轻轻摆了摆尾，像是在向他示好，动作里少了几分警惕，多了几分亲昵。
“看来真有影响。”林羽心里又惊又喜。他的血，竟然能让这怪鱼产生变化，而且看起来是往好的方向变——那金色纹路，怎么看都像是“进化”的痕迹。
他忽然想起村里老人说的“灵鱼”。传说灵鱼能吸收天地灵气，甚至能感知人的气息，难道这鱼，真的是灵鱼？而自己超凡后的血肉里，带着它需要的“气能量”？
“林羽！你在干啥呢？盆里的水都快溅完了！”李秀兰端着红薯从灶房出来，见木盆边湿了一大片，赶紧放下盘子去拿抹布，“这鱼咋回事？刚才扑腾得跟疯了似的。
林羽赶紧站起来，帮着擦水，装作没事人似的：“不知道啊，可能是饿了吧，我刚才扔了点饼渣进去。”他不敢说实话，这事实在太离奇，娘肯定会担心。
李秀兰将信将疑地看了看盆里的鱼，见它这会儿安生了，也就没再多问，只嘱咐道：“看好它，别让它跳出来，这木盆还是借隔壁王婶的呢。”
吃早饭时，林羽心里一直惦记着那鱼。他咬着红薯，脑子里反复琢磨：一滴血就有这么大影响，要是多来几滴呢？会不会让它变得更特别？但他又有点怕，万一这影响是坏的呢？要是鱼出了问题，他怕是会后悔。
“想啥呢？红薯都快塞进鼻子里了。”林铁柱用筷子敲了敲他的碗，“今天不去晒谷场？赵大叔说要教大伙编那种带倒刺的笼口，你不去看看？”
林羽回过神，连忙扒拉了两口饭：“去，这就去。我先去给鱼换点水，刚才扑腾得太厉害，水都浑了。”
他拎着水桶去溪边打水，故意走得很慢，脑子里还在想灵鱼的事。超凡0阶2级的感知让他能清晰地听到溪水流淌的声音，甚至能“看到”水底石子周围的气在轻轻晃动。他忽然觉得，这世界好像藏着无数秘密，以前没发现，只是因为自己“看不见”。
给鱼换完水，林羽往晒谷场走。路过二柱子家，二柱子正蹲在门口劈竹篾，见他来，举着根竹篾喊：“林羽，你看我劈的这篾，匀不匀？我娘说比上次强多了！”
竹篾劈得确实比以前匀，虽然还有点歪，却比刚开始强太多了。林羽笑着点头：“够匀！编笼身肯定结实。”他想起昨天那鱼的变化，忽然觉得，人和鱼其实有点像——都在一点点变好，只是方式不同。
晒谷场已经热闹起来。赵木匠正在给大家演示怎么在笼口编倒刺：“这倒刺得用最软的竹篾，用火烤弯了再编进去，角度不能太陡，不然鱼虾进不来，也不能太缓，不然挡不住”
林羽走过去，拿起一根软竹篾，学着赵木匠的样子用火烤。他的手指很稳，精神10的专注力还在，能精准地控制火候，却故意烤过了头，竹篾有点焦黑：“唉，手笨，还是烤不好。”
赵木匠接过竹篾，重新烤了一根：“别急，得多练。你看，烤到竹篾发棕就行，不能烤黑，烤黑了容易脆。”林羽凑过去看，故意问了几个“基础问题”，让赵木匠有机会展示手艺——老木匠爱面子，多夸夸他，干活更有劲。
编笼口的时候，林羽的心思有点飘。他总在想那鱼身上的金色纹路，想着那种“气能量”到底是什么。他试着感受自己指尖的气，比昨天更清晰了些，像是附着在皮肤表面的一层薄纱，虽然还抓不住，却能感觉到它的流动。
“林羽，你编的这倒刺角度不对，太陡了！”二柱子爹凑过来看了看，指着笼口说，“你看我这个，稍微缓点，这样鱼虾能进来，想出去就难了。”林羽回过神，赶紧拆了重编，笑着说：“叔，还是您经验足，我刚才走神了。”
他确实走神了——他在想，既然自己的血能影响灵鱼，那灵鱼的血，或者它周围的水，会不会对自己有影响？超凡0阶2级，是不是能从它身上吸收点什么？
这个念头让他有点激动。他编完手里的笼口，跟赵木匠打了声招呼，说“回家拿点东西”，就匆匆往家走。
