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时堰修长的手指在裤线旁微微收紧。
走廊顶灯在他锋利眉骨投下阴影,将那双黑眸衬得愈发深不可测。
”外人?”他冷唇轻启,嗓音里淬着冰,目光盯向江晚,”你分得倒是清楚。”
一旁院长后背已经沁出冷汗,悄悄往后退了半步。
生怕两人殃及池鱼。
江晚指尖掐进掌心,却仍坚持挡在门前:”我妈的病情经不起刺激,希望傅总理解。”
空气随着话音落下仿佛凝固了几秒。
傅时堰突然抬手,江晚下意识闭眼,却只感到他温热的掌心复上自己头顶——
”十分钟。”
他竟替她捋顺了一缕翘起的发丝。
转瞬俯身贴近她耳边,声音低得只有她能听见,”超时一秒,我就亲自进去问候未来岳母。”
这声”岳母”听得江晚耳尖发烫。
想到身旁还有人在,她仓皇躲开他的触碰,转身推开病房门时,听见身后传来打火机清脆的”咔嗒”声——
傅时堰靠在墙边点了支烟,袅袅青烟模糊了他凌厉的轮廓。
院长见状,试探着出声询问:“傅总,要不我安排您去休息室等?”
“不用。”
听到傅时堰干脆冷冽的拒绝,院长也不敢多说,点点头,也跟着进了病房。
病房内。
温静荣见到江晚,立刻温柔弯唇笑道:“晚晚,你今天有空来看妈妈了!”
江晚快步上前坐到温静荣身边,握上温静荣温凉的手,柔声应和。
“是啊妈,你最近感觉怎么样?身体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温静荣笑着摇摇头,“我一切都好,”说着另一只手抚上江晚的脸颊,眼中满是心疼,“就是总惦记你和疏月。对了你妹妹的病好些了吗?”
“好多了,医生说找到合适的肝源了,再等等就能手术。”江晚刻意隐去了自己配型的事,怕温静荣担心,转口安抚,“您安心养病,等您好了,我们就回家。”
“回家”温静荣喃喃重复着,眼神忽然有些恍惚,“咱们还有家吗”
话没说完,心理医生已经拿着记录本走进来,轻声打断:“温夫人,江小姐,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江晚闻声安抚温静荣躺好,轻声道:“妈,放轻松,跟着医生说的做就好。”
温静荣点点头,视线流转间却无意瞟到了站在门口的傅时堰。
男人背对着光,光影映照出他冷硬坚挺的背影,她下意识攥紧了江晚的手,喉间溢出一声微不可闻的轻颤。
江晚察觉到温静荣的异样,立刻转头看去,隔着门板玻璃和傅时堰四目相对。
她看向傅时堰的眼神里溢出一丝警告,男人接收到她的目光,只是淡淡颔首,悠悠转过身去,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而此时心理医生已经开始引导:“温夫人,闭上眼睛,想象你正站在温暖的阳光里,深呼吸你现在回到了那天早上的花园,看到了什么?”
温静荣随着医生的花呼吸渐渐平稳,但眉头却微微蹙起,象是陷入了某种挣扎,嘴上断断续续地回应着。
“有树、有花还有很多声音风很大”
“还有呢?”医生的声音下意识放得更柔,试探询问,“那花园里除了你还有有没有看到其他人?”
闻言,温静荣沉默了一瞬,眉头忽地皱得更深,才缓声开口。
“有一个人穿黑衣服的人,他说要带我去找晚晚”
江晚的心跳骤然加速,指尖掐进掌心。
“他还说了别的话吗?”
“他说晚晚做了错事!”温静荣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惊恐,“我我不相信,他又说晚晚得罪了傅家说傅家的人不会放过晚晚,我怕我怕!”
感受到温静荣情绪变得激动,江晚死死拉住了她的手,试图让她平静下来。
似是感受到女儿的温度,温静荣情绪果然有所缓和。
心理医生和江晚对视了一眼,才又缓声问道。
“那你还能想起这个人有什么特点吗,或者他还做了什么?我们要把他抓到,才不能让他伤害到晚晚对不对?”
“对对,我想走,可他他拽住我,有人突然给他打电话,他叫那个人傅…傅少我想走却被他推倒了”
听到“傅少”,江晚的心猛地一沉。
难道伤害妈妈的是傅氏派来的人?
能被称作“傅少”的,傅氏屈指可数,而傅时堰也是其中之一!
江晚错愕间,温静荣的声音再度响起。
“我看到那个人从花园小门逃跑了,他上了一辆车,那辆车上有个金色标识”
金色标识!
江晚猛地抬头,视线像箭一样射向傅时堰。
那是傅氏家族独有的徽记,根据身份标识的材质不同!
而傅时堰的车上也有同样的金色标识!
是他吗?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象藤蔓一样疯狂缠绕住她的心脏。
所以他今天突然执意跟过来,或许不是因为担心和不信任自己,只是怕妈妈说出什么不利他的线索被她知道吗?
温静荣的话顿时让江晚思绪乱作了一团!
隔着玻璃,她看着依旧守在门外那道挺拔背影,心里此刻是说不出的复杂滋味。
傅时堰难道报复她还不够,连她仅剩的家人也不能放过吗?
“晚晚”
耳边突然传来温静荣的声音,唤回她的思绪。
“妈!”江晚忍不住低喊一声,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斗。
温静荣被这声喊惊醒,猛地睁开眼,眼神涣散地看着江晚:“晚安我刚才”
“没事了妈,你睡会儿。”江晚连忙安抚,心脏却象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心理医生顺势收起记录本,对江晚摇了摇头,示意催眠只能到这里。
江晚扶母亲躺好,转身看向傅时堰。
男人不知何时转过的身,此刻正看着她,黑眸深不见底,象一潭望不到底的寒潭。
江晚咬了咬唇,起身向傅时堰走去。
没等她走到门口,傅时堰却突然接起电话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