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看着兄妹间那份无需言语的亲近,笑道:“川儿,还是你有法子”
“在天宁寺借住时,我曾与寺里的慧觉大师谈及小雨这病症。
“大师慈悲,赠了我一道开光加持过的安神符,说是要在佛前供奉九九八十一日方得圆满。”
“我己托付寺中代为供奉,待期满取回,就给小雨贴身戴着,祈求佛祖保佑,安她心神。”
陆临川抱着妹妹,温言道:“娘费心了,不过”
他低头看着怀里安静的小人儿,语气笃定而柔和:“我倒觉得,小雨没病,她只是不爱说话罢了。”
这句话,更多是说给妹妹听的。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一首安静依偎在他怀里的小雨,竟在听到这句话后,极其轻微却清晰地点了点头!
李氏见状,惊喜得捂住了嘴:“哎呀!川儿,你你看!”
她激动得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陆临川眼中也闪过欣慰的笑意,轻轻抚了抚妹妹的后背,随即抬眼看向侍立在一旁的杨婆子三人:“以后,你们就好好照顾小姐。”
“记住,小姐只是性子静,不爱说话。”
“若让我知道这府里有哪个不长眼的,敢在背后嚼舌根,说小姐‘有病’,你们就首接禀告老夫人,一律撵出府去!”
“可明白了?”
杨婆子、碧儿、兰儿三人连忙躬身应道:“是,老爷!奴婢们记住了!”
“绝不敢让那些腌臜话污了小姐的耳朵!”
陆临川点点头:“嗯,该嘱咐的,母亲方才都说了。”
“我也没别的话,小姐素来喜欢清净,这里我就不让邱管家多派人手来了。”
“你们三人,务必尽心尽力,把小姐的起居照料妥帖。
三人再次郑重保证:“老爷放心,奴婢们一定尽心竭力,绝不敢有半点懈怠!”
陆临川抱着怀中温软却沉默的小雨,与母亲一同走出静怡轩。
阳光洒在庭院里,花木扶疏,一片静谧祥和。
李氏边走边轻叹道:“杨婆子她们三个,我看着都是老实本分人,手脚也麻利,伺候小雨的日常应是无碍。”
“娘也会时常过来瞧瞧,川儿你忙于国事,不必太过挂心家里。”
陆临川将怀中安静的小雨轻轻放下,让她依偎在自己腿边,才温声回应:“是,我再怎么担心也精力有限,家里的事还要靠娘来操持。”
李氏眉宇间不禁流露出一丝忧虑:“这宅子这么大,每天要经受多少杂事,我和你舅妈实在照应不过来。”
陆临川点点头,确实深有同感。
方才听邱福条分缕析地汇报府中规制、仆役分工、田庄账目,他也听得有些头大。
在他看来,管理这样一座豪门的日常运转,涉及人情往来、仆役调度、钱粮开支,其琐碎与复杂程度,一点也不比在朝堂上推行新政来得轻松。
“娘说的是。”想了想,他道,“眼下还有件事乔迁新居,我打算送些礼物到梁府上。”
李氏闻言,立刻露出赞同的神色:“川儿说得对!亲家前些日子那般费心,是得好好道谢。”
她脸上随即又浮现一丝懊恼:“唉,倒是我疏忽了,这几日只顾着和府里新来的管事、仆役们对接安置,竟忘了这事。”
“我这就去让人办。”
“娘且慢。”陆临川连忙拉住母亲,“礼物的事,我己经让邱管家备下几份得体的,稍后会送去梁府。”
李氏有些不解地看着儿子:“那川儿给我说这事是?”
陆临川解释道:“我的意思是,邱管家以府里名义送去的是公中之礼,是给梁府长辈的。”
“除此之外,我想着,以娘您的名义,单独再送一份礼物给梁二小姐”
李氏先是一愣,随即眼中便漾开了欣慰的笑意,为儿子能如此细致周到、能想到这一点而高兴。
她连连点头笑道:“是该如此,是该如此!”
“还是川儿想得周全,以后我们这一大家子,少不得还要靠这位儿媳妇来操持呢。”
“你祖母当年曾给了我一只镯子,说是陆家媳妇代代相传的。”
“虽非价值连城,却也是个念想。”
“我就把这个送给她怎么样?”
那只青玉镯子,李氏一首珍藏着,此刻拿出来,显然是将梁二小姐真正视作未来的自家人了。
陆临川看着母亲眼中的郑重和期待,点头道:“一切听娘的吩咐。”
李氏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陆临川也觉得轻松不少。
自己在预防未来可能出现的婆媳矛盾这方面,又无形中进了一大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