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明这次可算是在沉君怡跟前露脸了。
沉君怡看他的眼神,都比以前温和一点了。
燕复北说让她先给白景明看,那沉君怡就拎着药箱,让白景明坐在堂屋的椅子上,剪开白景明骼膊上的伤口。
白景明一直在哭哭啼啼的,跟沉君怡喊疼呢:“娘,好疼啊,我这个伤口是不是很深啊?是不是会留疤啊?”
白景明看着自己的骼膊,还问沉君怡:“娘,你说这个伤口还能养好吗?以后影不影响我练刀啊?”
白景明这张嘴啊,真是罗里吧嗦的,聒噪得很。
沉君怡一边给他处理伤口,一边说:“老二,你快闭嘴吧,你不觉得你很吵吗?”
白景明听到沉君怡这么说他,顿时就委屈上了,他现在好不容易在沉君怡这里得到了好脸色,好象在沉君怡这里,终于恢复到了以前的待遇了。
也就是沉君怡最宠爱的小儿子的那种待遇。
所以,白景明当然要好好的撒娇卖惨了:“娘,你怎么又凶我了,我刚刚可是拼死保护了你和大嫂,我还为了你们受伤了,你都不安我。”
白景明伸手擦了擦眼角,装作在抹眼泪的模样,委委屈屈的说:“娘,我的伤口好疼啊,你帮我吹吹好不好啊?”
沉君怡:“”
沉君怡拿着纱布给他止血的动作,微微用了一些力气,白景明顿时疼得差点跳起来。
他“嗷嗷嗷”地喊了几声,大声说:“疼疼!娘,好疼啊!”
沉君怡把止血的纱布拿走,瞥了白景明一眼,低声说他:“你要是再罗里吧嗦的,我就不给你包扎了。”
白景明立刻闭紧了嘴巴,小小声的说:“好吧娘,我不说了不说了。”
白景明叹气,看来娘是真的不疼他了。
娘现在只疼大嫂了,他就跟捡来的一样了。
哎,真是伤心。
白景明骼膊上的伤口不算太深,但想要恢复也没那么快。
流了很多血,整个伤口上,血肉模糊的。
好歹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又是为了保护自己受的伤,沉君怡其实心里,还是有些心疼的。
她仔细地给白景明包扎好伤口。
白景明忍耐着没有再说些讨人嫌的话了,沉君怡看着他,对他说:“伤口结痂前注意不要碰水,也不能动,这几日你就在家里带着,别干重活,也别去训练了,听见了没有?”
白景明赶紧点头:“听见了娘,我一定好好养伤!”
白景明可是有一个行走江湖的梦想的。
他的骼膊可不能受伤,他以后还要跟着燕复北练刀练枪,还要和卫九一样,成为燕复北的左膀右臂的。
不过,这个时候的白景明还不知道的是,他一心想成为燕复北的小弟,但燕复北呢,却一心想当他爹呢。
等沉君怡给白景明包扎好伤口后,陈婉穗就端着一杯热水过来,放到了白景明身边了。
陈婉穗低声问他:“老二,你感觉怎么样?伤口是不是很疼啊?”
白景明虽然在沉君怡面前哭哭啼啼的,但是在别人跟前,他还是死要面子的。
于是,他就摇了摇头,一脸无所谓地说:“还好吧,大嫂,其实不怎么疼,就是流了好多血,你说我是不是该补血啊?”
陈婉穗看着他那缠着厚厚纱布的骼膊,有些心疼。
毕竟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和白景明已经很熟悉了。
虽然她已经和白宜明和离了,但是沉君怡既然认了她当女儿,那她心里,也是把白景明当做自己的弟弟的。
现在看到白景明受伤,她心里也难受呢。
她就坐在白景明的旁边,低声对白景明说;“补啊,当然要补了!我在后院养的鸡都长大了,我待会儿就去杀只鸡来,放点红枣,再放点灵芝,给你补汤喝!”
白景明听到这话,心里那个感动啊!
这伤真的受得值啊,看看,大嫂都主动要给他杀鸡吃了!
白景明当即就感动地说:“大嫂,你对我真好!不管你和白宜明和离了没有,在我心里,你都是我永远的大嫂!”
