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河捏碎掌心血字时,指缝间渗出的黑血竟带着檀香味。祖祠残垣在暮色中扭曲变形,飞檐上褪色的戏服无风自动,袖口金线游走如活蛇。他转身欲逃,却发现来时的山涧变成戏台乐池,白骨制成的编钟正自发鸣响。
严九郎的声音从地底传来。青石板路上凸起数十个鼓包,每个鼓包里都伸出只握剃刀的手。林秋河踢开最近那只手,剃刀却顺势扎进他小腿,刀柄刻着\"林鹤年\"三个小字。
戏台方向亮起七盏白灯笼。林秋河被无形力量拖向台前,看见严九郎正往铜锅倾倒腥臭的粘液。锅底沉着半张人皮,随沸腾的气泡舒展收缩,宛若活物。
青芜的水袖缠住林秋河腰身按在案台上:\"你可比那些戏子耐剥。尖抚过他脊梁,\"这身好皮,能裁两面鼓。
林秋河摸到案台下凸起的纹路——是祖父刻的镇魂咒!他假意挣扎,用伤口渗出的血描摹咒文。小子找死!砸向案台,咒文竟顺着槌头爬上他手臂。
戏台顶棚突然垂下数百张人皮,每张都写着《锁魂劫》的戏词。林秋河的脸皮突然发烫,浮现出相同的血字。笑着掀开铜锅:\"时辰到!
腥香汤腾起的雾气中浮现出当年场景:林鹤年将昏迷的青芜绑在剥皮凳上,剃刀沿着脊椎游走。叫声里混着严复礼的哀求:\"林参谋,说好只取背皮的\"
雾气突然染血。真正的记忆涌现:青芜在剧痛中苏醒,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皮被剥离。林鹤年将整张人皮浸入药汤时,少女带血的瞳孔正倒映着他冷笑的脸。
铜锅突然沸腾如怒涛。鼓槌挑起张半透明的人皮:\"这是你爹的皮,养了三年才堪用。胸口位置赫然是林家族徽,\"来,爹教你林家祖传的手艺。
林秋河被按在剥皮凳上。手腕铁环内探出钢丝,沿着血脉游走全身。青芜哼着《牡丹亭》为他擦洗脊背,湿布所过之处泛起鸡皮疙瘩:\"别怕,我当年撑到第三百刀才断气。
趁两鬼相争,林秋河咬破舌尖将血喷在镇魂咒上。案台轰然炸裂,飞溅的木刺扎进铜锅,腥香汤如活物般翻卷而出。液体触地化作血手,将严九郎拽向锅底。
戏台在腥香汤侵蚀下坍塌。林秋河踩着浮出汤面的骷髅头冲向偏殿,身后传来严九郎的咆哮:\"你身上流着林家的血,迟早要变成剥皮匠!
禁室铁门刻着八卦镇煞图。林秋河用玉珏划破掌心,血珠渗入卦象凹槽。门开刹那,阴风卷出成捆的戏服,每件心口都钉着带血的生辰帖。
沙哑的嗓音在禁室回荡。林秋河循声望去,见供桌上供着个青铜匣,匣面锁孔正是玉珏形状。他拼合玉珏插入锁孔,匣内迸发的金光中浮现出真正的契约。
铜匣底部传来指甲抓挠声。林秋河掀开夹层,里面蜷缩着个巴掌大的婴尸,脖颈挂着\"严青芜\"的名牌。
禁室烛火尽数转绿。戏服们无风自动,袖口伸出婴儿手臂抓向契约。契约按在烛火上:\"尘归尘,土归土!
林秋河趁机冲出禁室。山道在脚下塌陷成戏台,无数个严九郎在台上敲打人皮鼓:\"你毁得了契约,毁得了血脉吗?浮现出林秋河的脸,\"你早晚会变成林鹤年!
怀中的玉珏突然发烫。影在月下显现:\"秋河,用剃刀剜心!虚影突然被钢丝绞碎,\"才是诅咒根源!
林秋河握紧剃刀抵住心口。时,背后突然传来父亲的声音:\"秋河,把刀给我。
他僵直转身,看见父亲完好无损地站在月光下,手中捧着祖传的蛇皮胡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