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这几日没上朝,是因为在皇子读书的大本堂内,读一些前元的典籍,又与太子反复讨论已经复灭的王朝,心里有了不少得失感悟,亦有担忧之处。”
群臣立马拍马屁,大声高呼道:“陛下贤明,乃天下臣民之福!”
这次的万岁声,争先恐后,不绝于耳。
但凡不认同这一点的人,早在洪武初年就死了,最晚也在今年胡惟庸案子中被下旨杀了。
朱元璋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安静下来,终于步入了今天朝会的正题。
“咱这几日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那就是自古以来,汉爆发了以吴王为首的七国之乱,晋朝诸王为争权夺利爆发‘八王之乱’,唐朝因为藩镇而灭亡。”
“咱思想想去,其缘由在制度问题,藩王宗室势强,则威胁中央;藩王宗室弱,则易生蛀虫,这是取乱之道!”
这番话,掷地有声。
然而群臣听了,却不敢有所回应,谁不知道洪武初年因为藩王问题,陛下处死了多少不知死活的官员。
陛下突然提起藩王,该不会是想故意下套,等大臣们上当,便再杀一轮吧?
反倒是御史中丞李善长心头一震,向前一步,大声道:“陛下所言极是!前朝多弊,我朝自当引以为戒!臣等在陛下天威之下,必将鞠躬尽瘁,辅佐圣人,开万世太平!”
他这番话,倒是滑头的很。
既是表忠心,但却不表露自己的真实想法,反正不管陛下您怎么理解都行。
朱元璋看着他,脸上露出一抹神秘莫测的笑容。“李爱卿说的好。正因如此,咱才苦思冥想,我大明虽已建国十三年,但诸多制度,仍有不合理之处,比如这藩王制度,看似简单,实则埋下隐患,真认为,绝非长久之计!”
李善长脸上笑容僵住,他感觉有点不妙,但还是强自镇定道:“陛下,藩王制度,乃是自古以来的定制,臣虽不才,亦未在旧制中找到新路。还请陛下明示。”
他这又在耍滑头,将问题抛回朱元璋那里,而非让自己强行接锅。
然而,朱元璋压根没搭理他,象是没有听到李善长的话语,径直说道:“李爱卿给了咱一个很好的想法,既是自古以来的定制,那就应该做出改变,避免皇室宗亲同室操戈才对。”
看着下方禁若寒蝉的群臣们,朱元璋顿了顿,目光扫过几个藩王,其中也包括被他禁足,夺走所有权力的朱棣。
“老四,来,你说说,为何皇室宗亲宗室同室操戈?该用什么样的法子,才能避免这种情况?”
被点名的,就是要在以后杀侄夺位,同室操戈主角之一的燕王朱棣。
没办法,燕王朱棣是朱标的亲弟弟,手里兵马最壮,封地又是最大的,而且跟其他藩王关系都很好,建文帝朱允炆不针对他针对谁呢?
而燕王朱棣,在随着朱元璋得到《中国历史概述》,看到未来时间线后,他的命运已经改变了。
此刻,在朝堂上说的话,显然都是朱元璋提前准备好,让他照着说的稿子。
燕王朱棣无奈站在前列,说道:“儿臣认为,若是想日后皇室宗亲与皇帝感情深厚,藩王制度尚需重新考虑才对。还有就是既然自古以来,有多少王朝因为藩王制度复灭,那就应该换个出路。”
“儿子要为大明藩王们做个表率,将北平府的权力,全权交还给朝廷!”
此言一出,在场尚未就藩的藩王们,瞪大眼睛。
四哥啊四哥,没想到你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竟然叛变了!
但是在朱元璋的面前,其他藩王们即便心中有恨,也不得不忍着。
周王朱橚想了想,也站出来愿意交还封地权力,反正开封那地方也没什么意思,而且他对这方面也不感兴趣,干脆直接交还,在南京当个太平王爷也挺好的。
在这种情况下,其他的藩王们只好捏着鼻子同样发言交还封地权力,至于老二秦王朱樉,老三晋王朱?都早早去了各自的封地,虽然发不了言,但是大局已定,他们只需知晓结果便是了。
在提前给朱棣稿子,让他照着词说的清况下,将此事定下来,朱元璋脸上笑容也多了些。
当然,这并不是他的目的。
朱元璋大袖一甩,看向朱标,示意他取出这两日制定的计划,说道:“你们都是咱的儿子,愿意将权力交出来,有这份心让咱很欣慰。不过既然将大明疆土分封给你们,便没有收回来的道理,但是看在你们这么懂事的份上,做父皇的自然不能亏待了你们。”
“咱这两日跟太子商讨藩王政策,制定了这些计划,正好符合你们,太子也觉得很合适,说给诸位藩王听听……当然了,这些东西是否能够成功,全看你们个人能力,届时做不到,那就别怪父皇心狠了。”
随后,朱元璋便亲自将这两日制定的关于给藩王制定更完善的考核体系,分成五个大板块,每个大板块下又划分几个小板块,将藩王宗室的利益和朝廷,封地的发展完全绑到一起,以及在后续航海通行经商中可以获得利益的消息,公布了出来。
此言一出,藩王们纷纷瞪大眼睛,倒吸一口凉气!
虽说有了考核压力,但是可以得到航海通行经商的利益划分,这意味着什么?
要知道,现在的藩王们都在大明疆土上,多多少少受制中央朝廷压制。
只要每年通过朝廷颁布的考核标准,就能在航海通行中得到利益,航海通行经商,用脚想都知道,这可是一笔巨大的利益,而且是每年都有!
父皇虽然给了他们更严苛的限制,让他们不再象以前那样逍遥自在,但是却给了他们更好的大礼!
父皇对我们真好!
藩王们一个个激动的不得了,感动到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然而就在这时,朝堂上的文官武将,他们的脸色却变了!
“陛下,此事行不通啊!”
穿着户部尚书官袍的范敏,赫然出列,脸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