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5点15分，飞机平稳降落在金陵机场。
舷窗外，暮色中的机场灯火渐次亮起，跑道上泛着湿润的反光，显然刚下过一场小雨。
张毅解开安全带，从行李舱取出随行背包，在“各位旅客请注意”的广播声中，随着人流走向廊桥
掏出手机，他关闭飞行模式，屏幕上立刻跳出两条未读消息。。
张毅见状不由为这位股票经纪人的高效作风点了个赞，很是满意。
想到现在离系统情报中提示的最佳出手时间还有三天多，他在手机上专门设了条日程提醒，准备在股价攀升至巅峰前，及时安排席辉将其出手掉。
另一条消息是助理发来的接机安排，这次为他预订的是位于秦河区凯宾斯基酒店的外交套房。
这是家历史悠久的五星级酒店，这次派了辆黑色奔驰商务车已在b2停车区等侯。
他走向出口，潮湿的江南空气裹挟着桂花香扑面而来。
接机司机是个穿藏青西装的精瘦中年人，站在停车区显眼处。确认身份后，司机利落地将张毅迎上车，递上瓶装水时顺口问道：“先生直接去酒店还是另有安排？”
“先去文三路转转。”张毅滑落车窗，任由微凉的晚风灌入车厢。他想趁天黑前实地看看出版社周边环境，为明天的收购做一些准备。
“好的，先生。”司机干脆利落地答道，随后激活了引擎，车子缓缓驶出了机场。
当车子驶入城区时，霓虹灯已在梧桐树影间流转。
当导航提示“即将到达目的地”时，一座灰白色调的老式建筑群出现在街角，锈蚀的“风云出版社”铜牌斜挂在爬满藤蔓的围墙上。
三楼窗户亮着零星灯光，隐约可见堆满书籍的办公桌。
“靠边停五分钟。”张毅示意司机放缓车速，在车子停稳后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他凝视着眼前这个出版社的小楼，心思略微思索，从那580万的收购价可以看出，眼前这栋老旧建筑显然不在其中，说不定是出版社租贷的办公场所。
在周边粗略查看一阵后，张毅发现出版社附近是一处小区，离最近的商业街大致有步行10分钟的距离，位置略微偏僻，没有多少商业氛围。
回到车上，张毅正要吩咐司机开车离开时，出版社正门突然走出个穿夹克的中年男人，站在路灯下焦躁地来回踱步打电话。
张毅眯起眼睛，从他打电话的声音中判断出这正是上午和他通过电话的胡伟。
对方对着手机点头哈腰的姿态和突然提高的“再宽限两天”的哀求声，进一步验证了他对出版社陷入财务危机的判断，这让他对明天的收购一事无疑更有把握。
“去酒店吧。”合上车窗的瞬间，张毅笑着对司机吩咐道。
夜幕彻底降临，奔驰车驶过秦淮河畔，粼粼水光映在张毅轮廓分明的侧脸上。
他想起登机前小茉儿在海洋馆照片里的笑脸，不由打开车窗，找准合适取景角度，用手机朝着窗外掠过的金陵城墙夜景拍了张照片，随后点开与方薇的对话框，发了过去。
“已抵达金陵。这里的夜色很美。”他停顿片刻，又补上一句，“有机会可以一起来逛逛。”
方薇的回复几乎是立刻弹出来的，手机在张毅掌心轻轻震动：“在带小茉儿吃晚饭，她这会儿还在还在念叨哥哥还欠她次呢（抿嘴笑表情）。”
紧接着又跳出条：“城墙灯影拍得真美，简直像画里样。”
张毅拇指在屏幕上停留片刻，窗外掠过的霓虹在他眸中投下流动的彩光。
他敲下一行字：“可惜再好的景致，都比不上昨晚某人的惊鸿一瞥。”发送键刚按下，对话框上方刻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三秒后，一张照片跃入眼帘。
照里，她身着一袭淡蓝色丝绒连衣裙，修身的剪裁勾勒出纤细的腰线，v领处点缀着细碎的珍珠，在海洋馆幽蓝的光线下泛着莹润的光泽。裙摆随着她半蹲的姿势如水波般铺展，露出纤细的脚踝和银色细带高跟鞋。
她的妆容精致而清新，眼尾扫了层淡淡的珠光眼影，与海洋馆的蓝色光影相映成趣。
唇上是温柔的玫瑰豆沙色，衬得肌肤如雪。
耳垂上一对小巧的珍珠耳钉随着她低头看小茉儿的动作轻轻晃动，发丝间别着一枚贝壳发夹，在灯光下闪铄着细碎的微光。
“那今天这样的装扮，配得上阿毅的城墙夜景吗？”文本后面跟着个俏皮眨眼的表情。
