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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这是在欢迎我啊,还是在给我下马威啊(1 / 1)

北宋时的西北地区,昼夜温差还是很大的,虽然已是深秋时节,白天时却依然有一种烈日如焰的感觉,到了晚上却是恨不得捂着貂皮才能觉得温暖。

敢死队员王小仙,只带着林憧等护卫他的班子,实际上和他的亲兵区别不大了的百十来人,一路快马加鞭,只在赵顼接见他之后仅五天的时间,人都已经到了延州,这一路风尘仆仆,着实也是好生折磨。

有一种屁股都要被颠成八瓣,蛋都要碎了的感觉。

“下官郭逵,恭迎江宁公。”

离着延州城还有足足二十多里,便见郭逵领着副将种愕,通判赵高等好一众的文武百官等在了路上恭迎,却见文臣幞头簪缨规规矩矩的却落着霜雪,武将的兜鍪锃亮却挂着冰凌。

显然,这些人为了能迎接得到王小仙,已不知都等了多久,至少天没亮之前就在此候着了。

王小仙跟郭逵已经是通过好多封信了的了,但却也确实是第一次见面,眼见这郭逵居然如此的给他面子,当即自然也连忙翻身下马,将人搀扶而起,笑着道:“郭帅这是作甚,我可受不起你这一拜,再说咱就是官家打发过来当敢死队的,哪有你这一军主帅,跪迎我这敢死队员的道理?”

“江宁公说笑了,城中有常热的暖汤,江宁公,请随下官进城,喝一杯汤水,暖一暖身子吧。”

王小仙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个敢死队员,是过来参加敢死营,将功折死的,他现在就是个死囚,是个炮灰。

可但凡智商大于三岁的,恐怕也都不会将此当回事儿,这官场上的官员,并不是每一个人都需要官职来给自己明确身份的,以王小仙的威望,尤其是他在兵卒中着实特殊的威望,他过来,很多人其实都已经默认他是来当四路安抚使来的了。

官职这东西,有时候也没那么重要,说白了还是看人,王小仙就属于在官场上,极少数完全不被官职所束缚的人。

当然,他这样的威望可能也就仅限于这些武夫之中了,西军中的这些文官恐怕就没那么乐意搭理他了,之所以延州这边的文官也会出来一道迎接他,那是因为郭逵本人是廊延路经略使简延州知州。

这也是当前的大宋朝,唯一的一个武夫任经略使兼知州了,而且他之前堂而皇之明目张胆的管朝廷要三衙大帅的位置来做,朝廷虽然没有答应,但其实还是给了他一个枢密院副使的虚职,也算是尽可能的给这位老将以安抚了。

虽然据小道消息传出,郭逵对这所谓的枢密院副使的位置弃若敝履,曾不止一次的说过,他绝不稀罕这枢密院的官做,要当就要当三衙大帅之类的“胡话”

不管怎么说,其实朝廷对郭逵也是还行的,牌面上看,这也算是西军中的第一人,地方实权武将中的第一人了,那些文官其实都是郭逵的手下,郭逵既然迎出来了,他们自然也得迎出来。

王小仙也是有点感动这老帅早早地亲自迎接他的诚意,没有再跟他去作什么妖,比如非要去住敢死营,不管不顾的非得要去当炮灰求死之类的。

跟着郭逵上楼,他还一边解释着道:“官家让我先来,看看能不能帮得上忙,顶住西夏的第一波攻势,官家说他要御驾亲征,但老实说在咱们大宋,官家亲征着实也是麻烦,鬼知道他什么时候能来,我就当是给他探路的吧,你们就当没这个援军,该咋打咋打,别为了等他而坏事。”

