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窝放好了，时间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田振辉转过身，看向还站在客厅里的柳智敏和金玟庭，脸上尽量维持着平和的表情，语气也恢复了之前的客气
柳智敏轻轻嗯了一声，眼神有些复杂地看着他。
她似乎想说点什么，最终只是化作一句：“今天—谢谢你，振辉。”
“应该的。”田振辉微微颌首，没再多言，转身走向玄关。
金玟庭也跟着道了谢，眼神快速地在田振辉和柳智敏之间扫了一下。
然后，若无其事地去整理东西。
门被轻轻带上。
屋内那份缠绕不清的气息，终于被隔绝在身后。
田振辉站在电梯前，按下下行键。
“叮”的一声响起。
他走了进去，靠在冰冷的电梯壁上，闭上眼。
脑子里却象有团乱麻在翻搅今天并没有解开任何谜团，反而让他的疑问变得更重了些。
那只猫。
那个房间。
还有梦境里无法言说的重复与缠绕。
一切都象是被某种看不见的线，一寸寸地拉紧。
他低头叹了口气，心头压着一团烦闷。
等送完daon回去，田振辉刚准备回家，手机却震动了起来。
是李俊勇的来电。
“振辉啊，刚刚音乐剧节目组那边来安排了。”
李俊勇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无奈，“你今天下午三点，你得去江南区‘声音空间”声乐工作室。徐明姬老师给你上第一堂《当年情》的声乐课。”
田振辉眉头一动，下意识低头看了眼时间：“下午三点？”
现在都快两点了。
“对！”那头立刻回应，“导演那边催得紧，徐老师又是这方面的权威，档期难约得要命。这次是特别协调的，推不了。”
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我看你今天晚上才有夜戏，就先替你应下来了。”
田振辉沉默了几秒，手指捏了捏眉心，声音低了些：“——知道了，俊勇哥。”
他并不是一个会抗拒工作的人。
只是。
今天这一天，信息太多，情绪太乱。
他原本想给自己半天空白。
可显然，生活与工作并不打算给他那个空白。
李俊勇以为他只是被打搅了难得的休息时间，便没再多问：“那我把地址发你手机上，你到时候——””
“内—我会准时到的。”田振辉语气透着些疲倦。
下午三点差五分。
田振辉准时出现在了工作室的门前。
这是一家看起来颇为低调但内部设施专业的声乐训练机构。
他报上名字和预约信息后，被工作人员引导进了一间独立的练习室。
房间不大，隔音良好，中央摆放着一架三角钢琴。
旁边坐着一位看起来五十岁上下、面容清瘦、表情严肃的女性，应该就是徐明姬老师“徐老师您好，我是田振辉。”他微微鞠躬，礼貌地打招呼。
徐明姬抬眼，目光锐利地在他身上扫了一圈。
那眼神象是带着穿透力，似乎想通过他“爱豆”的光鲜外表看到更本质的东西。
她只是淡淡地点了下头，声音没什么温度：“恩，坐吧。节目组那边把你的情况跟我说过了。”
田振辉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能感觉到这位老师身上散发出隐隐的距离感。
“时间不多，我们就直接开始。”
徐明姬没有多馀的寒喧，直接示意他到钢琴边。
“你先唱一下《当年情》的片段，用你最熟悉的方式。”
田振辉定了定神，努力将脑中的杂念排除出去，走到钢琴旁。
伴随着徐老师弹奏的简单前奏，他开始演唱。
然而，状态实在太差了。
加之几乎没怎么休息就赶过来。
他的声音发得不够稳，气息浅而浮，喉咙干涩，连音准都时不时飘移。
几个关键的情感转折点处理得也有些心不在焉。
他自己都能感觉到，唱得一塌糊涂。
一个片段唱罢，练习室里安静得有些压抑。
徐明姬老师停下弹奏。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田振辉，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
虽然语气平淡，但是能听出冷漠之意：“田振辉i，这就是你准备用来表演的声音？”
田振辉喉咙动了动，没说话，默认了老师的不满。
“气息浅，共鸣差，咬字含糊，情感——我没听到什么情感，只听到了一些浮于表面的技巧。”
徐老师的评价直接而尖锐，虽然没有提高音量，但每一个字都象针一样扎过来。
“你平时唱歌，都是这么唱的吗？”
“录音棚里可以修音，舞台上可没人给你修。”
她没有点破“爱豆唱法”，但话里话外的轻篾已经足够清淅。
田振辉抿了抿唇，低声道：“抱歉老师ni，我今天状态不太好。”
“状态不好不是理由。”徐明姬打断他，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舞台不会因为你状态不好就降低标准。”
她看着手里的谱子，指尖轻轻叩着琴盖，淡淡补了一句：“看来，你的基础—-比我预想的还要薄。”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几乎是在一种近乎“折磨”的基础训练中度过的。
徐老师从最基本的腹式呼吸开始，一遍遍纠正他的姿势。
然后是枯燥的元音发声练习，不断要求他“打开”、“放松”、“把声音送出去”。
田振辉努力跟着做。
但越是想做好，身体越是僵硬，思维也难以集中，效果自然难以令人满意。
徐老师的眉头全程就没舒展过。
偶尔会发出几声不耐烦的“喷”，或者直接打断他“停！重来！”
很少有多馀的鼓励或详细的讲解，那态度仿佛在说朽木难雕。
田振辉感觉自己从未如此狼狐过。
身体的疲惫和精神上的挫败感交织在一起，老师那若有似无的轻视更是火上浇油。
嗓子也开始发干发涩。
终于，约定的训练时间快到了。
徐明姬老师看了看表，停下了指导，语气依旧是公事公办的调子：“好了，今天先到这里吧。”
她看着一脸疲惫的田振辉，语气没有任何缓和：
“老实说，田振辉i，以你现在的状态和基础，离这个表演的要求还有非常非常大的距离。”
“你过去的演唱习惯太根深蒂固了，需要花大力气去调整。”
“这种调整没有捷径可走。”徐老师站起身，收拾着乐谱，“从今天开始，我要求你每天必须保证至少一个小时，专门用来练习我今天教给你的呼吸方法和基础发声。”
“这不是建议，是要求。”
她抬眼看向田振辉，眼神锐利：“下次课我会首先检查你的练习成果。如果基础问题没有丝毫改善，我们很难进行更深入的处理。”
最后，她以一句相对客气的话结束了这次训练：
“时间很紧，任务很重。希望田振辉i能认真对待。你可以走了。”
田振辉沉默地点了点头，声音有些沙哑地道了谢，然后转身离开了练习室。
走出“声音空间”的大门，阳光有些刺眼。
田振辉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面没有任何新的未接来电或消息。
他沉默地收起手机，走向停车场。
坐进车里，他靠在座椅上闭了闭眼，手指轻敲方向盘几下，随后打火激活车子。
导航指向的是今日的下一个目的地：夜戏片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