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排过山车的队伍时,江晚突然晃了一下,下意识扶住了栏杆。
虽然她很快站稳,并对着担心的江疏月摇了摇头,但暗处的傅时堰心却猛地揪紧了。
下一秒,他看见江晚从包里拿出水杯,喝了几口水,又悄悄吞下几片药。
那个动作很快,几乎无人察觉,但傅时堰看得一清二楚。
那是什么药,是术后恢复的药,还是别的什么?
傅时堰攥紧了拳头,强压下冲上前去的冲动。
他知道,如果自己现在冲上去,就不可能知道自己想知道的,还可能会激怒了江晚。
这种得不偿失的事情他做过不知道多少次,所以这次他绝不能在轻易冲动!
直至中午时分,姐妹俩才来到一间餐厅休息。
江疏月兴致勃勃地看着菜单,江晚则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即使隔着一段距离,傅时堰也能看出她的疲惫。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许州发来一条信息:“傅总,我们查到江小姐在办理她们母女三人的出境手续。”
傅时堰眉头拧起,立刻回复:“去哪的?”
“巴黎。”
看到许州的回复,傅时堰心底猛地一沉。
江晚,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要逃离我吗?甚至连一句告别都不愿意给我?
阳光通过餐厅的玻璃窗,照在江晚苍白的脸上。
她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突然睁开眼,茫然地望向窗外。
傅时堰下意识侧身躲进人群,心脏狂跳。
好在女人并未注意到他的存在。
等二人简单吃过午饭后,离开了餐厅,又开始游玩起新的项目。
江疏月可能是上午折腾累了,于是和江晚提议去鬼屋玩一圈,江晚自然爽快应下。
鬼屋远比两人想象中刺激。
等二人出来时,江晚突然顿住了脚步。
这一幕,落进傅时堰眼中,看的他心猛地揪紧。
他看见江晚的脚步明显虚浮,在阳光下她的脸色苍白得几乎透明,却仍然强撑着对江疏月露出温柔的笑容。
而江疏月也察觉到了江晚的异样,立刻紧张地扶住她,关问道:“姐,你怎么了?脸色好难看!”
江晚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没事就是刚才被里面的演员吓到了。”
“真的吗姐?那也不至于吓成这样”
江疏月半信半疑。
转瞬江晚打断她,指了指不远处的长椅:“我去那边坐会儿,疏月,能帮姐姐买瓶水吗?”
江疏月担忧地看着她,但还是点点头:“好,我马上回来,姐你坐着别动。”
看着妹妹跑远的背影,江晚终于支撑不住,瘫坐在长椅上。
她闭上眼,感受着心脏剧烈地跳动,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这是癌痛发作的必经之路,从一进游乐园她已经就隐隐感觉到不对了,但没想到这次吃的止痛药竟然到现在都没奇效。
就在江晚陷入痛苦之际,一个熟悉的身影挡在了她面前。
感受到面前的光亮被遮住,江晚睁开眼缓缓抬头,逆光中,傅时堰紧绷的脸映入眼帘。
他的眼神里满是担忧和压抑的怒火。
“你”江晚惊讶地睁大眼睛,“你怎么会在这里?”
傅时堰没有回答,而是直接伸手探向她的额头,触手的冰凉让他眉头紧锁:“你必须马上跟我去医院。”
“不用!”江晚猛地推开他的手,声音因虚弱而颤斗,“我休息一下就好。”
“江晚!”傅时堰的声音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必须去医院!”
“我说了不用!”江晚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因眩晕又跌坐回去,“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不需要你操心!”
傅时堰的眼神陡然锐利:“不需要我操心?事到如今,你到底还要嘴硬到什么时候?还是说你真心希望操心你的人正在巴黎等着你?”
江晚的脸色瞬间更加苍白:“你你怎么知道巴黎”
“我知道的远比你想象的多。”傅时堰打断她,不由分说的俯身一把将她打横抱起,“现在,你必须去医院。”
“放开我!”江晚在他怀里挣扎,“傅时堰,你放开!我没有同意去医院!”
路人的目光纷纷投来,傅时堰却毫不在意,抱着她大步朝停车场走去。
“你再动,我就当众吻你。”他在她耳边低声威胁,声音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
江晚顿时僵住,她知道傅时堰说得出就做得到。
就在这僵持的时刻,一阵剧烈的眩晕袭来,江晚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等她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辆疾驰的汽车副驾上,而身边坐着的正是开车的傅时堰。
男人察觉到她的响动,狭长的黑眸侧头看来。
“醒了?”傅时堰低沉的声音传入江晚耳畔,“感觉怎么样?”
江晚猛地坐起身,发现车子正是朝着医院的方向行驶。
显然如她所料,傅时堰并不只是说说而已。
她绝不能跟傅时堰去医院,绝不能!
“停车,我不去医院。”
江晚坚定开口,语气透着不容拒绝。
傅时堰充耳不闻,却暗暗加快了速度。
“江晚,现在不是你任性的时候了!”
见状,江晚再度厉声开口:“停车!我要落车!”
傅时堰单手握住她的手腕,力道坚定却不会弄疼她:“别闹了晚晚。”
“我说了停车!”江晚的情绪突然失控,“如果你不停车,我现在就跳下去!”
说着,她真的伸手去拉车门锁。
傅时堰连忙锁上了所有车门,转瞬眼疾手快地按住她的手。
“咔哒”一声,所有车门都被锁死。
江晚绝望地看着傅时堰,眼泪终于忍不住滑落:“为什么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放过我”
傅时堰的心像被什么狠狠刺了一下。他轻轻擦去她的眼泪,声音沙哑:“因为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伤害自己。晚晚,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就在这时,傅时堰的手机响起。
他看了一眼,是江疏月。
接起电话,那头传来江疏月焦急的声音:“时堰哥,我和我姐去游乐场,结果我买水回来她就不见了!”
傅时堰深吸一口气,尽量让声音平静:“疏月,别担心。我突然有急事找你姐,先带她走了。许州马上就到游乐场接你,你乖乖在原地等着。”
挂断电话,傅时堰看向江晚,发现她正怔怔地望着窗外,侧脸在飞逝的路灯映照下显得格外脆弱。
车子最终调转了方向,直至驶入了熟悉的江家别墅。
当看到别墅映入眼帘的那刻,江晚微怔,情绪缓和了不少,轻声问。
“为什么带我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