说着,王小仙在郭逵的带领下,大口大口地喝了一碗热汤,感觉身体上舒服多了。

他这来的路上就已经想明白了,这一次出来,有机会的话还是要尽可能的死一死的,但如果没机会的话也不打算硬死。

毕竟是赵顼给自己放到这边来的,而且还是以敢死营的名义,所以在王小仙看来,他要是死在这了,就算是故意死的,那也是赵顼的用人不当,后续的变法没有他,也是他活该。

也不违背他当初定下的,如果活下来就好好老老实实地帮他变法不故意去作死的这个决定。

不过也当然了,以他的身份,真想要去敢死营里,象个炮灰一样随随便便的死也不太可能,他也知道,他是可以勉强当半个安抚使来用的,换言之某种程度上是过来当统帅的。

所以万万也不可以死得太蠢,至少是不能故意带着大军往西夏人嘴里送去,数万大军呢,都是爹娘生养的,况且真死的太蠢,也不利于他死后维持人设。

“西夏军这边怎么样,官家听说了西夏要三十万大军犯边的消息,急急忙忙的就把我从大牢里给提溜出来了,现在的战况如何?战线到哪了,有没有难度?”

“高敏,你来跟江宁公说吧。”郭逵却是转而让一个下属汇报。

这高敏看上去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沉稳武夫,闻言不由得大喜,心知这是在给自己表现的机会,连忙道:“江宁公,其实自从李谅祚死后,夏贼每年都要犯边七八次,规模小的时候七八千,规模大的时候两三万,每一次都是无功而返,我大宋都是大胜。”

“西夏那边也是主少国疑,太后执政,国祚不稳,又废了汉制改了番制,梁氏太后没有威望功绩,那些党项贵族对她自是不服的,此次大举来攻,乃是西夏举国之力,男子十五以上,六十以下,据说都要应招,这般大规模的用兵,又岂是吹个气就能吹起来的?”

“末将以为,夏军真正的大军主力,至少要两个月以后才能打过来,目前,夏贼其实和往年并无不同,都是规模较小的接触战,意在试探我军的防线虚实,探查我军情报,大抵都是一些小打小闹,咱们军中足以应对。”

“咱们宋军,至少是咱们廊延路,也一直在试着主动出击,也在探查夏军的主力动向,目前西夏是三路集结,兵马主要集中在了银州、韦州、柔狼山等地区,说是兵分三路,但其中必然还是会有侧重,通过谍报和探马,基本可以确定,这个主攻的方向要么就是咱们廊延路,要么就是环庆路,泾原路一定是佯攻,至于秦凤路,大概只会是让吐蕃人出兵,不会有西夏主力。”

这个高敏,是郭逵的手下专门负责谍报的,在西夏那边创建了一个相对完整的间谍网络,大宋对西夏军政的掌握,已经远非庆历年间可比。

老实说王小仙也不懂军事,这高敏向他汇报战情,他也是一头雾水,也不敢瞎指点,只得挠了挠头问:“也就是决战至少也是在两个月后么,嗯,西夏的动作还是挺快的,虽然他们是临时征召,但基本可以肯定,他们的速度会比咱们大宋的全职士兵快,哈,没办法,你们觉得仅凭西军能挡得住,等得来官家的援军不?”

据他所知,赵顼所谓的御驾亲征大军,现在其实八字都还没一撇呢。

全职士兵比人家兼职士兵的出兵速度都慢,这就很大宋。

毕竟天子亲征么,且不说群臣大多都不同意,持有反对意见,生怕他重演高梁河的旧事,再说朝廷现在连个太子都没有,赵顼想要出来自然是阻碍多多。

再说大宋的京畿禁军多少年没打仗了,临战肯定要进一步的整编,大多数的军队都是没有什么实战经验的,这和宋初时,太祖手里说打就能打,让打谁就能打谁的驻京禁军早就不是一回事儿了,没几个月的功夫这都很难捋顺得了。

至于说什么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一路的军需补给啊之类的,这些事情都是要交给那些文官来办的,那些文官巴不得这仗打不成,巴不得给赵顼拖延时间呢。

