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喜鹊和小刘立刻动手,用工兵铲小心翼翼地清理基座周围的泥土和杂物。
宋璐紧张地在一旁看着。微尘师叔则手持罗盘,警惕地感应着四周的气息变化。
随着泥土被清理,基座下方一块相对平整的石板显露出来。石板表面布满了苔藓和污垢,但隐约能看到一些刻痕。
“有字!” 宋璐眼尖,指着石板一角。
花喜鹊用铲刃刮掉苔藓。石板一角,露出了几个用古朴篆体阴刻的小字,虽然饱经风霜,但笔力遒劲,透着一股凛然正气:
“镇守幽冥,护道安民”
落款是几个更小的字,已模糊不清,只能依稀辨认出一个“玄”字和一个“罡”字。
“玄罡?莫非是…” 微尘师叔捻着胡须,眼中露出思索,“老君观第七代祖师,道号‘玄罡子’!传说他道法高深,曾于明末乱世,在此地镇压过一处地窍阴煞,护佑一方!”
老君观第七代祖师!
玄罡子!
我心头剧震!
膝前的五雷斩邪剑仿佛感受到了祖师的气息,嗡鸣声陡然变得清越激昂,剑身的紫色电芒流转如龙!
一股苍茫、浩大、带着无上守护意志的古老道韵,如同跨越时空的洪流,从剑身汹涌而出,瞬间笼罩了我!
这股道韵,与我灵魂深处的赦令核心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强烈共鸣!如同游子归家,如同薪火相传!
眉心的诅咒印记在这股纯粹浩大的本门道韵冲击下,竟发出一声无声的尖啸,那冰冷的怨毒侵蚀感被硬生生压制下去,黯淡了不少!
体内原本如同龟裂焦土的经脉,在这股同源道韵的冲刷下,竟传来一丝极其细微的、如同枯木逢春般的麻痒感!
虽然修复依旧渺茫,但那种毁灭性的死寂感,被冲淡了!
“祖师…显灵?” 宋璐捂着小嘴,眼中充满了敬畏。
“不,是法剑有灵,感应到了祖师当年在此地留下的镇封道韵与守护意志!”
微尘师叔看着那震颤不休、紫电流转的雷剑,又看了看基座上“镇守幽冥,护道安民”八个大字,眼中充满了感慨,“法剑通灵,道韵共鸣!长生,你身为老君观当代传人,持祖师法剑至此,引动了祖师当年布下的守护道痕!此乃道统不绝之兆!”
我单膝跪地,右手紧紧握住五雷斩邪剑的剑柄。
那源自祖师的古老道韵通过剑身源源不断地涌入体内,虽然无法修复重创的根基,却如同最温暖的泉水,冲刷着诅咒的阴寒,抚慰着灵魂的伤痛,更点燃了心中那几乎被绝望熄灭的守护之火!
“镇守幽冥,护道安民…” 我低声念诵着石板上的刻字,感受着剑身传来的同源道韵,一股前所未有的责任感和归属感油然而生。
南洋的血火,螺髻山的魔窟,眉心的诅咒,一切苦难,仿佛都在此刻找到了意义。
祖师曾在此镇压幽冥,护佑苍生。如今,邪魔再起,幽冥秽流欲染神州。身为老君观传人,持祖师法剑,岂能退缩?
我站起身,五雷斩邪剑的嗡鸣渐渐平息,剑身的紫电也收敛下去,但那股源自祖师的古老道韵,已深深烙印在剑身与我的灵魂之中。
眉心的诅咒依旧存在,但不再冰冷刺骨,反而像一道警醒的烙印,提醒着前方的使命。
“多谢祖师点化。” 我对着那根残存的太极石柱和基座上的刻字,深深一揖。
起身时,眼中再无迷茫,只剩下磐石般的坚定。
“明日,下深谷,探古墟!斩邪秽,护龙脉!” 我的声音不大,却在这片沉寂千年的老君台废墟中,清晰地回荡开来。
第二天黎明。
老君台废墟的篝火早已熄灭,只余下几点暗红的炭火在寒风中明灭。
山风穿过断壁残垣,发出呜咽般的低鸣。
我们整装待发,篝火的余温已被深山的寒意驱散,呼出的气息凝成白雾。
微尘师叔手持古旧罗盘,对着东方初现的一线鱼肚白,仔细校准着方位。花喜鹊用左手紧了紧背包带,那条符文手臂在熹微晨光中泛着冷硬的金属质感。
宋璐将绘制好的符箓仔细分发给每个人,小脸紧绷。
我拄着五雷斩邪剑,感受着剑柄传来的、源自祖师的微温道韵,以及胸口镇岳令持续的暖流,强行压下眉心的阴寒刺痛和体内的虚弱。
“深谷入口,当在‘老君台’后山,巽位生门与死门交汇之地,阴气最重之处。”
微尘师叔收起罗盘,指向废墟后方一片被浓密原始次生林和嶙峋怪石覆盖的陡峭斜坡,“路险,诸位务必小心。”
没有路。
只有被荒草、荆棘和倒木覆盖的陡峭山壁。
我们如同壁虎,在湿滑冰冷的岩石和盘根错节的树根间艰难攀援。
胶底解放鞋踩在布满青苔的岩面上,每一步都需万分谨慎。
花喜鹊的符文手臂此刻发挥了巨大作用,那冰冷的手指如同钢爪,牢牢嵌入岩缝,提供了强大的抓握力和支撑点,甚至能在关键时刻拉一把身后的宋璐和小刘。
“妈的,这鬼地方,比猴子还难爬!”
花喜鹊啐了一口,用牙咬开一截挡路的、布满尖刺的藤蔓,左手抓住上方一根粗壮的树根,用力一撑,率先翻上了一块相对平缓的岩石平台。他伸出符文手臂,将紧随其后的宋璐和小刘拉了上来。
我紧随微尘师叔之后,体内灵力稀薄,只能依靠扎实的体术基础和五雷斩邪剑偶尔点地借力。
每一次发力,胸腹间的旧伤都传来隐痛,眉心的诅咒也如同毒蛇般蠢蠢欲动。
下方是深不见底、被晨雾笼罩的幽暗深谷,水声轰鸣从谷底隐隐传来,带着莫名的压迫感。
越往下光线越暗,植被也越发诡异。参天的古木被扭曲的藤蔓绞杀,只剩下枯死的躯干,如同张牙舞爪的巨魔。
空气中那股纯净的山野气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潮湿、阴冷、带着淡淡土腥和若有若无的甜腻腐败气息——正是螺髻山那“死水”秽气的味道,虽然淡薄了千百倍,却如同跗骨之蛆,丝丝缕缕地侵蚀着护身符的清光。
“小心脚下!” 微尘师叔突然低喝一声,手中木杖猛地顿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