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宗明听到宁云风的故事,本来就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全神贯注得连酒杯都放下了,这突然之间听说宁云风的父母就在眼前,都有点愣住了。
这运气也太好了吧?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
刘宗明都差点笑出声来,肖恩大人削尖脑袋都找不到的人,却被他轻易就知道了下落,若是消息属实,那岂不是大功一件!
而且,这种大功劳,决不能与他人分享,不能把功劳分一部分给澹台清云,他要独占,才显得出他刘宗明的重要性。
刚归顺了肖恩大人,第一件事就办砸了,惹得肖恩大人极为不满,正准备重新交纳投名状,就从澹台清云口中得到这天大的好消息。
刘宗明努力按捺住自己狂喜的心情,急切地问道:“盟主,您知道宁云风父亲的名字吗?”
“他们住在哪里?”
澹台清云武道成就虽高,但为人淳朴,没什么坏心思,听了刘宗明的问话,便顺口说道:“宁云风的父亲就叫宁国栋,就租住在村东头钟二娃的空房里。”
刘宗明此时的心里,就欣喜若狂,再也没有喝酒的心思了。
站起身来,说道:“澹台盟主,我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需要立即去办。”
“今日酒足饭饱,就不打扰了,来日有机会,我请你到大酒店去,尽醉方休!”
转身要走,澹台清云忙叫住他,拿起桌上的银行卡,执意要还给他,坚称自己还没有考虑好,无功不受禄,不能接受肖恩的馈赠。
刘宗明的心思已不在拉拢澹台清云上了,他要急于去找宁国栋,就没有与澹台清云客气,收下银行卡后,拱手告辞离开。
刘宗明在澹台清云的目送之下,坐上他开来的奥迪车,离开了村庄。
但没走多远,刘宗明见前后没人,就把车在了岔路口掉了头,关上车窗,向着村东的方向驶去。
钟二娃家的老屋位于村子的东边,屋后面是一条水泥路,通往镇上,交通倒是很方便。
钟二娃的父母早亡,两口子在很久以前就到沿海一带去打工了,已在那边买了房,几年都没有回来过了,家中的这座两层小院,早二十多年前修的,已经很久没有住人了,墙上爬满了爬山虎,但在这寒冬季节,叶子早就掉光了,只剩下凌乱的藤蔓,在墙上留下斑驳的茎条。
屋前是一块大约有半亩的菜地,种满了冬季的各种蔬菜,有青菜萝卜,葱葱蒜苗,也有芹菜窝笋莲花白,种类繁多,应有尽有。
姚瑶正蹲在菜地里,用手扯着杂草,装在一个小筐子里,宁国栋在菜地边的小水沟里,用粪勺子取水,装在粪桶中,准备挑到地里去,给蔬菜施肥浇水。
叶长青常年在军旅,不懂农活,站在屋门口的小路上,看着鸡圈里争相追逐的十几只大公鸡,也不知在想着什么,估计是在想找个什么样的理由,宰杀那只最肥的大公鸡。
乡村生活,静谧美好,水波不兴,直到一辆小车慢慢地停靠在屋后的水泥路上,风平浪静的生活才开始掀起了波澜。
叶长青的耳朵动了动,但人还是站在原地,依旧看着那只大公鸡,仿佛世间的一切美好,都不如一盘麻辣鲜香的鸡肉。
车门关闭的声音响起后,有脚步声由远而近,直到转过拐角,一道穿着贵气的人影就站在叶长青不远处。
叶长青才转过头来,看向来人,确定从没见过,但上下打量之后,心中升起了一份警惕。
来人不是普通人,是大宗师巅峰的武道高手,而眼神中透露出的那种盛气凌人,让叶长青心中不爽,判定此人来者不善。
不过,要论打打杀杀,叶长青同样身经百战,以他目前的境界,真打起来,面前的这位大宗师,比起笼中的这只大公鸡来,也强不了多少。
叶长青只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就转过头来,依旧盯着那只大公鸡,并没有开口说话。
刘宗明明显感受到对方眼中的蔑视,他就忍不住了,自己的穿着打扮,就是澹台清云都要露出笑脸相迎,凭什么眼前这个穿着普通的乡巴佬就对自己不屑一顾呢?
岂有此理!
刘宗明冷冽的声音像一柄利剑,在这寒冷的冬天里,格外渗人:“你就是宁国栋?”
叶长青听他这一问,反而有点诧异,他原本以为这人是来找他的麻烦的,却不料想差了,原来是来找宁云风的父亲的,但听语气,来人又不认识宁国栋。
叶长青也没有转头,只是同样冷冷地回答道:“找我有什么事?”
他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他还猜不透来人的目的,也不想影响到宁国栋。
刘宗明听了叶长青的回答,认为眼前的这人,就是宁国栋,不由得仔细打量起来。
眼前的“宁国栋”,穿着普通的衣服,裤脚上还沾着泥土,从刚才瞥了一眼的面相上来,顶多五十来岁,留着寸头,倒是十分干练,与普通的那种唯唯诺诺的农民相比,确实有一定的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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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宗明靠近了两步,声音缓和了一些:“你就是宁云风的父亲宁国栋?”