要知道历史上这一仗本来是熙宁三年打的,明明是西夏主动挑衅,举国之力入侵发,但是打完之后西军中很多头面将领却都是落下了一个“擅启边衅”的罪名的。

在朝中那些大臣眼里,人家西夏过来寇边,挑衅,你就不会忍忍么,你怎么能还手,还把他们给打得那么疼呢,你看,打急眼了吧,人家举国之力来了吧,你说你是不是有罪。

说白了这是熙宁年,赵顼本人虽然是好战,主战的,但朝廷上上下下主要的官员却还都是仁宗年间留下来的,好多都还是要躺在庆历议和的“功劳”上过日子的,官僚体系的惯性,不是说你换了一个皇帝,新皇帝表现出一个明显的好恶,马上就能拐过来弯的。

所以王小仙估摸着,就算赵顼再怎么任性,再怎么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两三个月梁乙埋的三十万大军就能杀到的话,那么大概率到时候赵顼的援军连东京城的门都出不来。

【话说,历史上赵顼好象是没有要御驾亲征的吧,如果只是派援军的话,速度一定能快许多,如果因为我穿越,导致赵顼非得要御驾亲征,因为非得要御驾亲征,导致援军到来的晚了,因为援军晚了,导致西军没有坚持住,那我不成了罪人了么?】

【只凭西军,能挡得住梁乙埋的三十万大军么?听听人家说的,十五岁以上,六十岁以下,所有的男人都要上战场来打这场决战了】

王小仙不懂军事,本能的就觉得有些忧虑。

众将彼此互相对视了一眼,似乎都是面有尤豫之色,就见都监燕达突然怒哼一声,皱眉道:“末将倒是也听说了这所谓御驾亲征之事,可是我说句实在话,京畿地区禁军,真的能有什么用处么?还能指望他们顶在前边打仗不成?”

另一人也道:“江宁公,相比于援军,咱们西军更缺的是辎重,是补给啊,官家能来,咱们当然欢迎,谁不愿意在官家的面前表现一下呢?可咱们就是害怕这补给不够啊。”

“江宁公,俺叫嵬名山,俺是个藩人,不懂那么多的大道理。”说着,这人从桌上拿出了一个炊饼:“这个炊饼,是原本属于俺们西军的补给,赏赐,功劳。”

然后把炊饼掰成两半:“现在必须要掰成两半,拿出一半,给京师的禁军吃,甚至他们还要吃大头,甚至可能他们吃了,也未必干活,至少象您说的,可能几个月都到不了,几个月后他们到了,这仗很有可能都已经打完了,这不是他们光吃炊饼不干活儿么?”

说着,这藩将大口地将那点炊饼给吃完,神情还恶狠狠。

“这西夏——三十万兵啊。”

刚说到这儿,立刻就有人打断道:“误~,不止~,这三十万指的应该只是党项的可战之兵,那还有撞令郎呢?

夏贼作战,素来号称十丁取九,而且根据以往的经验来看,夏贼这么大规模的国战,既然全国的男丁都要抽出来了,那恐怕这军中就不止是男人了,党项人的女人,也是能战的。”

“啊?党项人的军队里还有女人?”王小仙都懵了,这他从来也没听说过啊。

“正面战场上应该不会有,但是当做辅兵修桥铺路,运输粮草,确实是有,而且很多,夏贼从来如此,确实是不容小觑啊,这样算的话,哪里是三十万,分明可以算五十万了。”

“是啊,五十万了啊,江宁公,如果他们西夏的主要进攻方向真的是咱们廊延路,那可如何是好啊,咱们一万,对付夏军五十万,这兵力的差距——这,确实也没什么信心能守得住啊。”

王小仙:“那要是主力去进攻别的路呢?不是说还有可能去进攻环庆路么。”

“环庆路的兵力和咱们廊延路也差不多,咱们没把握能守得住,他们又能好到哪去?”

王小仙心头自然紧张,却是又觉得好象是哪里不对,而且不禁问:“既然是这样,那我们应该如何是好,这一仗要如何打才好呢?我又能为你们做些什么呢?”

