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贵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双腿夹紧马腹,胯下骏马长嘶一声,如离弦之箭,朝着那两骑迎了上去。
手中长刀在阳光下划出一道道凌厉的弧线,似要将这混沌的战场劈开一道口子。
那两骑瓦剌骑兵见梁贵主动迎上,心中虽有一丝怯意,但此刻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也只能硬着头皮冲上前去。钢刀与长刀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而刺耳的声响,火星四溅。
临到前来,其中一骑瓦剌骑兵见正面难以取胜,便想从侧面偷袭。他猛地将马头一转,绕到梁贵身侧,手中钢刀高高举起,朝着梁贵的腰间狠狠砍去。
梁贵却似早有察觉,身形微微一侧,轻松避开了这致命一击,同时手中长刀顺势一削,在那瓦剌骑兵的骼膊上划出一道深深的伤口。
那瓦剌骑兵吃痛,手中钢刀差点脱手而出。他强忍着疼痛,想要稳住身形继续战斗,但梁贵怎会给他这个机会。只见梁贵双腿用力一蹬马镫,整个人从马背上腾空而起,如一只展翅的雄鹰,朝着那受伤的瓦剌骑兵扑去。
手中长刀在空中划过一道寒光,直直地刺进了那瓦剌骑兵的胸口。那瓦剌骑兵瞪大了双眼,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口中吐出一口鲜血,随后便一头栽倒在了马下。
另一骑瓦剌骑兵见同伴已死,心中大骇,想要调转马头逃跑。
但梁贵岂会让他如愿,他重新落回马背,双腿夹紧马腹,朝着那逃跑的瓦剌骑兵追去。
骏马在梁贵的驱使下,如风一般迅速拉近了与那瓦剌骑兵的距离。罗刹阎罗手中长刀一挥,一道寒光闪过,那瓦剌骑兵的后背便出现了一道长长的伤口。
他惨叫一声,从马背上摔落了下来。
梁贵纵马赶到,手中长刀再次举起,结束了那瓦剌骑兵的生命。
此时,安逸飞看着梁贵如战神般连杀两骑,心中又惊又怒。
暗骂这些瓦剌人都是废物,却也深知今日若不除掉梁贵,日后必成大患。
于是,他咬了咬牙,目眦欲裂,再次驱马朝着梁贵冲去,手中长枪如毒蛇吐信一般,朝着梁贵的心口刺去。
梁贵眼神冷峻,面对安逸飞这来势汹汹的一枪,不躲不闪,双腿用力一夹马腹,胯下骏马吃痛,猛地向前一窜。
这一窜,恰好让长枪擦着衣角而过,未能伤到梁贵分毫。
安逸飞见一枪落空,心中一紧,刚想抽回长枪再刺,却见梁贵手中长刀如闪电般劈下,直直砍向他的枪杆,只听“咔嚓”一声,枪杆竟被梁贵这一刀生生砍断。
安逸飞手中一空,心中大惊失色,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梁贵已欺身而上,长刀如影随形,朝着他的脖颈砍去。安逸飞慌忙侧身躲避,却因动作稍慢,脖颈处被刀锋划出一道血痕,鲜血瞬间染红了衣领。
受此重创,安逸飞双目赤红,昔日他能为了身家性命投靠瓦剌,自然也不愿今日这样死去,但梁贵不比瓦剌,断然不会留下活口。
在强烈的求生本能驱使下,他强忍着疼痛,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朝着梁贵扑了过去。
见安逸飞垂死挣扎,梁贵冷哼一声不以为意,一寸长一寸强,此人拿枪尚且不是自己的对手,更何况换成短刀?