叶长青听他说出宁云风的名字,更加怀疑来人的身份,转过身来,面对刘宗明问道:“你是谁?”
刘宗明并不回答,只是强调着又问道:“你是不是宁云风的父亲宁国栋?”
叶长青听他不回答自己的问话,反而继续追问,为了得到有用的信息,就先妥协了,回答道:“我就是宁国栋。”
“宁云风就是我儿子。”
“是他让你来找我的?”
刘宗明听到这肯定的回答,心中就像吃了定心丸,他在来的路上,已经想好了说辞,能够静悄悄的的带走宁国栋,那是最好不过的,要是惊动了同在本村的澹台清云,那就会凭空生出许多麻烦来。
刘宗明在首都的时候,负责给盛长风开车,肖恩是如何哄骗苏中夫妇的,他听得一清二楚,再加上昨天肖恩的说明,他也把事情知道了一个大概。
刘宗明点头道:“既然你是宁云风的父亲,那就算找对人了。”
“宁云风的事,说来话长,站在这门口说话,很不方便。”
“到家里面,我详细讲给你听。”
刘宗明也注意到不远处的宁国栋两人,他不愿让别人知道他诱捕“宁国栋”的事,以免传到澹台清云的耳朵里。
但他并不知道,那两人才是如假包换的宁国栋夫妇,眼前这人就是个冒牌货。
叶长青听他说得也有道理,他也有大半年时间不知道宁云风的消息了,心中也是十分想念,这人能带来宁云风的消息,莫非是上面派来的?
他把刘宗明让到屋里,掩上了大门,不让外面的宁国栋看到。
其实就在小车停在屋后的时候,宁国栋就注意到了,但他看到来人与叶长青讲话之后,两人就进屋了,也就没有在意,他多少知道一点叶长青的身份,以为来人是找叶长青的,也就没有回来打扰两人,继续种他的地。
钟二娃家里早年间没有住人,设施简陋,并没有沙发茶几之类会客的东西,宁国栋搬来后,就三人在家,也不知道要住多久,也没有添置多少家具。
叶长青随手端了一把椅子,放在小院中,让刘宗明坐下,他自己也坐到一张小凳子上,也不倒茶,就直接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进门时,刘宗明就打量了一番小院,他估计这个“宁国栋”应该没有把黄金权杖带在身边,那是一条两米多长的巨棍,两三百公斤的黄金,得让多少人眼红。也不方便携带,要是没有车辆,也根本弄不走,肯定是藏在另外的什么地方了。
拿不到黄金权杖无所谓,只要把“宁国栋”带到肖恩大人面前,同样是大功告成。
坐下后,刘宗明滔滔不绝,把肖恩哄骗苏中的话,按照大致意思,又讲了一遍。
讲到最后,刘宗明咽了一口唾沫,看着叶长青说道:“宁先生,事情就是这样子的。”
“请你赶快收拾一下,我们立即就出发。”
“要是耽搁了时间,你就有可能再也见不到宁云风。”
刘宗明毕竟是武夫,口才并不是很好,再加上根本不知道宁云风的底细,他讲的话,条理逻辑上,前后矛盾,用来哄骗真正的宁国栋,也许真有可能得逞。
但叶长青老奸巨猾,见过的世面与苏中不可同日而语,他对宁云风又十分熟悉,刘宗明的谎言,怎么骗得过他。
宁云风是百战名将,一身本领出神入化,要真有人能将他伤得生命垂危,除非是神仙下凡。
但他依旧不动声色,坐在小凳子上没有动,他要看看这个刘宗明,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刘宗明站起来,再次催促他赶快动身。
叶长青却坐着没动,抬头望着他,眼神中充满了无奈,怯怯的问道:“你说我儿子身受重伤,在国外的大医院治疗,这得花多少钱呀!”
“我家徒四壁,身无分文,怎么付得起这高昂的医药费?”
“还是算了吧,让他在外面自生自灭,就当我没生这个儿子。”
刘宗明一听此话,那怎么行,你要是不去,那这一场戏,可不就白演了吗?
他一边伸手去拉叶长青的手臂,一边说道:“医药费的事,你不用担心,有一个慈善机构替他全额支付了,不用你出一分钱。”
“你只需要去陪伴在他身边,让他早日醒来就行。”
“对了,宁云风的母亲呢?也让她一起去。”
叶长青借着刘宗明拉他的力道,顺势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回答道:“既然有好心人给了钱,那我就去看看吧。”
“我老婆不在家,前几天我们吵了嘴,她赌气回娘家了,十天半月的是不可能回来了。”
刘宗明暗自遗憾地叹了一口气,没有抓到宁云风的母亲,这功劳就不算完美。
不过,总比空手而归要好多了。
他热情地牵着叶长青的手,喧宾夺主,迫不及待的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叶长青为了装得更像,假意挣扎了一下,说道:“等我拿几件换洗衣服,收拾一下再走。”
刘宗明边走边说道:“什么东西都不用带,到了外面的大城市,我给你买新的。”
叶长青也就不再挣扎,跟着刘宗明一起,走出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