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凝滞。
启吾、水色、千鹤三人看着我们这群“奇装异服”、身上还带着各种战斗痕迹和古怪仪器的人,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张得能塞进鸡蛋。尤其是看到茶渡那若隐若现的恶魔左臂虚影和石田手中还没完全散去的灵子光弓,他们的世界观显然正在经历一场十八级大地震。
“怪……怪物……”启吾指着茶渡,声音发颤,腿肚子都在抖。
水色虽然还算镇定,但推眼镜的手明显有些僵硬,目光在我们和浦原、夜一之间来回扫视,试图理解现状。
千鹤则是在最初的惊吓后,眼睛里反而冒出一种极度好奇和……兴奋的光芒?她甚至试图绕过茶渡去摸他身后的仪器屏幕。
“喂!别乱碰!”石田没好气地阻止了她。
“所以说……”浦原喜助用小扇子敲了敲手心,打破了沉默,“几位小朋友最近身体出现了一些……特别的变化?能具体说说吗?比如,什么时候开始的?具体表现是什么?”
他的语气温和,带着一种让人不自觉放松的魔力。
水色深吸一口气,作为三人中相对最冷静的一个,开口道:“大概是从……一护他们请假离开后没几天开始的。”
他看了一眼我和露琪亚:“最开始是晚上会做很奇怪的梦,梦见一些模糊的、扭曲的怪物影子。后来,白天偶尔也会看到一些……不该存在的东西。比如模糊的透明人影,或者空气中奇怪的光斑。”
启吾抢着补充,脸上带着后怕:“还有还有!上周体育课测百米,我莫名其妙跑了个破纪录的成绩!体育老师都吓傻了!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感觉身体特别轻!昨天放学被一只野狗追,我情急之下跳起来,差点就摸到教学楼三楼的窗台了!三楼啊!”他手舞足蹈地比划着。
千鹤则兴奋地举起旁边一个看起来就很沉的金属训练器材(刚才茶渡用的),虽然有些吃力,但确实举起来了:“我的力气也变大了好多!以前搬桶水都费劲,现在感觉能一拳打穿墙壁!”她说着还真的跃跃欲试地想往墙上捶,被眼疾手快的茶渡一把按住。
浦原和夜一交换了一个眼神。
“灵视初步觉醒,身体机能被无意识溢散的灵子强化……”浦原摸着下巴,“很典型的受到高浓度灵子环境长期辐射影响后的症状。但是……”
他话锋一转:“这种程度的辐射,通常需要靠近穿界门或者大型灵子聚合点很长时间才会发生。空座町虽然灵子浓度比一般现世城市高,但还不至于让你们产生如此明显的变化,除非……”
“除非有更强的‘辐射源’近期在空座町剧烈活动过。”夜一接话道,目光扫向我和露琪亚。
我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更强的辐射源?我们之前在空座町打虚、特训,后来去尸魂界闹得天翻地覆,来回穿梭断界……这灵子扰动估计小不了。尤其是最后我体内四力暴走,崩玉现身……那能量波动恐怕堪比人形自走核泄漏!
难道真是我们害的?
“而且,不止我们几个。”水色再次抛出一个重磅炸弹,“我们班上,还有隔壁班,最近请假的人突然变多了。理由千奇百怪,什么‘突发性过敏’、‘神经性官能症’、‘家族遗传病突发’……但私下里打听,好像或多或少都有些类似我们的‘症状’,只是程度轻重不同。”
范围性觉醒?!这问题严重了!
如果只是个别人觉醒,还能想办法掩盖或者引导。但范围性觉醒……一旦被瀞灵廷发现,绝对会被当成重大异常事件处理!到时候来的恐怕就不是普通的监察死神了!
“麻烦大了啊……”浦原用扇子抵着额头,“看来空座町的灵子环境因为某些原因(他又瞥了我一眼),正在发生剧烈的、不稳定的变化。这种变化对拥有灵力潜质的人类产生了催化作用。”
“那我们……会变成怪物吗?”启吾带着哭腔问道,他显然把自己和茶渡划等号了。
“暂时不会。”浦原安慰道,“这只是最初步的觉醒,远没到虚化的程度。但如果不加以控制和引导,随着灵子继续侵蚀,精神压力增大,确实有失控的风险,或者……被游荡的虚盯上,成为它们的食粮。”
启吾三人脸色更白了。
“那……那怎么办?”千鹤也放下了举着的器械,有点害怕了。
“两个选择。”浦原伸出两根手指,“第一,我想办法暂时封印你们的灵觉,让你们回归普通人的生活。但这种方法治标不治本,一旦遇到强烈的灵子冲击或者情绪剧烈波动,封印还是可能被冲破,而且下次冲破会更猛烈。”
“第二,”他看向我们,“跟着他们一起,学习如何控制和运用这份力量。至少,拥有在危险面前自保的能力。”
他指了指我们:“现成的老师就在这里。虽然不太靠谱,但教教新手应该没问题。”
我们几个“老师”面面相觑。我们自己都还是一堆麻烦没解决,现在还要带新人?
启吾、水色、千鹤三人则陷入了沉思。显然,这两个选择都不怎么美好。
“我选二!”千鹤第一个跳起来,眼睛放光,“超能力欸!多酷啊!我才不要被封印!”