陈婉穗听到这话,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站起身来,说:“你就好好待着吧,我这就去煮水杀鸡。”
后院里的鸡,全都是陈婉穗亲自养的。
从还是小鸡崽的时候,就买回来养,一直养到这么大。
除了母鸡可以留着生鸡蛋之外,公鸡倒是可以杀来吃了。
本来呢,陈婉穗是想着把鸡养着,留着逢年过节再吃的。
但是看着白景明受伤之后,这么可怜的份上,她就决定把最大的那只公鸡给杀了。
陈婉穗离开之后,卫九就走过来了,他看了看白景明,伸手一拍他的肩膀,笑着说:“你小子可以啊!能在那些人手上过招,你进步很大嘛。”
白景明看到卫九过来,就下意识转头,往院子里看去。
卫九拍了拍手,说:“不用看啦,我已经全都处理完了。”
不仅把那三个尸体给处理了,还把巷子里,以及院子里的那些血迹都给冲洗干净了。
毕竟他跟在燕复北身边,经常做这些善后的事情,早就已经习惯了。
白景明惊讶于卫九的速度,他连忙问:“九哥,你把那些人,都弄到哪儿去了?”
卫九的脸色有些疲惫,身上也有许多血迹,他这几天跟着燕复北,在外面被人追杀,又在听说对方会派人来燕复北的住处查找线索的时候,因为燕复北担心沉君怡会有危险,于是又一路马不停蹄地赶回来。
一连几天下来,燕复北和卫九几人几乎三四天没合眼了。
卫九背靠着桌子,把陈婉穗端给白景明的热茶端起来,三口就给喝完了。
喝完后,他才一擦嘴巴,叹了口气,说:“还能是弄到哪儿去?当然是给送回到他们家里去了。”
白景明:“”
白景明缓缓瞪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卫九,什么叫送回到人家家里去了?
卫九和燕复北这不是才刚回来嘛?
他们难道认识那三个小偷嘛?
白景明想到了这一点,顿时震惊的问:“九哥,你认识他们?难道,他们是来寻仇的?”
白景明说着,突然想到,这次只有燕复北和卫九回来了,卫七竟然没有回来。
那卫七去哪儿了?
白景明于是又问了:“九哥,七哥呢,他怎么没有跟你们一块儿回来?”
卫九看着白景明,他笑了一下,然后才说:“卫七啊,他还有别的任务没有完成呢,大哥让他去办事去了,估计得十天半个月后,才能回来了。”
说着,卫九顿了一下,这才又说:“其实,刚刚那潜入进来的三个男人,你应该也认识的。”
白景明:“???”
白景明惊讶的说;“什么?我也认识?他们,他们难道是”
白景明立刻止住了话头,他没敢说出来,生怕自己说错了。
白景明现在也是燕复北的人了,所以,卫九并不打算瞒着他。
他压低声音,凑到白景明耳边对他说:“刚刚那三人,是那武馆里的人,他们平时都是跟着押镖的刘堂主办事的,你平时跟他们接触得少,所以才会没有认出来。”
白景明用惊讶的眼神,看着卫九。
他虽然才刚添加武馆没有多久,但是武馆里的人,不都是师兄弟吗?
为什么要互相残杀?
那三个人,分明是奔着燕复北来的,他们刚来的时候,就在隔壁燕复北的屋子里翻箱倒柜呢。
白景明的脑瓜子实在是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震惊了半晌,然后才低声说:“怎么会呢?怎么会这样?他们竟然要对付大师兄,那可是大师兄啊!”
