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手套撕扯橡胶的脆响在走廊里格外刺耳。我盯着503室门缝下漫出的黑水,那液体粘稠得像熬化的沥青,表面浮着层灰白碎屑——是人的头皮组织。
我余光瞥见两个警员正从屋内抬出担架。藏青尸袋的拉链卡在死者右手位置,那只青灰色的手掌从缝隙中探出,紧攥着的桃木梳正在往下滴落黑水。梳齿间缠着的头发突然蠕动起来,顺着警员的裤腿往上爬。
年轻警员突然僵在原地,他的瞳孔急速扩散,嘴角机械地上扬:\"梳头要梳够百下\"声音变成尖细的女声,攥着尸袋的手背暴起青黑色血管。老警员抡起警棍砸向他后颈,飞溅的血滴在空中凝成梳子形状。
503室突然传出重物坠地的闷响。我们冲进去时,看见法医跌坐在翻倒的仪器箱旁。解剖台上的尸体自行坐了起来,被扯光头发的头皮上布满蜂窝状血洞,每个孔洞里都插着半截木梳。
解剖台上的尸体突然发出骨骼错位的脆响。那些插在头皮里的木梳自动旋转,将颅骨钻出蜂窝状的孔洞。黑水从孔洞中喷涌而出,在天花板上汇聚成梳子形状的阴云。
消防通道里弥漫着焚烧纸钱的味道。王大姐蜷缩在转角处,她右手缺失的小指断面正在渗血:\"当年拆祠堂时我就说过,那些棺材碰不得\"
陈警官的对讲机突然炸响,接线员惊恐的声音夹杂着电流杂音:\"北郊水库打捞起三十口红棺棺材板内侧内侧全刻着林小姐的名字\"
我摸到口袋里的翡翠耳坠突然发烫,那是从苏婉日记盒里找到的证物。浮现出蝇头小楷:\"宁负苍天不负卿——林承业 1935\"
解剖室方向传来玻璃爆裂声,染血的木梳像蝗虫群般从窗口涌出。着对讲机大吼:\"申请特警支援!他的声音突然扭曲,后颈抓痕处钻出三根带倒刺的木梳齿。
王大姐突然抽搐着抓住我的脚踝,她缺失的小指断面长出灰白头发:\"第七口棺材在在\"她的瞳孔骤然扩散,头发瞬间爬满整张脸,在头皮处编织成发髻,插着七把滴血的木梳。
陈警官的配枪走火了。子弹击碎消防栓玻璃,喷涌的水流中浮现出个穿长衫的虚影。那是曾祖父林承业,他手里握着的朱砂笔正在往婚书上滴血,每滴血都化成把木梳。
我捡起王大姐遗落的铜钥匙,锯齿部位沾着暗红色漆皮——和502室那个樟木箱上的封漆一模一样。整栋楼突然剧烈震颤,所有窗户同时映出梳头女人的剪影,她们梳头的节奏逐渐重合,最终汇聚成震耳欲聋的尖啸。
解剖室方向传来重物拖行的声响。透过水雾望去,那具被木梳钻透的尸体正匍匐爬向楼梯口,身后拖着条由头发编织的麻花辫,辫梢系着枚翡翠耳坠——和苏婉照片上戴的那枚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