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最近朝堂上的权力互换有点激烈,每天都在扯皮。
而且,世家大族的实力,确实不容小觑。
在锦州就看出来了,太平年间,一个世家大族能轻而易举的发动几十万叛乱。
虽然是乌合之众,死那么多人,虽然不足以影响根基,但也会在一定的程度上影响生产力。
若是各方都发动叛乱,这世道就乱了,皇帝就得彻底向老牌贵族妥协。
皇帝身为弈者,很清楚一下子无法彻底瓦解老牌士族的势力。
不过,想把徐牧打入奴籍,那是不可能的。
除非徐牧犯下站在皇帝对立面的滔天大祸,否则就徐牧开疆拓土的战功,这辈子就不可能打入奴籍。
否则,皇帝就是站在武官的对立面了。
“你还需要在鸿胪寺待一段时日,安心吧,有朕在,你这颗人头落不下来。”皇帝沉声说道。
“陛下言重了,应该没到这种地步。”徐牧嘿嘿一笑。
“你就恃宠而骄吧!朕也跟你说点掏心窝子的话,站在皇帝的角度来考虑,你冒天下之大不讳,私自调动凉州军,确实是谋逆之罪。
但凡换一个君主,感受到你的威胁,不说你人头落地,你这辈子就得被软禁京师。
但站在个人的角度来看,你与朕是利益共同体,你做的事情,满足了朕的利益,是良臣能臣。
本来你要对孙氏和刘氏吓死手,朕也并不是不同意。只是,朕无法调动朝廷军帮你。
所以,你也算是帮朕干了一次脏活累活。朕是万万没想到啊,你这动静闹得如此之大。”
皇帝沉声说道。
这可真是掏心窝子的话了。
如果皇帝没把徐牧当做自己的心腹,怎么可能直接将自己的想法全盘托出?
他可是帝王,说话云遮雾罩,帝王心术必须拿捏到位。
皇帝这么坦诚,一来也是向徐牧表达自己要推动改制的坚定立场。
二来更是说明,徐牧是本朝的有功之臣,皇帝不可能让他吃亏。
“这事儿朕权衡了利弊,打算给你明升暗降。你继续任凉州巡抚,这两年都不动。
不过,要实行军政分离,这样才能堵住那些人的嘴。
毕竟,天下所有人,朕唯独信得过你。你手里握着凉州兵权无妨,但朕不得不考虑其他人。
有些人别有用心,可不像你一心向着朕。”
皇帝沉声说道。
“谢陛下恩典!”徐牧当即起身行礼。
“行了行了,坐下。私底下说话,不要动不动就拜来拜去的。”皇帝没好气的摆了摆手。
皇帝又和徐牧聊了一阵,然后离去了。
徐牧来到书桌前坐下,仔细琢磨着皇帝的话,倒也听出了更深层次的意思。
皇帝信任他,用人不疑。
但是别人可就未必有这待遇了。
所以现在,徐牧是皇帝的宠儿。
还有,朝堂上有吕泉山呢,他大权在握,吕氏的利益与徐牧息息相关,有吕泉山助阵,朝堂上的事情徐牧可以放心。
徐牧在鸿胪寺住了近三个月。
这场风波,才彻底平息了下去。
朝堂上复杂的权利互换,已经完成。
宫中宦官来送来圣旨,并送来了一套新的朝服,让徐牧明日参加大朝会。
翌日一早,徐牧换上了绯红官袍,戴上无翅乌纱,从鸿胪寺出来,前往皇城。
从承天门侧门进入,穿过皇廷,来到了太极殿广场下。
这时,文武百官已经到齐,皆在殿外的台阶下候着。
文武百官排队入场。
三品以上进殿,其余的在外面候旨。
徐牧跟着官员,进了太极殿。
官员们左右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徐牧左右看看,熟人不多,但也不少。
他爹徐盛跟吕泉山,站在百官的前头。
太子和几位皇子,则站在更前头的领衔位子上。
大宦官谨宣在台阶中段站着,殿上的龙椅空空。
吕泉山一身朝服,面目威严,俨然一副国之栋梁的气势,竟然比他爹的气场还要强大。
随着皇帝侧面走上宝座,站在龙椅前,群臣行礼。
“平身。”
皇帝站在上方,也没落座。
一身明黄色龙袍,头戴冠冕,身材魁梧,九五之尊威严十足。
虽然已经过了六十岁的年纪,但皇帝陛下有着藏不住的意气风发。
六十多岁,在这个世界就是真正的春秋鼎盛,是一个帝王的最巅峰时期。
再加上他手中有吕泉山、徐盛、谨宣这样的能人坐镇中枢,有徐牧这样的人才在地方。
他能不意气风发吗?
千古一帝,板上钉钉。
他的功绩,已超历代任何帝王。
行完参拜大礼之后,皇帝从大殿之上顺着台阶走了下来。
如果没有必要,他不太喜欢一直坐在龙椅上睥睨百官。
思考问题的时候,他更喜欢缓缓踱步。
按照他的想法是,总把自己放在尊位上,容易产生独断专行的想法。
那样不好,容易变得昏聩。
站在殿中,也能让群臣感觉到他的亲和。
这样就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