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上次搬走得急,落下了些东西在这。”
江晚闻言,神色闪过一抹诧然。
脑中开始飞速思索,她记得那次搬走时她有特意检查过,不可能落下东西,难道还有什么别的她忘了?
江晚稳了稳心绪,对着傅时堰试探问道:“我留下的都是本来就不属于我的,你说落下的东西我也不需要。”
傅时堰闻言,深眸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下。
其实,他早料到江晚会这样说,但在听到她略显冷漠的语言后,傅时堰依旧淡声回道:“需不需要你看了不就知道了。”
话已至此,江晚也不好再说反驳的话。
反正总好过这家伙把自己拉去医院,一顿检查。
从游乐园赶过来的这一路上,她原本虚弱的身体也缓和了些,倒是不似刚才那般难受。
随后,江晚跟着傅时堰落车,走进了江家别墅。
从前总会笑着出来迎接江晚的王姨已然也从别墅离开,想来也是,自己不在,傅时堰也不可能留在这里,也就没必要再留人打理这里
看着眼前熟悉的地方,江晚却莫名生出几分陌生感。
即便再熟悉的地方,少了熟悉的人,熟悉的回忆,也变得不再似从前。
江晚并没有再伤感的情绪沉浸太久,而是加快跟上了傅时堰的脚步。
她跟着傅时堰一路来到二楼的客房。
一进门的瞬间,当江晚看到客卧桌上摆放的东西时,心底一沉。
届时,傅时堰浑厚低沉的嗓音传入耳畔,带着意味深长的探究:“你确定这些东西你真的不需要了吗?”
江晚看着她曾经为了隐瞒傅时堰藏起的治疔癌症的药片,一时语塞。
自上次她的药被王姨见到后,她怕在被发现,所以就把药片分散藏在了卧室里隐蔽的地方,沙发垫床垫下都有。
想来是上次走得着急,才会遗漏,亦或是药吃得太多,把脑子都吃得不太灵光了,竟然会忘记把这么重要的东西带走!
不过即便如此,江晚还是很快从震惊中抽离,带着最后一丝侥幸,故作不明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些是什么?”
“王姨上次大扫除的时候从客卧找出来的,这间屋除了你没人住过,你不知道这些,那谁还能知道?”
显然傅时堰没这么好糊弄。
江晚暗暗吸了口气,脸上唤起平淡无波的神情望向傅时堰,再度坚定开口:“我说了我不知道。”
反正她咬死不承认,傅时堰也拿她没办法。
对江晚了如指掌的傅时堰,对此并不意外。
第一次王姨找到这些药的时候,他被江晚三言两语骗过去了,可第二次王姨又从江晚的房间找出这些药的时候,傅时堰不问她,心里也明白了个大概。
虽然只有几颗简单的药片,可傅时堰第一时间就找人去做了检验。
也是在刚刚拿到了结果,所以他才改变了方向带江晚来了江家老宅。
以江晚的嘴硬程度,不把最有力的证明摆在她面前她是不会承认的。
就象现在,她还在试图在他面前蒙混过去。
可傅时堰没有十足的把握也不会把江晚极力想隐瞒的事情摊开说,见江晚还不承认,傅时堰不紧不慢地开口。
“既然你说这些不是你的,那我只能拿去问问疏月和伯母,看看是不是她们以前住在这里时落下的。”
听到傅时堰要拿着药去找妹妹和妈妈,江晚瞬间不似刚才那般淡然。
要是傅时堰在疏月和妈妈面前乱说了什么,自己恐怕解释都解释不清。
“不行。”
江晚几乎脱口而出的阻拦。
傅时堰闻言,深幽目光缓缓落向她,“为什么不行?”
江晚微怔,这才意识到自己一时心急嘴快。
她沉默了几秒才道:“我们都搬出江宅多少年了,就算是她们落下的,这些东西早都过了时效,你即便确认了东西和她们有关,也不重要了,何必纠结这些平平无奇的药片。”
江晚看似天衣无缝的解释,落进傅时堰耳中却尽显滑稽。
傅时堰怎么也没想到,直到这一刻,江晚也没打算跟他实话实说。
事已至此,傅时堰也不想在跟江晚继续装傻,索性摊牌:“江晚,我已经找人化验过了,这些药片可不平平无奇,是治疔癌痛的特效药!你难道还不打算告诉我你到底隐瞒了我什么吗?”
男人一字一句说得掷地有声,如同一记记重锤狠狠落在江晚心头。
原来,他早就知道了!
江晚唇边闪过一抹讽刺的弧度,转瞬清瞳望向傅时堰,音调微沉启唇:“你明明都清楚了,又何必在这里陪我做戏?”
傅时堰迈步,试图靠近江晚,“我不是陪你做戏,我只是想让你亲口告诉我,我不想逼你”
可就在他即将靠近江晚的瞬间,江晚却抗拒地退后,眼中充满幽怨刺向他:“可你一直再逼我!”
话音落下,傅时堰脚步登时怔在原地。
“江晚”
不等他再说,江晚先一步打断他,“没错,这些药是我的,我得了胃癌,没剩多少时间了,我只不过是希望我们之间能平平静静的结束,回到属于各自的轨迹,可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
即便心中早就有了预料,可在听到江晚亲口承认的那刻,傅时堰的心还是被揪得生疼。
江晚得了癌症。
这个答案宛如一把尖刀狠狠扎进了傅时堰的心尖。
在这一刻之前所有的疑惑,都瞬间了然。
他想说什么,可嘴巴张了又张,看着江晚那张带着痛苦神色的憔瘁面孔,却什么也说不出了。
是啊,他一步一步靠近江晚,打着帮她的名义实则却给她带来了无尽痛苦。
现在,他又有什么权利逼她留在自己身边呢?
江晚将心中埋藏最深的秘密吐出口的那刻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原来坦白一切也没有她想象中那么苦难。
不论傅时堰接下来会如何对她,江晚都已然做好了应对的准备。
就在江晚已经做好最坏打算,以为傅时堰会把自己重新捆绑回他的身边时,沉默良久的人终于开口。
声音幽淡透着几分落寞说。
“好,我答应让你离开,绝不会再去打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