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是什么?”
宋璐突然指着前方河谷转弯处的一片向阳山坡,好像有什么发现。
我们顺着她所指的地方望过去,只见山坡上,赫然矗立着几座断壁残垣!
青灰色的石墙爬满了藤蔓和苔藓,几根粗大的、雕刻着模糊云纹的石柱孤零零地立着,支撑着早已坍塌的屋顶。
残存的飞檐斗拱,依稀能看出道观建筑的风格。
在残破的山门位置,一块断裂的巨大石匾斜插在泥土里,上面用古朴的篆体刻着三个斑驳的大字——“老君台”。
这就是之前微尘师叔提到的老君台!
只是岁月侵蚀,香火早已经断绝。
曾经的道家清修之地,如今只剩下一片被山林吞噬的废墟,在冬日的阳光下,透着无尽的苍凉与寂寥。
我们缓缓走近这片废墟。
倒塌的殿宇间,荒草丛生,破碎的瓦砾间,偶尔能看到半掩在泥土里的、锈迹斑斑的香炉残片或碎裂的陶制神像。
一只不知名的山鸟扑棱棱从残破的窗棂里飞走,留下一串空寂的回响。
微尘师叔站在一块相对完整的、刻着《道德经》残篇的石碑前,久久不语。
手指抚过冰冷的石刻,眼中流露出复杂难明的情绪,有对先贤的敬仰,有对道统凋零的叹息,更有对眼前这被邪魔觊觎之地的沉重忧虑。
“今晚就在此宿营吧。” 我看着天色渐暗,最后一抹夕阳的金辉给残破的道观镀上了一层悲壮的暖色,“养足精神,明日再下深谷,一探古墟!”
众人当即分散,着手准备宿营。
篝火迅速在残破的殿基旁点燃,驱散了深山的寒意,也映照着几张疲惫却坚毅的脸庞。
秦岭的夜,深邃而宁静,只有篝火的噼啪声和远处山林的呜咽。
然而在这片古老的废墟之下,那被遗忘的幽冥之地中,九菊的阴影和九幽秽源的威胁,正如同潜伏的毒蛇,等待着猎物的到来。
篝火在断壁残垣间跳跃,昏黄的光晕勉强照亮了老君台废墟的一隅。
木柴燃烧的噼啪声和山野间不知名的虫鸣交织,在这片被遗忘的道家圣地投下摇曳而孤寂的影子。初冬秦岭的寒意,被火堆和厚实的棉衣稍稍阻隔。
众人分食了一些自带的干粮,都觉得倦意上涌,纷纷找了地方稍做休整。
我盘膝坐在一块相对平整、刻着模糊云纹的殿基石上。
五雷斩邪剑横放膝前,温润的桃木剑柄触手微凉。
胸口“镇岳令”持续传来温厚的暖流,对抗着眉心诅咒的阴寒。
身下这片老君台废墟的土地,似乎也隐隐传来一丝微弱却纯净的、与镇岳令呼应的地脉灵气,缓慢滋养着破碎的经脉。
微尘师叔坐在不远处一块倒塌的石碑旁,闭目调息,周身道韵流转,似乎在感应这片古老道场残存的余韵。
花喜鹊靠在一根半截的石柱上,用左手仔细擦拭着他的五四手枪,符文手臂在火光下偶尔闪过微弱的流光。
小刘则在检查着装备,宋璐则借着火光,在膝上铺开几张黄裱纸,用特制的朱砂笔,小心翼翼地绘制着几张新的“金光护身符”,小脸在火光映照下显得格外认真,为了减轻我的负担,她一直在努力练习,见她这般模样,我心中涌起阵阵感动。
“老君台…” 我心中默念这个名字。
作为老君观二十八代单传弟子,身处这传说中祖师爷曾驻足讲道之地,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
是敬仰?是亲近?还是面对道统凋零、圣地蒙尘的悲凉与责任?
我缓缓闭上眼,并非调息,而是尝试放开一丝心神,去感应这片废墟。
灵魂深处那被诅咒缠绕的赦令核心,在镇岳令和地脉灵气的护持下,似乎比平日平静些许。
一丝微弱却异常精纯的感应,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悄无声息地扩散开来。
没有神光普照,没有仙音缭绕。只有无尽的荒凉与岁月侵蚀的痕迹。
然而,就在心神沉入这片废墟的刹那!
嗡——!
膝前的桃木剑毫无征兆地发出一声极其微弱、却清晰无比的剑鸣!剑身微微震颤,温润的桃木纹理间,那细微的紫色电芒竟自行流转起来,比平日明亮了数分!
一股源自剑身深处、与我灵魂深处赦令核心同源同质的古老道韵,如同沉眠的巨龙被唤醒了一丝气息,瞬间弥漫开来!
这突如其来的异动,让所有人都是一惊!
微尘师叔猛地睁开眼,目光如电,瞬间锁定我膝前震颤的雷剑!花喜鹊擦枪的手顿住,墨镜后的眼神锐利如鹰!
小刘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匕首!宋璐手中的朱砂笔一抖,在符纸上划出一道歪斜的红痕。
“长生?你的剑…” 微尘师叔声音带着惊疑。
我心中更是掀起惊涛骇浪!这柄剑,是张九爷生前亲手传下,乃老君观世代相传的法剑,据说是用观中一株千年雷击桃木心所制,历代祖师加持,专克邪祟。
自我接掌以来,心意相通,如臂使指。
虽然也多次为我示警,但像此刻这般,在无人催动的情况下自行鸣响、道韵流转,却是从未有过!
“它在共鸣!” 我脱口而出,目光死死盯着震颤的剑身,感受着那股源自剑身、又与自己道基紧密相连的古老道韵。它在与这片废墟的某个存在共鸣!
循着剑身的指引,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废墟深处,那片被黑暗和荒草吞噬的、曾经应该是主殿所在的位置。
“过去看看!” 微尘师叔当机立断,拄着手杖站起,眼中精光闪烁。
花喜鹊立刻收起枪,警惕地护在侧翼。小刘拔出手枪,打开强光手电。宋璐迅速将画到一半的符纸收好,紧紧跟上。
我们绕过倒塌的石柱和破碎的瓦砾,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主殿废墟。强光手电的光柱刺破黑暗,照亮了断壁残垣间厚厚的灰尘和蛛网。
主殿早已坍塌大半,只有几堵残破的墙壁和一根孤零零的、雕刻着模糊太极图案的承重石柱还矗立着。
法剑的震颤和嗡鸣,在靠近那根太极石柱时,达到了顶点!剑尖甚至微微抬起,指向石柱的基座!
“基座下面?” 花喜鹊低声道,用左手握紧了工兵铲。
小刘立刻将手电光聚焦在石柱基座处。只见基座由巨大的青石垒成,缝隙里塞满了泥土和枯叶,并无明显异常。
“挖开看看!” 我沉声道,心中那股强烈的感应越来越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