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庭,还在变强。”
后土的声音幽幽传来。
“我们不能只等着伤好,不能只等着境界自己突破。这一式神通,或许是我们唯一能反败为胜的希望。”
烛九阴那双仿佛蕴含着时间长河的眼眸,缓缓开合。
“无论如何,多一分力量,总是好的。”
后土指尖掐动,天机在她眼中如星辰般生灭。
最终,她的目光投向了洪荒的东南方向。
“或许……我们可以去一趟血海。”
“那里的血煞之气,最适合淬炼我等的肉身。”
此言一出,殿内所有祖巫的眼睛,瞬间被点亮。
“好!”
帝江一锤定音,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
“等伤势尽复,我等,便去血海!”
至于血海原本的主人是什么意见?
这个问题,从未在任何一位祖巫的脑海里出现过。
……
岁月流转,两个元会弹指而过。
这一日,十二道足以压塌万古的恐怖气息,自不周山拔地而起,如十二根贯穿天地的黑色魔柱,悍然压向洪荒大地。
无数窥探于此的大能神念,在这股蛮横不讲理的气息面前,如同撞上神山的鸡蛋,被碾得粉碎。
在整个洪荒惊疑不定的注视下,这十二道身影,没有半分遮掩,径直落向了那片污秽的血色海洋。
血海深处,冥河老祖猛地睁开了双眼。
那十二股熟悉到让他神魂都隐隐作痛的气息,让他条件反射般握紧了元屠、阿鼻。
他刚要化作业火红莲冲出海面。
一个冰冷的声音,无视了血海亿万怨魂的嘶吼,直接在他元神之中响起。
“此地,我等占一半。”
是帝江!
话音未落,帝江抬手,对着脚下翻腾的血海,随意地,向下一划。
空间法则化作世间最锋利的无形之刃,无声无息地切开了整片血海。
一半的血水,连同其中沉浮的无数骸骨与怨念,被一股不可抗拒的伟力强行挪移,挤压到了另一边。
原本广阔无垠的血海,硬生生空出了一半的疆域。
那片新生的陆地,还残留着被撕裂的、湿漉漉的猩红印记。
十二祖巫的身影,就那么自然而然地落在了那片空地之上,盘膝而坐,开始吞吐那浓郁到极致的血煞之气。
姿态之从容,仿佛只是在自家后花园里散步。
紧接着,帝江那不带任何感情,如同宣判天道旨意的声音,再次响起。
“滚。”
“或者,死。”
噗——
冥河一口逆血,终于没能忍住,狂喷而出,将身前的海水染得更红。
他提着元屠阿鼻,驾着业火红莲冲出血海。
他看着那十二个将他老巢当成自家修炼场,还嫌弃地分走一半的蛮子,气得浑身都在发抖,那张万年不变的死人脸,涨成了深紫色。
怒火在燃烧。
可当他看到那十二道身影的气息隐隐连成一片,一尊顶天立地的巨人虚影,正在他们身后若隐若现时。
他心中的怒火,熄灭了。
那尊虚影,只是存在着,就让他感觉自己的神魂、道果,连同脚下的业火红莲,都脆弱得象一张纸。
他毫不怀疑,只要自己敢说半个不字,下一刻,那只硕大的拳头会非常乐意地,将他连同整个血海,一起从洪荒的版图上抹去。
冥河脸上的肌肉疯狂抽搐,表情几经变换。
最终,他默默地收起了元屠阿鼻。
他一言不发。
他转身,又默默地潜回了自己那只剩下半边的血海之中。
整个血海,只剩下他一个笑话。
混沌之中,那座亘古长存的天穹宫,殿门无声开启。
辰星指尖的造化玉碟光华内敛,化作虚无,仿佛从未出现。
她感应着玉碟中鸿钧愈发急切的道韵,唇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弧度。
这位道祖,终究是有些沉不住气了。
她抬手,轻轻拂过悬于殿顶的混沌钟。
铛——!
钟声并非响彻混沌,而是直接在每一位星神内核成员的元神最深处响起。
那是一道无法抗拒、无法阻挡的至高敕令。
刹那间。
紫微宫帝星之光大盛,太阳星真火升腾,太阴星月华流转。
一道道神光撕裂虚空,齐聚于天穹宫前。
“拜见辰星娘娘!”
紫薇、太一、洞阴、清虚,乃至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圣兽,星神一脉的顶点存在,尽数躬身。
他们的目光,都汇聚在那个端坐于莲台之上的身影。
那里,是星辰的起源,亦是他们道的终点。
“母亲,圣人之上,可有定论?”紫薇上前,他的声音谦逊,目光中却带着整个星神一脉的期盼。
辰星眼帘微抬,轻轻摇头。
“天道如渊,十个元会,不过是管中窥豹。”
殿内骤然一静,连流转的星辉都黯淡了几分。
“不过,”辰星的声音再次响起,驱散了那份沉凝,“周天星斗大阵的升格之法,我已推演功成。”
轰!
太一的周身,一缕压抑不住的金色太阳真火骤然炸开,他金色的瞳孔中战意升腾!
计都真君更是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满身的凶煞之气都化作了纯粹的狂喜。
周天星斗大阵,是他们星神一脉的根!是他们俯瞰洪荒的底气!
大阵升格,意味着他们的力量将迎来一次恐怖的跃迁!
然而,辰星接下来的话,却让所有人的心神重新绷紧。
“大阵升格,星空之重,亦会暴涨数倍。如今的四极天柱,撑不住。”
她补充道:“甚至,待洪荒再次晋升,天柱或有崩毁之危。”
“故,升格大阵之前,必先重铸天柱。”
辰星的目光,平静地落在了队列中的洞阴大帝身上。
洞阴大帝一步踏出,对着辰星行了一个道礼,声音沉稳如万古玄冰。
“臣那具玄龟遗蜕,本就是星空所赐。今日能为星空献身,重铸天柱,是它的宿命,亦是臣的荣幸。”
辰星微微颔首,目光转向四圣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