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刺入房间时,李岩猛地睁开了眼睛。他的右眼先于左眼适应了光线,竖瞳收缩成一条细线,将卧室内的每一粒尘埃都看得清清楚楚。床头柜上的闹钟显示早上七点十五分,但某种更原始的直觉告诉他,有什么不对劲。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腥味——不是黄鼠狼的骚臭,而是一种更冰冷、更滑腻的气息,像是蛇类蜕皮后留下的痕迹。李岩的右腿突然传来一阵刺痛,那些青黑色的纹路在皮肤下微微发亮,似乎在预警着什么。
他轻手轻脚地起床,发现陈涛已经在厨房忙碌,煎蛋的香气飘散在公寓里。
李岩皱眉。陈涛从来不是早起做早餐的类型,更不会用这种平板无波的语调说话。他悄悄激活右眼的特殊视野,看到陈涛周身笼罩着一层不自然的灰雾,那层代表阳气的金光几乎被完全掩盖。
李岩的血液瞬间冻结。陈涛的眼睛——那双总是充满活力的眼睛——现在变成了浑浊的黄色,瞳孔竖直如针。更可怕的是,他的脖子上隐约可见一片片细小的鳞片纹路,随着呼吸微微张合。
李岩的视线快速扫过公寓。真正的灰爷去哪了?这个附身陈涛的东西又是什么?他的右眼突然捕捉到厨房地板上一道反光的痕迹——透明的黏液,从窗户一直延伸到陈涛脚下。
李岩的右腿突然剧烈疼痛,那些纹路如同活物般蠕动起来。他意识到这是某种警告——常天龙,那条曾在凶宅外震慑水鬼的黑蟒,正在通过这个附身者观察他。
僵持间,通风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抓挠声。土脸地钻出来,右前爪鲜血淋漓:\"妈的,被常家的崽子堵在管道里\"它看到被附身的陈涛,小眼睛瞬间瞪大,\"柳家附身术!菜鸟,别轻举妄动!
李岩的右腿突然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那些青黑色纹路爆发出刺目的光芒。蛇蜕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竟在桌面上微微颤动,发出细微的嗡鸣。
李岩的脑海中突然闪过记忆碎片——镜中试炼时看到的画面,父母站在火中,而年幼的自己被一个蛇眼身影抱走
李岩顾不上追击,赶紧扶起昏迷的陈涛。好友的呼吸微弱但平稳,脖子上的鳞片纹路正在缓慢消退。
李岩小心翼翼地用纸巾包起蛇蜕。刚一接触,右腿就传来一阵强烈的共鸣,像是两块磁石相互吸引。更诡异的是,蛇蜕上隐约浮现出一些细小的符文,与他腿上的纹路惊人地相似。
陈涛此时呻吟着醒来,茫然地环顾四周:\"发发生什么了?是被卡车碾过\"
陈涛的脸色变得煞白,记忆逐渐回笼:\"我我记得一条大黑蛇从窗户进来,然后\"他猛地抓住李岩的手臂,\"它说了什么关于你父母的事!