院里的木盆里，灵鱼正安静地待着，身上的金色纹路在阳光下若隐若现。林羽蹲下身，看着水面，能清晰地看到那些纹路在缓慢流动，像是有生命似的。他伸出手，轻轻放在水面上方，没碰到水。
他能感觉到，灵鱼周围的气，比刚才更精纯了些，不再是那种躁动的沸腾，而是变成了平稳的旋转，像个小小的漩涡。他试着用意念去“吸”那些气——漩涡好像转得快了点，有一丝丝极淡的气，顺着他的指尖，流进了他的身体里。
那感觉很奇妙，像是喝了口清泉，又像是吞了颗糖，淡淡的，却很舒服。他能感觉到，这丝气融入了自己的“超凡”底子，让那层金色字迹，似乎更亮了些。
“真的可以！”林羽心里一喜。他和这灵鱼之间，好像形成了一种奇妙的联系——他的血肉能滋养它，它的气能反哺他。这大概就是超凡的世界？万物相连，气息相通？
他不敢吸太久，怕对灵鱼不好。松开手时，灵鱼摆了摆尾，像是在回应他，身上的金色纹路闪了闪，又恢复了平静。
回到晒谷场，林羽的心情好了很多。他不再刻意琢磨“气”的用法，而是专心帮大家编笼。赵木匠见他回来，笑着问：“拿啥好东西了？脸都红扑扑的。”林羽摸了摸脸，才发现自己有点激动过头了：“没啥，我娘给了块糖，甜的。”
下午，村里的孩子们放学路过晒谷场，都围过来看编笼。有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指着林羽编的笼口说：“哥哥，你编的这个像小嘴巴，能咬住鱼虾吗？”林羽笑着点头：“能啊，它可厉害了，专咬坏鱼虾。”
小姑娘的话让他心里一动——这笼，不就像个“媒介”吗？用竹篾和铁环，把鱼虾“圈”起来。那他和灵鱼之间的联系，是不是也需要个“媒介”？比如那些从河边捡来的蓝光石头？
傍晚收工时，林羽特意绕到河边，又捡了几块蓝光石头。石头的气和灵鱼的气很像，只是更淡、更沉静。他想，把这些石头放在木盆里，说不定能让灵鱼更舒服，也能让它们之间的气息交流，更顺畅些。
！回到家，他把新捡的石头放进木盆。灵鱼立刻游过来，用嘴拱着石头，身上的金色纹路又亮了起来，周围的气漩涡，转得更稳了。林羽蹲在盆边，看着这一幕，忽然觉得，这灵鱼不再是条“怪鱼”，更像是个朋友，一个能和他共享“超凡”秘密的朋友。
晚饭时，林羽把今天的发现，在心里过了一遍：升级到超凡0阶2级，能更清晰地感知气；自己的血肉里有气能量，能让灵鱼进化出金色纹路；灵鱼的气能反哺自己；蓝光石头能当媒介这一切，像拼拼图似的，慢慢组成了一幅新的画面。
他不知道这幅画的全貌是什么，但他知道，自己的世界，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不再是只有编笼、赚钱、过日子，还有了超凡、灵鱼、气能量这些新奇的东西。
夜里躺在床上，林羽不再刻意去感受气，而是让自己放松下来。他能感觉到，灵鱼的气漩涡，和自己的超凡底子，在以一种极慢的速度，互相呼应着，像两个同步跳动的心脏。
“明天，再试试用石头当媒介，能不能多吸点气。”林羽在心里说。他没奢望一步登天，超凡0阶2级，才刚刚开始，路还长着呢。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落在地上，像一片温柔的水。林羽闭上眼睛，嘴角带着笑意。梦里，他和灵鱼一起，在气的海洋里游着，周围是晒谷场的竹篾香，是爹娘的笑声，是整个村庄的安宁——原来超凡的世界，也可以这么踏实。
新的一天，新的探索，还在等着他。而他会带着这个和灵鱼共享的秘密，继续走下去，一步一步，把这超凡的日子，过得和编笼一样，扎实又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