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东西放在车上，我这就去拿来请你掌掌眼。”说罢，张毅起身出门，径直走向停车场。
那件古玩还没来得及处理，仍稳妥地安置在车子后备箱的防震箱内。
他打开后备箱，小心翼翼地取出用防震泡沫层层包裹的青花斗彩缠枝瓶。阳光斜照，
釉面流转出青金色的光泽，瓶身上的缠枝莲纹在光线下更显灵动。
当他捧着瓷瓶回到贵宾室时，于雍早已按捺不住，起身相迎。
“好俊的缠枝莲纹！”于雍戴上白手套，指尖轻轻抚过瓶身隆起的纹路。青花勾勒的枝蔓间，斗彩填绘的莲花在釉下若隐若现，层次分明。
“这品相—”他缓缓转动瓶身，目光落在底款上，“大清乾隆年制”
笔锋道劲，清淅规整。
“胎质坚致，釉水莹润，发色纯正，典型的乾隆官窑精品，还是成对保存—-难得实在难得！”
于雍深吸一口气，略带迟疑地看向张毅：“老弟，以你这对缠枝莲纹瓶的品相，上苏富比、佳士得都绰绰有馀，放在我们拍卖会，怕是有些屈才了———””
张毅笑了笑，摆手道：“老哥，咱们之间还用说这种话？我既然来找你，自然是信得过你的眼光和手段。”
“再说了，你这拍卖行在本地的藏友圈里名声响亮，老哥你在业内的人脉更是没得说，交给你运作，我放心。”
于雍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欣慰，拍了拍张毅的肩膀：“既然老弟这么信任，老哥我绝不姑负所托，一定帮你把这事儿办得漂漂亮亮！”
“送去苏富比、佳士得那些国际大拍，流程繁琐，耗时又长，不如咱们自己人操作来得痛快。”
他转身看向那对青花斗彩缠枝瓶，眼中精光闪铄：“下月初我这边正好有场‘锦琳萃雅”拍卖，原本压轴的是件明代黄花梨座沉香杯，虽然也是好东西，但比起你这对乾隆官窑—”
他摇摇头，语气笃定，“我这就让策划部调整，把这对瓶子定为封面拍品！”
说着，于雍从抽屉里取出一本烫金图录，翻到中间一页指给张毅看：“瞧，原本的封面拍品安排在这儿，但现在”
待张毅打量过后，他马上掏出手机拨通策划部的电话，语速飞快：“立刻重新设计图录，这对乾隆青花斗彩缠枝瓶单独做四版彩页，再联系省博的瓷器专家，请他们写篇专论，务必突出其收藏价值！”
张毅见他如此雷厉风行，心中暗喜。这正是他找于雍的原因，换作那些国际大拍，哪能享受到这般细致周到的服务？
挂断电话，于雍从文档柜抽出一份合同，提笔在几处条款上做了修改：“佣金比例我给你降到5，图录费全免，一切待遇从优。”
张毅很是满意，按照国际惯例，艺术品拍卖的佣金通常是10，于雍这一让步，显得诚意十足。
他粗略扫了眼合同，确认无误后，爽快地签下名字。至此，这对缠枝莲纹瓶正式委托给于雍的拍卖行运作，接下来，只需静待佳音即可。
于雍收起合同，笑容满面：“老弟放心，这场拍卖，我一定办的漂漂亮亮的！”
在店里和于雍品完最后一盏茶，张毅警见腕表时针已指向三点半。今天是妹妹转学的第一天，学校四点放学，得去接她了！
“雍哥，我得先走了。”张毅放下茶盏，“我妹妹今天第一天在新学校。”
于雍会意地点头：“快去吧，别让小公主等急了。”
宁城实验双语小学外。
张毅将车停在林荫道旁，刚关上车门，悠扬的下课钟声便从校园深处荡漾开来。
他倚着车门，不一会儿，便看到一群穿校服的孩子们如潮水般涌出校门。
突然，一抹熟悉的红领巾在人群中跃动。张茉背着崭新的米奇书包，马尾辫随着蹦跳的步伐左右摇晃，正和两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手挽着手往外走。
“小茉儿！”张毅刚探出头，就看见妹妹像只受惊的小鹿般定在原地。她仰起头辨认了半秒钟，突然甩开小伙伴的手，朝着这边冲了过来。
“哥哥！”张茉一头扎进他怀里，发间还沾着水彩颜料的味道，“赵老师今天夸我的陶艺小兔子全班最像！”
她献宝似的从书包里掏出一个陶艺特色课上做好的陶艺小兔子，拿在手上向哥哥展示道。
张毅接过那只憨态可的小兔子，仔细端详着。陶土捏成的兔子耳朵微微上翘，身上还留着妹妹稚嫩的指纹痕迹，两颗黑豆做的眼睛活灵活现。
