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毅直视她的眼睛,语气认真:“是的,您的专业能力和人品,我都非常认可。“
乔茵沉默片刻,随后微微一笑:“张先生,您甚至还不了解我的工作风格。”
张毅也笑了:“但我相信自己的判断。”
两人对视一瞬,乔茵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我需要考虑一下。”她尤豫了一会儿,最终说道。
张毅点点头:“当然,您可以慢慢考虑。”
他掏出名片递给她,“如果有兴趣,随时联系我。”
乔茵接过名片,指尖轻轻摩挲着上面的烫金字体,随后抬头看向他:“谢谢您的信任。”
张毅笑了笑,没再多言。
随后,两人走到后院,张毅的目光落在了东北角的花坛旁,那里正放着一块不起眼的石头,表面覆满青笞,正是系统情报中提到的那块“腾云”灵璧石。
他装作不经意地过去,蹲下身仔细端详:“这块石头倒是挺特别的。”
“你看,这石头上半部分尤如一头貔貅,犄角、头部、身体比例恰到好处,栩栩如生,貔貅腾云而起,动感十足。”
乔茵跟了过来,有些疑惑:“这块石头放在这儿很久了,听说是以前的老院长从山里带回来的,一直当装饰用。”
“不过听你这样一说,这块石头确实神韵十足。“
张毅伸手轻轻拂去石头表面的尘土,露出底部隐约可见的“腾云”二字。
“这块石头我很喜欢,不知道能不能买下来?”他抬头看向乔茵,语气诚恳。
乔茵愣了一下,随即笑道:“这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您要是喜欢,直接带走就是了。”
张毅摇了摇头:“不行,这是福利院的财产,我不能白拿。而且你可看走眼了,这块石头并不简单。”
张毅的指尖轻轻抚过石底斑驳的“腾云”篆刻,青笞碎屑簌簌落下。他抬头时,阳光恰好穿透云层,将灵璧石表面的天然纹理照得纤毫毕现。
“乔小姐,这可不是普通山石。”他掏出手机调出拍卖行资料,“去年保利秋拍,明代王世襄旧藏的&039;听泉&039;灵璧石,成交价60万。”屏幕上的石头照片与眼前之物如出一辙的云头雨脚纹。
乔茵的瞳孔微微扩大,惊讶地蹲下身查看这块张毅口中“不寻常”的石头,“所以这是”
一阵风掠过花坛,乔茵耳边的碎发轻轻晃动。她突然轻笑出声:“张先生是打算用这种方式给福利院捐款?”
她镜片后的眼睛闪着洞悉的光,自觉知晓了张毅变相捐款的目的,“否则,您大可不必和我说这块石头的真实情况,直接低价买走谁也不知道真相。”
被戳破思的张毅也不槛尬,反而欣赏地看向这位聪慧的财务专家:“直接捐款太象施舍,孩子们会有心理负担。”
他掏出手帕擦拭石上积尘,“用交易的名义,既能改善福利院条件,又能保住大家的尊严。”
乔茵望着不远处嬉闹的孩子们,有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正偷偷把午餐省下的苹果塞给更瘦小的男孩。
她忽然转身,白衬衫在风中划出利落的弧线:“我答应您的邀请。”
“什么?”这回轮到张毅愣住了。
“财务总监的职位。”乔茵推了推眼镜,阳光在镜框上折射出细碎的金芒,“能对素不相识的孩子都费心维护尊严的老板”她弯腰和张毅一起抬起灵璧石,“值得我赌上职业生涯。”
石块交接的瞬间,张毅触到她指尖微微的颤斗。他郑重颌首:“我这就让法务准备合同。”年薪按天健的标准上浮20,另外”
“不必。”乔茵打断他,指向正在给孩子们分点心的老院长,“只要您兑现承诺,用市场价买下这块石头。”
两人相视一笑,随后乔茵叫来李院长。
听闻事情经过后,她也十分惊讶。
她俯身端详那块被青笞复盖的石头,指尖触到底部“腾云”篆刻时突然一颤。
“这这就是王世襄《园冶注疏》里记载的&039;腾云&039;?”她猛地抬头,老花镜滑到鼻尖,“八十年代修缮后院时,老院长从苏州带回的石头里,竟藏着这样的宝贝?“
乔茵递上湿巾,李院长颤斗着擦拭石面。随着青笞剥落,灵璧石特有的“金声玉振”纹理逐渐显现,这是顶级灵璧石才有的天然音脉。
“张先生好眼力。”李院长直起身,突然握住张毅的手,眼睛眨了眨,“但福利院不能白收您这份厚礼,张主席那.”