张毅凝视着照片里光彩照人的方薇，指尖在屏幕上方悬停片刻，唇角不自觉扬起一抹笑意。
他故意慢条斯理地敲字：“看着某人的照，我都挪不开眼了。”
在两人微信聊天中，车子平稳驶入了酒店停车场。
“先生，到酒店了。”司机的提醒声打断了张毅的思绪，他朝司机点头示意，随后拎起背包落车。
酒店大堂灯火通明，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灿的光芒。前台接待员微笑着接过他的证件，迅速办理入住手续。
“张先生，您的外交套房在28楼，这是您的房卡。有任何需要，请随时联系客房服务。”
“谢谢。”张毅接过房卡，转身走向电梯。
电梯门缓缓关闭，他靠在厢壁上，脑海中仍浮现着方薇发来的照片。她的笑容、那身优雅的蓝色连衣裙，以及小茉儿天真烂漫的模样，都让他心情愉悦。
抵达套房后，他放下行李，走到落地窗前。窗外，金陵的夜景尽收眼底，秦淮河的灯光如星河般流淌。
他掏出机，给方薇回了条消息：“已到酒店，明天还有正事要办，改天再聊。”
发完消息，张毅抬手看了看腕表，时间已过晚上九点。从飞机落地到现在还没吃晚饭，此时胃里略微有些空落。他决定出门逛逛，尝尝金陵当地的特色小吃。
这家凯宾斯基酒店位于秦河区内核地段，步行不到十分钟便是着名的夫子庙景区。即便到了这个时间，通过房间的落地窗，还能看到那里依然灯火通明，游人如织。
秦淮河畔飘来阵阵香气，鸭血粉丝汤、盐水鸭、桂花糖芋苗的诱人味道交织在夜风中，让人食指大动。
张毅将手机揣进口袋，顺手拿起房卡，走出酒店大堂。夜风裹挟着秦淮河的水汽迎面拂来，带着几分初秋的凉意。
他沿着酒店前的青石板路缓步前行，两侧的梧桐树影婆娑，远处夫子庙的霓虹招牌在夜色中格外醒目。
拐过街角，喧嚣声渐近。夫子庙前的广场上，游人如织，摊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糖画艺人手腕翻飞，晶莹的糖丝在灯光下流转成栩栩如生的龙凤；卖花灯的老者蹲在路边，竹篾扎成的兔子灯、荷花灯排成一列，烛光摇曳，映得人脸暖融融的。
张毅顺着人流走到一家挂着“老秦淮”招牌的小店前。灶台上，大锅里翻滚着乳白色的鸭血粉丝汤，老板麻利地抓一把粉丝入碗，浇上浓汤，再撒上鸭血、鸭肝、香菜，最后淋一勺辣油，香气瞬间扑鼻而来。
“来一碗？”老板抬头问道。
张毅点头，接过热腾腾的碗，在店外的木桌旁坐下。汤头鲜美，粉丝滑嫩，辣油的辛香恰到好处地勾出鸭血的醇厚。
他一边吃，一边望向不远处灯火通明的秦淮河。画舫缓缓驶过，船头的红灯笼在水面投下粼粼光影，丝竹声隐约飘来，仿佛穿越回了那个“六朝金粉地”的繁华年代。
吃完粉丝汤，他又在隔壁摊位买了半只盐水鸭。鸭皮油亮，肉质紧实，咸鲜中透着淡淡的桂花香。老板熟练地剁块装盒，递给他时笑道：“咱家的鸭子，连骨头都是香的！”
张毅笑着接过，顺手又点了一份桂花糖芋苗。软糯的竽头裹着晶莹的糖浆，撒上干桂花，甜而不腻，入口即化。他站在河畔的栏杆边，一边品尝，一边望着对岸的仿古建筑群。飞檐翘角下，游客们举着手机拍照，笑声融进夜风里。
他饶有兴致，并不急着回酒店，而是沿着河岸继续漫步，领略这座六朝古都的独特人文魅力。
夜渐深，张毅沿着秦淮河畔信步而行，不知不觉拐进了一条幽深的巷子。
青石板路两旁，每隔几米就支着一个简易摊位，昏黄的灯泡在夜风中轻轻摇晃，投下斑驳的光影。
张毅走近一看，摊位上陈列着五花八门的古玩物件，和他之前造访的古玩街摊位种类大差不差。
问过一位摊主，他才知道，自己这是遇见正经“鬼市”了。
和他在宁城到访过的金桥鬼市不同，这处名为“秦河巷鬼市”的古玩交易场所，是从月黑风高营业，天一亮就收摊回家，和那些传闻中的“鬼市”一般无二。
街巷里光线昏沉如墨，只有零星几盏老式灯泡悬在摊位上方，在夜风中微微摇曳，投下飘忽不定的光晕。
正在这时，不知哪家摊位的收音机突然飘出咿咿呀呀的戏曲声，混着远处秦淮河上画舫的朦胧灯火，将这“鬼市”衬得愈发虚实难辨，氛围感瞬间拉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