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鸣卿:“我不知道父亲早在一年前就布了这个局,我也不知道他会这么对桑家。
小七……”
桑嫤深呼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是你父亲让你这么做的?
偷拿我的玉佩、打探桑家帐房的位置并进入。”
杨鸣卿:“父亲说杨家门第太低,桑家已经跻身四大家族行列,我要娶你的话必须得让杨家再上一层楼。
他试图拉通与言家或是苏家的生意线,但失败了。
一直跟在桑家身后的话又容易被人轻看,于是想借着桑家为自己拉拢更多的客户。”
桑嫤蹙眉:
“那为何要去桑家帐房?”
杨鸣卿:“每个家族的客户除了明面上的,暗地里的那些都是保密的。
明面上的父亲自然不好去接触,所以就想着发展发展桑家暗中的客户。
父亲当时说他只是想拉拢客户,要一份客户名单,别的什么都不多要。
我当时也是奔着那个去的,可是桑家帐房守卫太严,我又想到了你。
因为骗了你,我心中十分过意不去,所以没能进入内院时我还松了一口气,心中还带着庆幸。
只是我低估了父亲的贪心,他在黑市花高价雇了江湖上有名的神偷,将桑家那份带有防伪章的客户名单偷出并找人复刻了一份。
我以为此事就此结束,但我没想到得了防伪章的父亲居然……伪造了桑家御贡税务造假的证据。”
杨鸣卿一口气说了很多,桑嫤最终被他的最后一句话冲击到。
桑嫤猛的抓住他的手:
“你既然都说是伪造的证据了,那你跟我去户部,同调查的官员说清楚。
说这是你父亲干的,我们桑家没有税务造假。”
桑嫤试图拉着杨鸣卿走,但没拉动。
回头看着纹丝不动但表情痛苦的杨鸣卿,桑嫤:
“什么意思?”
杨鸣卿回握住桑嫤的手:
“此事与苏家有关,苏家才是最大的推手。
我劝父亲收手,但父亲私下以个人名义收了苏家的好处。
若是父亲主动自首,整个杨家都将是苏家的囊中物。
而且偷盗家族机密、复刻防伪章、伪造证据……就这些罪名足以判父亲死刑。
小七……我不能眼睁睁看我父亲去死。”
桑嫤一脸受伤,忍了许久的眼泪在此刻终于爆发,可是声音依旧保持冷静:
“那我的父亲呢?他被扣在户部两天了。
桑家接下来又要怎么办呢?
杨鸣卿,你不能太自私!”
杨鸣卿终于忍不住了,一把将桑嫤抱在怀里。
杨鸣卿:“对不起……对不起……小七,对不起……
举报人提交的证据再真那也是伪造的,我听说方清先生已经往回赶了,他一定能看得出来。
到时候只会查出那个举报人来,那是苏家找的人,苏家不会让人查到父亲头上的。
如此一来,桑家也会平安无事,我父亲也可留住一命。
但你放心,这次之后我不会再让父亲与苏家有任何接触,父亲也绝对不会再做出类似今日这般伤天害理的事来。”
杨鸣卿紧紧抱着桑嫤,恨不得将人揉进自己的血肉经脉。
桑嫤这下听明白了。
到时候查出举报人提供的证据是假的,桑家和桑父平安无事,伪造证据的是那个举报人,与杨家、苏家都没有半毛钱关系。
这在杨鸣卿看来是一举两得,可在桑嫤看来就是好不公平。
桑嫤:“你父亲这些年对桑家做的事,你知道吗?”
头顶没有传来杨鸣卿的声音,他沉默了。
桑嫤:“呵……”
杨鸣卿:“如今我是杨家家主,杨家所有的一切都由我来做主。
我发誓,那些问题都不会、更不可能再出现。
小七,求求你,再给我父亲一次机会……留他一命就好……
求求你……”
桑嫤心脏处又传来剧痛,疼痛使得她眉头紧皱。
张口几次,桑嫤都没能发出声音。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心情如何,她只知道对于杨鸣卿,她仿佛从来都没有了解过。
就象杨鸣卿其实并不了解她一样。
杨鸣卿的到来,是为了向她解释,更为了让桑嫤留杨衷一条命。
最后,桑嫤的声音缓缓传来:
“杨小五……你其实并不了解我……”
“这三年,我真的……真的……很开心能与你做朋友。
那就如你所愿,就当作我送你最后的礼物吧。”
抬眼看向天空逐渐升起的太阳,桑嫤的眼泪打湿了杨鸣卿的肩头。
桑嫤:“明日太阳依旧,但是杨小五……我不会再去玉城了。”
杨鸣卿眼泪划过两颊,嘴里一直念着“不要”,抱住桑嫤的两只手力度也不断收紧,生怕怀里的人就这么消失不见。
杨鸣卿第一次这么痛哭过,声音几度哽咽:
“小七……不要……不要这么对我。
我错了,我不该利用你的信任,我真的错了。
求求你……别不要我,更别不理我……小七……”
随后,杨鸣卿感觉到怀里的人身子越来越软,松开一看,桑嫤表情痛苦,抬手捂着胸口。
杨鸣卿:“小七!!小七!!
药呢?你的药呢?”
这个时候,言一突然从暗处出现,没有给杨鸣卿反应的机会。一把抱起桑嫤就往房间走,同时对着杨鸣卿大喊:
“把芙清姑娘叫进来!”
杨鸣卿这才反应过来芙清知道她的药在哪。
杨鸣卿:“芙清!芙清!”
杨鸣卿的叫喊声让院门口的芙清和刘隐察觉到不对,迅速冲了进来,正好看到言一抱着桑嫤进屋。
芙清没时间理杨鸣卿,直接快速跟了进去。
刘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桑家这次的危机是杨家造成的,桑嫤这一次的发病,是杨鸣卿造成的。
于是冲着杨鸣卿跑去,抬手就是一拳,狠狠的打在了杨鸣卿的脸上。
杨鸣卿摔倒在地,没有急着起身,更没有还手,而是颓废的躺倒在地上,神情悲伤。
他知道,他永远失去了他的小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