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脖子树下的缝隙里，绿光与碎片的红光还在交织闪烁，可那道人影的话，却像一块冰，瞬间浇灭了云澈和慕容雪心中的惊喜。
云澈握着剑的手更紧了，守护者血脉在体内微微发烫，警惕地锁定着对方：“什么意思？灵脉之心能救清玄，藤种能唤醒你的藤魂，我们两个都要，没有选择的余地。”
人影轻轻晃了晃手里的罗盘碎片，碎片上的金光与缝隙里的灵脉绿光一碰，竟激起一阵涟漪——原本裂开的地面，竟开始缓缓闭合。慕容雪脸色一变，立刻想冲过去，却被人影的目光拦住。
“别白费力气。”人影的声音依旧沙哑，他抬手，指了指缝隙深处，“这底下布了上古禁制，是用星石罗盘的核心力量催动的。当年清玄的师父，也就是上一代玄枢城主，为了守住灵脉之心和藤种，特意设下了这‘取舍阵’——要拿灵脉之心，就得毁掉藤种的气息；要取藤种，灵脉之心就会陷入沉睡，十年内都无法再用。”
他顿了顿，将罗盘碎片举到眼前，碎片的金光映出他半边脸——那是一张布满疤痕的脸，左眼处有一道长长的刀疤，从额头一直划到下颌，可眉眼间的轮廓，却让云澈觉得有些熟悉。
“你怎么知道这些？”慕容雪忍不住问道，胸口的藤魂蓝光剧烈跳动，像是在抗拒这个人的气息，又像是在……辨认什么。
人影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抛出了一个更惊人的消息：“你们以为，蚀界通道为什么会同时在三界出现？其实，蚀界早就和一个人达成了交易——有人用三界灵脉的坐标，换来了打开多通道的力量。”
云澈瞳孔骤缩：“你说什么？是谁？”
“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每多耽搁一刻，就有一个族群在被蚀界吞噬。”人影的声音冷了下来，他指了指闭合了一半的地面，“取舍阵的力量，只能支撑一炷香的时间。一炷香后，这里会彻底封死，灵脉之心和藤种，你们一个都拿不到。”
空气瞬间变得凝重。云澈看向慕容雪，慕容雪也正看着他——两人都清楚对方的想法，却谁也没开口。灵脉之心是清玄唯一的生机，可藤种不在了，慕容雪的藤魂就会彻底枯萎，她甚至可能再也无法使用灵力；反过来，救了慕容雪，清玄就只能一直沉睡，玄枢城没了主心骨，三界的防线会更脆弱。
“我选灵脉之心。”慕容雪突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很坚定，“清玄是玄枢城的城主，是三界的主心骨，他不能有事。我的藤魂……就算没了，也还能陪你一起战斗。”
“不行！”云澈立刻打断她，他攥住慕容雪的手，掌心的温度传来，“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清玄那边，我可以再想别的办法，可你要是没了藤魂……”
“没有别的办法了！”人影突然提高了声音，他看了一眼沙漏，沙漏里的沙子已经快漏完了，“一炷香的时间，只剩最后十息！你们再犹豫，就全完了！”
云澈的心像被揪紧了，他看着慕容雪通红的眼睛，又想起清玄昏迷前那句“守住共鸣”，脑海里闪过玄枢城弟子们期盼的眼神，闪过三界各族求援的声音——他突然明白，自己没有资格为他们做选择。
“雪儿，”云澈深吸一口气，声音有些沙哑，却很平静，“灵脉之心和藤种，你选一个。”
慕容雪愣住了，眼泪瞬间掉了下来：“你怎么能让我选？”
“因为这是你的藤魂，也是清玄的生机，你们都有权利决定自己的命运。”云澈抬手，擦掉她的眼泪，“但无论你选什么，我都会陪你一起承担后果。选灵脉之心，我们就一起找唤醒你藤魂的其他办法；选藤种，我们就一起守着清玄，等灵脉之心再次苏醒。”
慕容雪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又看了看即将闭合的地面，胸口的藤魂突然亮起一道柔和的光——那不是预警，而是一种温暖的呼应。她突然明白了藤魂的意思，深吸一口气，擦干眼泪，看向人影：“我选藤种。”
云澈愣住了，刚想说话，就被慕容雪按住了肩膀：“清玄的灵脉虽然碎了，但他体内还有星石罗盘的残余力量，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可如果藤种没了，我就再也不能感知灵脉的气息，以后你去别的秘境，连个指引的人都没有。而且……”她指了指人影手里的罗盘碎片，“这个人知道这么多秘辛，说不定他有办法，能让灵脉之心提前苏醒。”
人影听到这话，嘴角似乎勾了一下，虽然被疤痕遮住，却能感觉到一丝笑意。他抬手，将罗盘碎片扔给云澈：“算你聪明。拿着这个，去北境冰封谷找‘冰魄雪莲’，它能暂时稳住清玄的灵脉。至于灵脉之心……等你们拿到藤种，我自然会告诉你们唤醒它的办法。”
话音刚落，地面彻底停止了闭合。缝隙里的红光突然暴涨，一颗拳头大小、裹着藤蔓的种子，缓缓飘了出来，落在慕容雪的掌心。与此同时，绿光也渐渐稳定下来，不再闪烁，显然是陷入了沉睡。
慕容雪立刻将藤种贴在胸口，藤魂的蓝光瞬间与种子的红光交织，她的脸色也好看了不少。云澈握着罗盘碎片，碎片上的金光与他的守护者血脉产生了共鸣，他突然想起刚才人影的侧脸——那轮廓，竟和清玄师父的画像有几分相似。
“你到底是谁？是不是和清玄的师父认识？”云澈再次问道。
人影没有回答，只是转身，朝着瘴气深处走去。他的声音从瘴气里传来，带着一丝悠远：“等你们解决了北境的蚀界通道，我自然会去找你们。记住，别相信任何自称‘守护者’的人，除了你自己。”
话音消散，人影也彻底消失在瘴气里。云澈和慕容雪站在原地，手里握着各自的希望，心中却充满了疑问——这个人到底是谁？他为什么要帮他们？还有他说的“别相信其他守护者”，又是什么意思？
“先不管这些了。”慕容雪收起藤种，看向云澈，“我们先去北境，找冰魄雪莲救清玄。至于其他的，等解决了眼前的危机再说。”
云澈点头，将罗盘碎片收好。远处的瘴气里，隐约传来蚀界生物的怪叫，北境的方向，也似乎有寒气顺着风飘来——他们知道，新的危机，已经在等着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