李岩和灰爷交换了一个眼神。现在没时间解释太多,但陈涛已经被卷进来了,他有权利知道部分真相。
三人匆忙离开公寓。下楼时,李岩的右眼不断捕捉到一些异常——楼道阴影里盘踞的蛇形暗影,电梯按钮上残留的透明黏液,甚至停车场角落里一闪而过的鳞片反光。常天龙的爪牙无处不在,只是暂时没有发动攻击。
李岩紧握着口袋里的蛇蜕,感觉它像一块烧红的炭,灼烧着他的掌心。与它产生着某种共鸣,每一次脉动都带来一阵刺痛和奇怪的熟悉感,仿佛那是他身体缺失的一部分。
陈涛的车驶向城郊,窗外的景色逐渐从城市变成荒野。李岩突然开口:\"灰爷,如果我父母真的与常天龙有关那我体内的'仙骨'\"
李岩的右眼突然一阵刺痛,视野中浮现出模糊的画面——一条巨大的黑蟒盘踞在黑暗处,金色的眼睛冷冷注视着他。那不是常天龙,这条蛇更老,更大,额头上有一个奇怪的菱形凹陷,像是缺失了一块什么。
车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李岩的右腿突然剧烈疼痛,那些青黑色纹路疯狂闪烁,与口袋里的蛇蜕产生强烈共鸣。他痛苦地弯下腰,感觉腿骨深处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生长
灰爷跳到李岩腿上,小爪子按在纹路最密集的地方:\"冷静!别让'仙骨'现在觉醒!在地窖等着,如果你现在失控\"
李岩咬紧牙关,额头抵在冰凉的车窗上,试图压制右腿的异变。但蛇蜕的共鸣越来越强,记忆的碎片如潮水般涌来——父母站在火中,手中捧着发光的黑色鳞片;一个模糊的蛇眼身影抱着年幼的他逃离火场;还有还有地窖,那栋凶宅的地窖里,藏着什么重要的东西
当陈涛的车终于停在那栋凶宅前时,李岩已经大汗淋漓。右腿的异变暂时被压制住,但每一次心跳都让那些纹路微微发亮。凶宅比上次更加破败了,院墙上的爬山虎枯萎发黄,像是被抽干了生命力。
三人小心翼翼地接近房子。大门虚掩着,门框上挂着新鲜的蛇蜕,像某种邪恶的欢迎仪式。踏入客厅的瞬间,李岩的右眼就捕捉到了变化——地板上布满了透明的黏液痕迹,全部通向地窖方向。
他们缓慢地向地窖移动。楼梯比记忆中更加腐朽,每一脚都像是踩在脆弱的蛋壳上。地窖门上的锁已经被暴力破坏,门缝里渗出一种不自然的寒气,在地面上凝结成细小的冰晶。
门开了。
地窖里一片漆黑,但在李岩的右眼视野中,却亮如白昼——整个空间被一种阴冷的绿光照亮,源头是盘踞在中央的那条巨蟒。常天龙,那条曾在凶宅外震慑水鬼的黑蟒,此刻完全现出原形,足有成年男子躯干粗细,漆黑的鳞片上泛着金属光泽,金色的眼睛在黑暗中如同两轮冰冷的月亮。
更可怕的是,地窖角落里蜷缩着几个半透明的人形——是被困在此地的游魂,他们惊恐地望着巨蟒,却无法逃离。
李岩掏出那片黑色蛇蜕,它现在散发着强烈的绿光,与常天龙身上的光芒同频共振。
常天龙缓缓移动身躯,露出身后地窖墙壁上的一个暗格。暗格已经被打开,里面空空如也。
李岩的右腿突然爆发出一阵前所未有的剧痛,那些青黑色纹路如同活物般蠕动,向全身蔓延。他跪倒在地,感觉腿骨深处有什么东西正在破体而出
李岩在剧痛中抬头,右眼与巨蟒的金瞳对视。一瞬间,记忆的闸门彻底打开——他看到了全部真相。普通人类,而是世代守护\"镇仙印\"的守墓人;常天霸屠杀整个村庄只为寻找那块本命鳞;父母不得已将鳞片一分为二,一半用来封印他体内觉醒的\"仙骨\",另一半
李岩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被撕裂。右半身已经完全被青黑色纹路覆盖,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试图突破表面。更可怕的是,他开始能听懂地窖角落里那些游魂的窃窃私语——他们说的不是人类语言,而是某种古老的蛇语。
灰爷的胡子颤抖着,小眼睛看向痛苦挣扎的李岩,又看向昏迷的陈涛,最终垂下头:\"你要保证不伤害他们。
常天龙的笑声在地窖中回荡,冰冷而残忍:\"我只要我父亲的东西。至于这孩子他的命运早已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