手中长刀一横,便与其拼杀起来,两人短兵相接,刀光剑影闪铄,一时间竟难分胜负。
然而,安逸飞毕竟已受伤在先,体力渐渐不支。而梁贵却越战越勇,刀法愈发凌厉。
几个回合下来,安逸飞已是气喘吁吁,汗流浃背。
梁贵瞅准时机,大喝一声,手中长刀猛地一挥,一道凌厉的刀光闪过,安逸飞手中的短刀被震飞出去。
他心中绝望,想要转身逃跑,却已来不及了。
梁贵纵马赶上,手中长刀高高举起,朝着安逸飞的头顶狠狠砍下。
只听“噗嗤”一声,安逸飞的头颅被砍落,鲜血如喷泉般涌出,染红了脚下的土地。
就在二人搏斗的档口,莫一敬出剑如飞,剑光如雨向剩馀骑兵倾泄而去,等梁贵回头再看,先前来势汹汹的七八骑竟已只剩一个独苗正呆站在原地发愣,他双目圆睁如同铜锣,满脸的不可置信,连逃跑也忘记了。
他何时见过如此凶猛的中原人?徜若之前关外迎击的明军像此二人一般,不,有他们一半能打,自己这些异族人恐怕都无缘来到这里。
一番激战,莫一敬一袭白袍已然被鲜血染成鲜艳的红色,身上也多了几道细长的创口,刀痕穿透衣袍,留下的伤口仍在往外冒血。
这些瓦剌骑兵手上未必有多高明,但一配合起胯下骏马,就变得难缠起来,他虽然杀了三四骑,却也不是毫无代价。
但他的神情仍旧平静祥和,并未因杀戮而变得扭曲狰狞。在不喝酒的时候,这位剑术名家倒真有些出尘气质,如同谪仙临凡,虽然眼下长袍破损显露出其下黄铜色的肌肤,也难掩飘逸风采。
前面六人都死了,就剩一人就能掀起多少浪花?
无视最后一人愤恨的目光,梁贵自顾自的下了马,俯身开始清理起战利品,他拾起瓦剌人的马刀弹了弹,刀身轻颤,发出一阵清鸣,其上纹路模糊,显见锻造工艺并不高明。
梁贵捡起一把,对准一旁岩石用力劈下,传来的剧震之力险些将其虎口崩裂,握住的马刀更是不堪,刀刃处缺口丛生几乎整个裂开。
比起绣春刀,瓦剌人用的刀简直就是铁条,梁贵叹了口气,有些悲凉,然而这群草原蛮子就是用这样的武器将大明最精锐的军队打的溃不成军。
不过他们的皮甲倒还不错,不知是用什么毛皮制成,轻飘飘的,却又十分坚韧,他一把拖起这些强盗的尸体,极其粗暴的把上面的皮甲拽了下来,然后套在了自己身上,飞鱼服虽好,毕竟只是寻常布料,这皮甲却是实打实能挡刀的。
“无量天尊,逝者为大,你这是干嘛?”
莫一敬对他“虐”尸的行为颇为不满,面色一沉,拍了拍袖袍走过来控诉道。
梁贵愣了愣,没想到莫一敬会突然说这些,但转头想到在城里时他也是这样骑上苍山负雪的,倒也释然了,对着前方的山路扬了扬头又看了看他胯下神马,笑道:“做死人文章,不如多找活人晦气。”
莫一敬一怔,片刻后方才反应过来,学着梁贵的样子自尸体上刨下一件皮甲,罩在身上,开怀大笑道:“是极,是极。”
“是贫道着相了。”
见这两个杀人如麻的魔头竟旁若无人的在尸体旁嘻嘻哈哈,自山坡南侧突来剩下的最后一骑铁青着脸,目光如刀几乎要将梁贵二人劈成两半。
但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不是这两人对手,索性一夹马身,找准道路准备逃之夭夭。可梁贵岂会让他轻易逃脱,见其有要跑的迹象,当即大喝一声,掏出早已备好的弓箭,拉弓上箭直指残兵后心。
“你们这些走狗,不得好死!”
那骑见梁贵竟拿着他们的弓箭对付自己,又见梁贵上弦娴熟,心中大骇,忙不迭地侧身躲避,口中却仍阴狠地咒道:“真主在上,草原天神不会……”
可惜不等他咒完,梁贵手中弓弦一松,箭矢如流星般划破长空,直取那骑后心。
那骑只觉背后一阵寒风袭来,想要躲避却已来不及,只得闭目等死。
百米之外,马上的瓦剌人身躯如遭雷击猛的一僵,忽的从马上坠了下来,莫一敬凝神看了半天,见那人再没了动静,不免心中骇然,他沉声道:“这世上任何人若是与有这样箭法的人为敌,怕晚上都是睡不着觉的。”
“在这样的射术面前,所谓的玩刀弄剑都快成了小儿卖弄,实在不值一提。”
纵是剑法再高超,所掌握的不过是一两米的距离,而弓箭练到深处却可于百米外取人首级,这般手段便是与小说志异中飞剑杀人的仙家飞段,也不遑多让了。
若非今日亲眼目睹梁贵神乎其神的射术,亲自纵马上阵杀敌,恐怕他到死也见不到如此开阔的世界,所谓江湖,不过一方池塘,自己这般的江湖侠客,不过井底之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