“自然是尽可能的坚守堡垒,尽可能的组织民兵,补给,赏银,尽可能的都给我们,请江宁公为我等做主,切莫要让京里来的勋贵抢了吾等的战功。”

“不错,眼下人心惶惶,而江宁公在军中又素有威望,此事,还请江宁公能够出面给将士们一个保证,将士们定然信您,如此才能够安定军心,让将士们能够安心打仗啊。”

“是啊是啊。”

一时间所有人都这么说。

“所以——”王小仙有点纠结地道:“所以咱们的诉求,到底是希望官家和禁军,能够早点来,不然怕打不过西夏人的举国之力,还是希望官家和禁军就别来了,把补给,赏钱,军功,都留给你们?你们让我激励士气,可我到底要和将士们怎么说,说什么?”

王小仙又看向了一直以来一句话都没说的郭逵:“所以你们就告诉我,西夏如果真的是倾国之力而来,你们说有困难,不好打,那你们的诉求到底是援军快点来,还是赏银多一点,补给多一点呢?

如果我现在立刻马上给官家写奏疏,告诉官家他别来了,把原本准备好给禁军的补给和赏银统统拿给你们,你们告诉我,能赢么?如果不能,那咱们的诉求又到底是什么呢?”

众将士一时无言以对,郭逵则是依旧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能!能行!”

却见郭逵身旁一人,高声大喝,这人王小仙也是认识的,刚刚在城外迎接的时候他就陪在郭逵身侧,是他的副将,种谔。

王小仙不认识他,也没听说过,但知道这肯定是种世衡的子侄之类的,关键是他看过水浒传,那里头不就总提到一个什么小种相公,小种经略什么的么,那是鲁智深以前的老大,这个小种经略,是不是就是这个种谔的后代呢?

这么说他本人应该也是猛的吧。

“区区夏贼,何足惧哉,江宁公,咱们都知道你有钱,甚至是有点石成金之能,只需朝廷准备好银钱,也不用多,有个百十万贯,让我在军中招募敢死骑士,趁着他们夏军还没有集结完毕,咱们主动的杀过去,专挑他们的补给辅重,后勤老弱妇孺去杀,必叫他们人心惶惶,根本集结不起来,以攻代守,敌自破矣。”

王小仙:“唉?还可以这样么?有个百十万贯就能搞定么?”

却见郭逵突然勃然大怒:“子正!休要胡言乱语,此策太险,咱们不是早就在军议的时候商议过,是万万不可的么?

就算是真要派遣骑兵深入敌后,也万不可由咱们廊延路去派,因为延州如今,因为石油的关系,是重镇中的重镇,稍有差池,后果不堪设想。”

“况且所谓的断敌补给,实际上就是去屠戮夏人老幼妇孺,此举,着实是有违天道人和,你去杀了人家的老婆孩子,人家难道就不会想方设法的去杀你的老婆孩子么?打仗就是打仗,互相之间下这种烂棋,只会平白增加双方的仇恨,百姓何辜啊!”

种谔冷笑道:“郭帅如今做了这经略使,知延州,怎么也变得跟个文官一样,娘们唧唧的,就跟那陆诜一样,您不会是真拿自己当文官了吧。”

“你说什么?”

“我说得不对么?西夏人是全民皆兵的,男子可战,女子可运,刚刚不是还说,西夏人号称三十万,那是因为没算女子,西夏的女子妇孺,本来不也是他们西夏的辅兵么?她们手里没有刀剑么?难道就因为他们是女子,咱们宋军反而还杀不得她们了?”

“至于说报复,西夏贼子,都是属狼的,他们自己就是军民不分,又怎么可能对咱们的平民百姓手下留情,你杀不杀他们,都不眈误他们杀你!

我看,是你郭大帅胆小怯弱,怕了,怂了,求稳了,你就是个属乌龟王八的,除了建堡垒,建城寨,就硬是守起来没完,你还会个什么?”

这已经属于是人身攻击了,郭逵又不是什么脾气好的人,当即一拍桌案:“种谔!是某家如今当了这个经略,你不服么?”

“就是不服你了,你待怎的?”

“来人!”郭逵一声大喝!

“干什么,用你的经略头衔压我么?比人多啊!”