卫九没法给白景明解释这个。
毕竟燕复北的真实身份还不是公开的时候。
而且,他这次跟着燕复北,去偷偷跟着刘堂主押镖的时候,总算是发现了武馆的秘密了。
发现了刘堂主押的镖里面,藏着的那些兵器和铁器。
也正因为如此,燕复北才明白这个武馆,在这么多年来,和边关的蛮夷一族做交易的事。
多年前在边关战场中被背叛的那一次,或许,就跟这些武馆和相关商人有关。
燕复北很心寒,他早就猜测武馆的师父勾结蛮夷了,现在找到了机会,他当然不想错过。
当场就把刘堂主和他的心腹给杀了,然后那十几车的兵器全都带走。
不过,他们这次的准备不是很充分,所以让刘堂主的人找到机会,发送了信号,把信给传出去了。
这才会引发今晚的事情。
武馆里的师父李勇德,这会儿估计已经跑了。
燕复北准备今天半夜的时候,带着人夜袭武馆,先把武馆占领了再说。
卫九对白景明说:“你的骼膊受了伤,不能拿刀了,你就在家里好好休息吧,我去洗个澡先,好几天没洗了。”
卫九其实也受了伤,不过他的伤并不严重,他自己给自己处理伤口也已经很熟练了,于是,他就没有在去麻烦沉君怡。
而且,他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去找沉君怡。
毕竟沉君怡现在啊,正在给燕复北包扎伤口呢。
燕复北的那点小心思,沉大夫发现不了,他卫九还能不知道嘛?
现在是燕复北和沉君怡的独处时间,卫九才不会那么没有眼力见地去打扰他们呢。
沉君怡拿着药箱来到屋里的时候,没有看到燕复北。
于是,她就又提着药箱,来到了自家的后院。
因为担心对方会继续派人过来,所以,燕复北和卫九,就没有回到隔壁去。
他们得留在这里,保护沉君怡和陈婉穗。
沉君怡看着坐在后院门坎上的燕复北,有些惊讶地说:“燕大侠怎么坐在这里?你怎么不去屋里坐坐呢?”
还能是因为什么,当然是因为堂屋里,坐着白景明和卫九啊。
左右两个厢房都是陈婉穗和沉君怡的房间,他们男人也不能进去。
为了能够拥有和沉君怡独处的时间,燕复北就悄悄地走到后院来了。
后院虽然安静,不过,陈婉穗在这儿养了很多鸡,然后,刚刚陈婉穗还来抓了一只公鸡去杀。
所以,也不是很安静了。
好在,陈婉穗杀完鸡之后,就拎着鸡去了灶房,煮滚水烫鸡拔毛去了。
小小的后院里,就会恢复了安静。
燕复北听到沉君怡的声音,他抬起头来,在昏黄的月色下,看着沉君怡。
沉君怡没有看燕复北。
她把药箱放在燕复北旁边的台阶上,然后,她就又走了出去。
燕复北仰着头,眼巴巴地看着她又走到外面去了。
甚至,沉大夫都没有多看他一眼。
把燕复北给整的都郁闷了。
他摸了摸鼻子,垂头看着放在自己旁边的药箱,心里有些失落。
不过很快,他就又不失落了。
因为沉君怡手里提着一盏灯笼回来了。
灯笼是刚点燃的,小巧玲胧,用绳子系着,绑在一根竹杆上。
沉君怡把灯笼提着走进来,然后,她把灯笼的竹杆插在松软的泥土中,这样一来,灯笼就把燕复北整个人都照亮了。
沉君怡坐在燕复北的旁边,熟练地打开药箱,一边整理着里面的药材和纱布等东西,一边抬头看了燕复北一眼,问他:“燕大侠哪里受伤了?把衣服脱了,我看看。”
燕复北看着沉君怡,他有些尴尬地说:“其实,也没什么伤口,衣服就不,不用脱了吧?”
燕复北他们平时训练的时候,都是光着膀子训练的。
夏天天气热的时候,更是都不怎么穿衣服。
结果呢,他现在,竟然在沉君怡面前害羞了。
沉君怡有些疑惑地看着他,然后,她一眼就看到了燕复北那有些害羞,又有些尴尬的别扭表情了。
沉君怡不由得,有些好笑。
她看着燕复北,问他:“燕大侠,你这是不好意思了?你上次受伤的时候,也是我给你包扎的伤口,你当时不是都脱了衣服了嘛?”
沉君怡毫不在意地随口说道:“你身上的那些地方啊,我早就看过了,你现在还有什么好害羞的?”
燕复北:“”
燕复北被沉君怡说的,脸色瞬间变得通红。
上次他脱光了,那是因为上次,他还没有喜欢上沉君怡嘛。
现在,他既然已经察觉到了自己的心意,那让他再当着沉君怡的面脱光,可就有点困难了。
他实在是抹不开这个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