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辰拖着略带疲惫的身体回到四合院时，天色已经完全黑透。
院子里，中院的灯光下，围着一小撮人。
二大爷刘海中正站在人群中央，挺着肚子，背着手，唾沫横飞地吹嘘着什么。
好象说要进行什么八级缎工的考核？
何雨辰也没有在意，回屋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何雨辰刚到办公室，李全就端着一杯热茶迎了上来，脸上笑得象一朵盛开的菊花。
“小何，昨晚休息得怎么样？”
“还行。”
何雨辰点了点头，放下公文包，直接走向昨天清空出来的工作区。
他一边检查昨天的进度，一边状似随意地问道：“李组长，我听说红星轧钢厂最近要搞技术考核？”
李全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怎么？小何你还有兴趣？”
他凑过来，压低了声音：“以你的水平，去给他们当考核官都绰绰有馀了！”
在他心里，何雨辰连这种划时代的冰箱都能设计出来，那是什么概念？
那是技术大拿！
轧钢厂那点东西，在他面前还不是小儿科？
何雨辰笑了笑，没接这个话茬。
“先不说这个，先把冰箱搞完。”
他拿起工具，重新投入到紧张的装配工作中。
李全立刻收起了玩笑的心思，神情严肃地站在一旁，随时准备打下手。
整个办公室的气氛都变得不一样了。
没有人交头接耳，没有人看报喝茶。
所有人都自觉地放轻了手脚，目光时不时地投向那个被围在中央，正在全神贯注工作的年轻人。
焊接管路、填充发泡剂、安装门封、接驳电路……
一道道工序在何雨辰手中流畅地进行着。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得如同教科书，没有一丝多馀。
那已经不是单纯的装配，而是一种近乎艺术的创作。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上午十一点半。
当何雨辰将最后一根电线接好，直起身子时，一台崭新的，通体洁白的单门冰箱，静静地立在了办公室的中央。
它的外观线条简洁流畅，比市面上任何一款冰箱都要精致、小巧。
“完成了。”何雨辰擦了擦额头的汗，语气平静。
“完成了？！”
李全的声音都变了调，他一个箭步冲了上来，围着冰箱转了好几圈，激动得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快！快通电！让我们看看效果！”
一名同事赶紧找来了插线板，将冰箱的电源插头插了上去。
“咔哒。”
一声轻响。
办公室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死死地盯着那台冰箱，耳朵竖得老高。
一秒。
两秒。
十秒。
……
办公室里，静得可怕。
“这……激活了吗？”有人小声地问。
“没动静啊……是不是没接好电？”
李全也一脸疑惑，他伸手摸了摸冰箱的侧面。
入手，是一片冰凉。
他猛地缩回手，又小心翼翼地把耳朵贴在了冰箱的机壳上。
寂静。
只有一阵极其微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嗡嗡”声，证明着里面的压缩机正在高速运转。
“天哪……”李全直起身子，满脸的不可思议：“真的……真的几乎没有声音！”
跟苏联“莫斯科”牌那拖拉机一样的轰鸣比起来，这简直就是个哑巴！
何雨辰没有说话，只是打开了冰箱门。
一股肉眼可见的白色寒气，从冷冻室里涌了出来。
他从旁边桌上拿过一杯刚倒好水，直接放进了冷冻室。
“等十五分钟。”
这十五分钟，对办公室里的所有人来说，都象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李全紧张得手心全是汗，不停地在原地踱步。
十五分钟后，何雨辰再次打开了冰箱门。
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
只见那杯原本还冒着热气的茶水，此刻已经完全变了样。
水面上，凝结了一层厚厚的、坚硬的白冰！
轰！
整个办公室瞬间炸了锅！
“结冰了！真的结冰了！”
“开水都结冰了！这制冷效果也太恐怖了吧！”
“这比‘莫斯科’牌快了不止一倍！”
李全更是激动得浑身颤斗，他指着冰箱，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神了……简直是神了！”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一个戴着眼镜，气质儒雅的中年男人，在一群干部的簇拥下，快步走了进来。
“司长！”
李全看到来人，猛地立正。
来人正是设计司司长，周明博。
原来，李全昨天回去后越想越激动，连夜就给自己的顶头上司，也就是副司长打了电话。
今天一早，副司长又把这事儿捅到了周明博那里。
周明博本来半信半疑，但听到“性能远超苏联冰箱”、“成本不到一半”这些字眼，还是决定亲自过来看看。
“哪台冰箱？”
周明博的目光锐利如鹰，瞬间就锁定了办公室中央那台与众不同的白色机器。
“司长，就是这台！”李全连忙介绍。
周明博快步上前，亲自把耳朵贴在机壳上听了听，又打开门感受了一下里面的寒气，最后看到了那杯已经冻得结结实实的茶水。
他的脸色，从严肃，到惊讶，再到狂喜！
“噪音、制冷、能耗！快！拿仪器来！现场给我测！”周明博激动地发布命令。
很快，专业的技术人员带着分贝仪、功率计、温度计赶了过来。
一番紧张的测试后，一组惊人的数据摆在了周明博的面前。
工作噪音：18分贝！
额定功率：75瓦！
冷冻室温度：零下22摄氏度！
周明博看着报告，拿着笔的手都在发抖。
他猛地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何雨辰。
“自动化霜系统呢？”
“已经内置了，每二十四小时会自动运行一次，也可以手动激活。”何雨辰平静地回答。
“好！好！好！”
周明博一连说了三个好字，他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这不是冰箱！这是我们华夏工业打入世界市场的尖刀！是换外汇的印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