说话间,呼呼啦啦的,却是上来了两拨人,一拨站在种谔的后面,一拨站在郭逵的后面,互相之间大眼瞪小眼,甚至是手摁在武器上,分明是一副要火并的样子。

“当年在米脂山,如果不是我身先士卒”

“当年在米脂山,如果不是我冒死救你,就应该让你死在夏贼的乱箭之下。”

“你还好意思说什么冒死,你无非也就是主张求稳。”

“我求稳有什么错,”

“仗都是我打的,结果升官的却是你。”

“是你自己不听帅令,贪功冒进。”

“我虽然贪功冒进但是我打得赢。”

“是因为我你才赢的。”

“你同样私藏圣旨,违逆旨意。”

“没有我你早就死了。”

却见这俩人互相瞪着眼睛吵架,各说各话,根本也不是你一句我一句,有点类似于电影寒战里郭富城和梁家辉对吵的那一段,两个声道重叠,完全都不知道他们在吵的到底是什么。

下边一众的部将,有几个在拉架,有几个添加其中一块吵,还有几个好象是藩将在看热闹。

“好了!”王小仙大喝一声。

“我才刚来!刚来啊!你们要不要给我这个一个敢死队员一点面子啊?一个是经略使,一个是经略副使,加起来快要一百岁的人了,都是我大宋的帅臣,这是要干什么,要不要单挑啊,要不你们单挑,谁赢我听谁的好不好啊?”

说完,就见那种谔和郭逵竟然双双的怒目而视,撸骼膊挽袖子,竟好象真的要单挑决胜负一样。

王小仙一捂脑袋,一时有些无语。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西军的这些将士这好象不是在欢迎他,而是在给他下马威啊。

争吵之间,又有人来禀报,说是环庆路的李经略和泾原路的蔡经略遣使来迎接江宁公,还要请江宁公去庆州/渭州去指导工作。

郭逵:“我廊延路乃是西军之首,此次夏贼倾国而来,更是主攻的方向,江宁公刚来不过片刻,凭什么要去你们那破地方指导工作?”

种谔:“不错!李复圭和蔡挺都是文官做的经略使,他们懂得什么战略?江宁公虽然受人尊敬,但他也同样是文官出身,不懂军略,此地有我和郭帅在此,江宁公自然要跟我们二人定下韬略,之后再巡查其他几路,哪里有先去他们那里的道理?”

刚才还剑拔弩张的两个人,这会儿却是又开始同仇敌忾了。

“谁说我们李经略不懂军事?”

“我家蔡经略乃是治军良相,胸中韬略岂是尔等能比?”

说话间,楼下却见两个人上了楼来,推搡之际,居然敢跟卫兵动手。

“末将林广,参将江宁公,此行乃是替我家李经略而来,江宁公,西夏国主李谅祚就是被末将亲手射死的,我家经略文韬武略,乃当世能臣,这两个武夫虽然确有军功,但他们一个,目无君上,私藏圣旨,一个,不顾军令,贪功冒进,都是轻启边衅之人啊。”

另一人看着是个老头,一看资历就高,笑着道:“江宁公,末将张玉,见过江宁公了,江宁公当知,咱家蔡经略才是知兵之人,与您的岳父王相私交甚好,对您也曾是万分推崇,如今正值军改之际,还望江宁公您能拨冗前来,莅临指导啊。”

种谔:“呸!不就是凑了巧,射了那李谅祚一箭么,又没射死,有何颜面还说甚军功,居然也敢在我二人面前装大,论功论资,此地哪有你这幸儿说话的份。”

郭逵:“老将军身体近来可好,还能饭否?”

然后,原本还是两个人吵架的场景就变成四个人在吵架了。

这张玉和林广看来也真是有底气的,否则也不会被派过来的,身上都有着邦邦硬的军功,一个曾射死李谅祚,一个曾率领三千精兵大破李谅祚解大顺城之危,跟着廊延路的诸将也都是熟悉的,却是居然也丝毫不虚,吹胡子瞪眼睛的,当着王小仙的面就开始互相破口大骂。

王小仙见状情不自禁地捂住了脑袋。

“这他妈是在欢迎我啊,还是在给我一个下马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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