“李院长不用客气,我本来就是喜爱这块石头,花市价购买也无可厚非。”
“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张毅将转让协议递给李园长,突然压低声音,“另外
关于乔小姐的事”
李园长会意地眨眨眼:“小乔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她拍拍乔茵肩膀,满是期许道,“该飞的时候,别舍不得旧巢,你可是要给这里的孩子们做一个优秀的榜样呀,不应该老是被困在这里,偶尔回来看看就可以了。“
乔茵抹了下眼角,笑着说道:“好的,李奶奶。那我就和张先生回宁城了,以后再来看您。”
李院长笑着打趣道:“现在还叫张先生,该改口了吧。”
“哈哈,叫张总太生分了,叫我张哥、毅哥或老板都行。”张毅笑着回道。
“那我就叫您老板吧。”乔茵也不纠结称呼,直接道。
随后,张毅和院长共同在转让协议上签字,花费六十万取得了这块明代灵璧石的所有权。
虽然花费了市场价,没有达到捡漏的效果,但能帮自己获得一位高级财务人才的信任,这是花多少钱都达不到的效果,张毅觉得这笔钱花的挺值。
在乔茵的帮助下,他将这座灵璧石搬进汽车后备箱。
随后,留下乔茵继续在福利院为孩子们上好最后一堂绘画课,和孩子们好好告别,张毅则独自开车前往情报中提及的新河废品收购站。
不一会儿,他来到了一处废品收购站前。
锈迹斑斑的铁皮大门半敞着,门框上歪歪斜斜地挂着块写木牌“新河废品收购站”,红漆字迹早已褪色剥落。
张毅将车停在路边,并不进去,而是站在一旁耐心等待着。
眼下已是上午10点55分,离情报里提到的11点,只剩下5分钟。
5分钟转眼间过去,张毅远远地便看见一位骑着三轮车的老大爷,正朝着这边驶来。
三轮车吱呀作响地驶近,车斗里堆满泛黄的旧书报。陈大爷佝楼着背,花白胡须上还沾着晨露,蓝布工装被汗水浸出深色痕迹。
张毅快步上前,故作随意地搭话:“大爷,您这车废纸卖吗?我正想收点旧书糊墙。“他指尖轻敲三轮车铁皮,目光扫过车斗里厚厚的书籍。
“卖!两块一公斤。“陈大爷刹住车,抹了把汗,“不过得等过完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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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那我挑几本,您直接过秤。”张毅直截了当道。
张毅俯身翻动车斗里的旧书,手指状似无意地拨开几本泛黄的书籍后,露出下方那本蓝布封面的《古文观止》。
“这本看着挺厚实,糊墙正合适。“他故作随意地抽出线装书,掌心立刻感受到书页间异常的厚度。
当书页自然翻开时,一角钴蓝色的绢帛从夹页中滑出,隐约可见“赤壁赋“三个行书字。
他确认好,随后迅速把书合上,再挑了七八本其他书籍后,拿去给老大爷过秤。
陈大爷接过那摞旧书,粗糙的手指在秤杆上拨弄着铁秤砣。生锈的秤盘吱呀作响,最终停在了四公斤半的位置。
“七块钱。“老人眯着眼读出刻度,顺手从腰间褪色的帆布包里掏出皱巴巴的塑料袋。
张毅利落地递过一张十元钞票:“不用找了。“
看着三轮车继续驶向废品收购站,张毅拿着那几本旧书,回到车里。
他小心翼翼地取出《古文观止》,翻开泛黄的书页,整幅绢本行书立轴完好地夹在其中,138厘米长的绢帛上,苏轼《赤壁赋》的墨迹如蛟龙出海,“石庵“朱文印在阳光下泛着珊瑚色的宝光。
“搞定!”张毅轻轻抚平绢本边缘细微的褶皱,指尖触到“石庵“印蜕时,仿佛触到了清代书法大家刘墉挥毫时的气韵。
他小心地将这幅价值80万的行书立轴卷好,用防潮纸包裹后装入特制的书画筒。
“接下来该去找个靠谱的装裱师傅,眼下这样子可不象是能值80万以上的模样。“张毅看着手上的书画筒,心中思忖着。
眼见今天的两桩捡漏情报都已完成,此行的主要目的招揽乔茵一事也已谈好。
那么接下来只剩下一件事去拜访陈济堂老爷子,看看能否拿到那张《六合通脉散》的古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