水色推了推眼镜,冷静地分析:“从理性角度出发,掌握主动远比被动承受风险更优。我选择学习控制。”
所有人都看向还在发抖的启吾。
“我……我……”启吾看看我们,又想想可能被怪物吃掉的未来,最终一咬牙一跺脚,“我也选二!大不了……大不了以后跑得快一点!”
得,野队算是组起来了。
浦原似乎早就料到这个结果,笑眯眯地道:“很好~那么,欢迎加入‘空座町灵异现象自救速成班’!我是校长浦原喜助,这几位是你们的临时教官。学费嘛……就先记在黑崎一护账上好了。”
我:“???” 我又背债了?!
于是,本就拥挤喧闹的浦原商店地下训练场,变得更加鸡飞狗跳。
训练三个啥都不懂的萌新,其难度远超想象。
启吾完全无法控制他突然增强的速度和弹跳力,经常一头撞墙或者跳上天花板下不来,嗷嗷惨叫。负责“指导”他的夜一通常采用极端刺激法——比如放一只经过弱化的虚(浦原不知道从哪搞来的)追他,美其名曰“潜能激发”,效果显着(启吾的速度确实更快了),就是有点费心脏和裤子(跑得太快经常摔跤磨破)。
水色的能力比较特殊,他觉醒的并非直接战斗向,而是更偏向“灵视”和“感知”的强化,甚至能模糊看到短暂的未来碎片(但极不准确且消耗巨大)。石田负责指导他,试图将他这能力开发成战术辅助。过程就是不断让水色进行“预言”,比如预测石田下一箭射哪里,预测茶渡下一步往哪踩……结果通常是水色累得头晕眼花,预测结果南辕北辙,被石田毒舌吐槽“你的预言比商店街算命的老婆婆还不准”。
千鹤的力量强化相对最好上手,但也最危险。她完全无法控制力道,经常一不小心就把训练器材捏扁、把地板踩裂。负责看着她的是茶渡,教学方式简单粗暴——对砸。用他那同样力量恐怖的巨臂和千鹤对拳,让她在实践中学会控制输出。结果是千鹤经常被震得龇牙咧嘴,拳头红肿,但眼神越来越亮,力气控制也确实在缓慢提升。
我则继续我的“走钢丝”式平衡训练,偶尔被浦原拉去当反面教材:“看!这就是控制不好力量的下场!差点把自己炸上天!”搞得我在新学员面前毫无威严可言。
露琪亚负责理论课,给三人普及死神、虚、整的基本常识,以及现世的规矩。井上则成了全职保健医生,用她的双天归盾给训练受伤的三人(主要是启吾和千鹤)和治疗后虚脱的水色进行恢复。
日子就在这种混乱、吵闹却又莫名充实的氛围中一天天过去。
几天后,一个意外的访客再次到来。
这次来的,是平子真子。
他还是那副懒洋洋的样子,双手插兜,溜溜达达地走进训练场,看着鸡飞狗跳的场面,吹了个口哨:“哟,挺热闹啊喜助,你这儿改托儿所了?”
他的目光在启吾三人身上扫过,尤其是在奔跑中差点撞墙的启吾和正在和茶渡“砰砰”对拳的千鹤身上停留了一下,眉头微挑:“哦?现世也开始出现‘种子’了?速度比预想的快啊。”
“种子?”我捕捉到这个关键词。
“啊,就是有潜力觉醒完现术或者类似能力的人。”平子真子打了个哈欠,似乎并不在意,“看来蓝染那家伙搞出来的动静,比我们想的波及范围更广。或者说……他根本就是故意的?”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我一眼。
蓝染故意的?用崩玉或者别的什么手段,大规模催化现世人类的灵能力觉醒?他想干什么?制造混乱?筛选实验品?
“喂,秃子,你来干嘛?看热闹?”夜一不爽地问道。
“合作?”浦原眯起了眼睛,“条件呢?”
我嘴角一抽,想起日世里的“爱的鞭挞”,感觉骨头又开始隐隐作痛。
“可以。”浦原很爽快地答应了,“第二件事呢?”
“第二件嘛……”平子真子的表情稍微正经了一点,“是关于这些‘种子’的。大规模觉醒不是好事,很容易引起虚的大规模聚集和……瀞灵廷的清洗。得有人引导和管理。”
他看向浦原:“你这边地方小,人也杂,不方便。不如把这三个小家伙,还有其他发现的‘种子’,暂时交给我们来集中培训和保护?我们那边地方大,设施全(虽然破),而且……更适合他们这种不稳定状态。”
他这话听起来有理,但我总觉得这黄毛毛没安好心,更像是在抢潜在兵源。
浦原沉吟了一下,看了看还在努力控制力量、懵懂无知的启吾三人,又看了看平子真子,最终点了点头:“可以。但他们有自主选择权,不能强迫。”
启吾、水色、千鹤停下了动作,疑惑地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怪叔叔。
新的选择,摆在了他们面前。
而我不知道,这个决定,将会把他们,以及我们,引向一条更加波澜壮阔(倒楣透顶)的道路。
现世的短暂休整,似乎又要被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