“真厉害！”他揉了揉妹妹的头发，“这手艺都快赶上店里卖的了。”
小茉儿得意地晃着脑袋，突然想起什么，转身朝校门口招手：“小雨！小雯！快来这是我哥哥！”
那两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怯生生地走过来，好奇地打量着这个高高瘦瘦的大哥哥张毅蹲下身平视着她们：“你们是小茉儿的新朋友吧，周末欢迎来家里做客。”他转头看向妹妹，“小茉儿，跟同学们说再见吧，咱们该回家了。”
回程的车上，小茉儿趴在车窗边，叽叽喳喳地说着新学校的见闻。
张毅从后视镜里看着妹妹手舞足蹈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看来转学第一天，这丫头已经完全适应了这边的新环境。
手机铃声打断了妹妹的分享。电话那头传来母亲轻快的声音，背景音里还夹杂着装修工人的敲打声。
“妈还在和设计师商量花柜的样式你们兄妹俩自己解决晚饭吧。”母亲的声音里透着久违的活力，看来她刚从小县城固定不变的生活中解脱出来，又遇上感兴趣的事情后，热情一下子被激发出来。
“小茉儿，哥哥带你去个新地方好不好？那里有和蔼的爷爷和温柔漂亮的大姐姐。”张毅想到方薇和佟老爷子，他回老家的那几天佟老爷子就出院了，他没赶上，正好今天过去看看。
“好啊好啊，哥哥快带我去！小茉儿迫不及待想认识新朋友了。”张茉立刻从后座探过身子，兴奋地说道。
片刻后，车子在熟悉的富湾国际6栋b座前停下。
张茉趴在车窗上，眼睛瞪得圆圆的，小脸几乎贴在了玻璃上。富湾国际的欧式建筑群在夕阳下泛着金色的光芒，喷泉的水珠折射出七彩的光晕。
“哥哥，我们真的要进去吗？”她转过头，小手紧张地揪着安全带，“这里好象动画片里的城堡：”
张毅笑着解开她的安全带：“放心，这里的爷爷和大姐姐人都很好。”他想起方薇温柔的笑容，又补充道：“而且大姐姐还对给你拿好吃的糖果。”
别墅门口，小茉儿不停地整理着自己的红领巾和裙摆，那个憨态可的小兔子正被她握在手中。
门铃响过三声，厚重的实木门被轻轻打开。
方薇穿着一件简约白色连衣裙出现在门口，她先是一愣，随即绽放出惊喜的笑容：‘
阿毅！你来啦。”
然后看向张毅身旁的张茉，问道：“这位小妹妹是？”
“我妹妹张茉。”张毅轻轻推了推小茉儿的后背，“来，叫薇薇姐姐。”
小茉儿却突然害羞起来，躲到了哥哥身后，只探出半个脑袋，忍不住偷瞄这个香香软软的姐姐，手里紧紧着那只小兔子。
方薇善解人意地蹲下身，视线与小茉儿平齐：“哇，这是你自己做的小兔子吗？真可爱！”
小茉儿的眼晴一下子弯成了月牙，小心翼翼地向前迈了一步，把陶艺兔子递给方薇：“薇薇姐姐，你真好看。这个送给姐姐：”
恰在此时，书房的门“哎呀”一声被推开。
佟老爷子拄着手杖走出来，看到张毅时明显证了一下，随即开怀大笑：“好小子！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他的目光落在小茉儿身上，顿时柔和下来：“这位小公主是：”
张毅正要回答，小茉儿却已经鼓起勇气，从哥哥身后轻快地走出来，脆生生地喊道：“爷爷好！我是张茉！”
佟老爷子顿时笑开了花，手杖在地毯上轻轻一点：“哎哟，这小嗓子甜得跟蜜糖似的！”
“走，爷爷带你吃好吃的。”佟老爷子说着，伸出手牵住小茉儿，领着她往客厅走去。
小茉儿紧紧跟着，一路上眼晴好奇地东瞅瞅西看看，嘴里还不住地发出“哇”的惊叹声。
在客厅，佟老爷子和管家低声吩咐了几句，不一会儿桌上已经摆满了精致的点心和水果。
小茉儿的眼睛瞬间被那些造型可爱的小蛋糕吸引住了，亮晶晶的眼神里满是喜爱。佟老爷子笑着招呼她：“快坐，喜欢吃啥就拿。”
小茉儿看向哥哥，得到肯定的眼神后，才轻轻拿起一块草莓蛋糕，小口小口地吃起来，吃得脸颊鼓鼓的，像只可爱的小仓鼠。
方薇坐在一旁，温柔地给小茉儿递上纸巾：“慢慢吃，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