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店里的服务员，都是人精。
一看来人衣着普通，还是两个半大的孩子，脸上那份职业性的热情，便淡了三分。
“两位，吃饭？”服务员懒洋洋地问了一句，手里拿着菜单，却没递过来。
何雨水被这气氛弄得更加局促，小脸通红。
何雨辰却毫不在意。
他拉着妹妹，径直走到一张靠窗的空桌坐下，然后才抬头看向服务员。
“菜单拿过来。”
服务员愣了一下，心里嘀咕了一句穷讲究，但还是把菜单拍在了桌上。
“自己看，想吃什么点什么。”
何雨水哪里敢看。
她光是坐在这干净明亮的饭店里，就已经手足无措了。
何雨辰接过菜单，看都没看，直接开口。
“烧鸡，来一只。”
“红烧肘子，上一份。”
“清蒸鱼，要最大的。”
“再来个白菜豆腐，一个西红柿鸡蛋汤。”
“主食……先来四碗米饭。”
他一口气报出了一连串的菜名，全是硬菜。
服务员的表情，从不耐烦，慢慢变成了惊讶，最后是怀疑。
“同志，你点的这些……可不便宜。”她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这几个菜加起来，都快赶上一个普通工人一个半月的工资了。
这两个半大孩子，付得起钱吗？
别是来捣乱的吧？
“钱，不是问题。”
何雨辰淡淡地说着，将那叠厚厚的大团结，往桌上随意一放。
旁边，还有一沓花花绿绿的票证，肉票、粮票……种类齐全，数量惊人。
服务员的眼睛，瞬间就直了。
她在这红星饭店工作这么久，见过有钱的，但没见过这么有钱，还这么年轻的！
这得是什么家庭？
高干子弟？
“咳！”
服务员清了清嗓子，脸上的懒散和怀疑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璨烂和热情的笑容。
“好嘞！您稍等！菜马上就来！”
她一把抓起菜单，转身就朝着后厨小跑而去，那态度，躬敬得象是换了个人。
“吃饭。”
何雨辰把钱和票收回口袋，给妹妹倒了一杯水：
“别想那么多，今天哥带你开开荤。”
“顿顿？”
何雨水急忙摆手：“不行不行！这太浪费了！”
何雨辰笑了笑，没有再解释。
很快，一道道香气扑鼻的菜肴被端了上来。
金黄油亮的烧鸡，酱色浓郁的红烧肘子，鲜嫩肥美的清蒸鱼……
何雨水狠狠地咽了口唾沫。
“吃吧。”何雨辰夹起一块最大的鸡腿，放进了妹妹的碗里。
“多吃点，看你瘦的。”
肉香钻入鼻腔，何雨水再也忍不住了。
她拿起筷子，小心翼翼地夹起那块鸡腿，轻轻咬了一口。
“唔！”
美味在口腔里炸开。
那一瞬间，何雨水感觉自己浑身的毛孔都舒张开了。
这顿饭，兄妹俩吃了很久。
直到桌上的菜被一扫而空，何雨水才摸着自己滚圆的肚子，不好意思地打了个饱嗝。
“哥，真好吃。”
“好吃就行。”
结了帐，在服务员九十度鞠躬的恭送下，兄妹俩走出了红星饭店。
……
吃饱喝足，两人踏上了回家的路。
当他们拎着行李，走进熟悉的四合院时，天色已经擦黑。
院子里，不少人家都搬着小板凳在外面乘凉聊天。
“哟！雨辰雨水回来啦！”
眼尖的三大爷阎埠贵第一个看见了他们，立马站了起来。
“放暑假了吧？哎哟，大学生回来了，快坐快坐！”
他热情地招呼着，眼睛却不住地往何雨辰的行李上瞟。
“雨辰回来了啊。”
二大爷刘海中也挺着肚子，背着手，官气十足地走了过来：“恩，不错，在学校要好好学习，将来为国家做贡献。”
院里的人们纷纷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打着招呼。
“雨辰看着又长高了啊！”
“水丫头也越来越水灵了！”
“放假好，放假好，回家歇歇！”
何雨辰和何雨水微笑着一一回应。
这就是两个大学生的地位，院子里众人都恭躬敬敬。
人群中，唯独一个方向，显得格格不入。
秦淮茹正坐在自家门口，纳着鞋底。
她看见何雨辰兄妹回来，院里的人都围了上去，她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随即变得有些阴沉。
她一言不发，低下头，手里的针线仿佛带着气，狠狠地扎了下去。
然后，她站起身，一扭头，直接进了屋，“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何雨辰注意到了这一幕，却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毫不在意。
道不同，不相为谋。
“哥，我们回来了！”
推开家门，何雨柱正光着膀子，在屋里擦着桌子。
看到弟弟妹妹，他脸上顿时乐开了花。
“回来啦！快进来快进来！路上累不累？”
何雨水一放下行李，就忍不住兴奋地说道：“哥！你都不知道，今天我二哥带我去红星饭店了！吃了好大一只烧鸡！”
何雨柱一愣，随即嚷嚷起来，“嘿！你小子可以啊！发财了？敢下那种馆子！那地方多贵啊！”
他嘴上埋怨着，脸上却没有丝毫责怪。
何雨辰把行李放下，看着自家大哥，平静地开口。
“哥。”
“我毕业了。”
短短四个字，象是一道惊雷，在小屋里炸响。
何雨柱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他手里的抹布，“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你……你说啥？”他掏了掏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毕业？你不是才上大二吗？怎么就毕业了？”
“你不会是在学校犯了啥错误被劝退了吧？”
“哥，你想啥呢，我提前修完了所有知识，通过了各位老师的答辩，所以就提前毕业了。”
何雨辰哭笑不得解释道。
“我……我操！”
何雨柱憋了半天，爆了一句粗口。
他冲上来，抓住何雨辰的肩膀，使劲晃了晃。
“真的？你小子没骗我？”
“真的。”
“哈哈哈哈！”何雨柱猛地一拍大腿，发出了震天的狂笑，“好！好！太好了！”
他激动得在屋里团团转，象是一头被关在笼子里的熊。
何雨辰看着他这副模样，等他稍微冷静了一点，才又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还有，学校帮我推荐了一个工作机会。”
“第一机械工业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