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怎么又有冯京?
王小仙与李舜举喝酒聊天,讨论科学发明,暂且跳过不提,李舜举还提出了要给王小仙他们找几个合用的丫鬟伺候,他那有一大批,都是从宫里出来的宫女,抢手着呢,若非是他王小仙名气够大,那些宫女恐怕还真不愿意来。
毕竟么,去年老官家换上了新官家,再加之今年改元熙宁,宫中是一口气放免了好几批宫女的,尤其是那些二十五岁以上的,除了在职女官之外几乎全都放出来了。
给王小仙这一众当贴身丫鬟,绝对是个好去处,毕竟他们家人少么,而且王小仙好岁也是名满天下的人物。
说实在的,王小仙的前程自不必说,王小虎的前程也都不算低的,俩人都是没妻没妾,二十来岁的大小伙子,这指不定哪天就要擦枪走火了呢,到时候至少也是个侍妾。
客观来说,王小仙他们几个也确实是都该配丫鬟了,以他们老爹现在在江宁又是开食肆又是开茶摊的财力,各自配上一个丫鬟一点毛病都没有。
这倒也不是非得孵化堕落让人伺候,只是封建社会么,生活中确实是有不少的活儿干,比如劈柴烧火,打扫屋子之类的,这小院里留下的十来个仆人都是粗使仆役,是不太方便进卧房和书房的。
王小仙也没有拒绝,只是说让王小蝶命人去看看,挑一挑,有人合用的话就先签一个一年的短契用用看。
这一顿酒,一直喝到了天色渐晚,李舜举才一步三回头的回了西华门那边宫里给他配的宅邸,
王小仙打发了王小虎和陆佃学习去,自己醉的从马里找来一头小毛驴,让老黄给自己领路,
屁颠屁颠的就去开封府去了。
却是有心要找目前在此地做刑事推官的吕景再叙叙旧。
数月不见,甚是想念啊。
当然了,更重要的还是王小仙已经迫不及待,想开始重新作死了。
开封府的推官,是整个东京城庶务最忙的职位,甚至可能都没有之一,据说北宋这边在搞政治斗争的时候,有一个很厉害的杀招,就是让人去当开封府的推官。
这样这人就没功夫参与什么政治斗争了,忙不死他,
以至于一点都不例外的,王小仙来到开封府的时候吕景还在加班一点都没有要下班的意思。
当然,这种事多且繁的职位历来也是北宋很重要的干部预备岗,一般都是给壮年官员历练,磨资历的,从这个职位走出去,通常下一步也就要进一些内核部门担任内核岗位,或是要去某个比较重要的州府去当知府了。
吕景能当上这个推官,其实就相当于是进入朝中大佬们的重点考核名单了,前途不可限量,所以忙点也就忙点了,是好事。
若是这种繁忙的政务工作都胜任不了,那只能说明这人不堪大用,以后也别想普升当高级官僚了。
一听说王小仙来了,吕景自然也是十分高兴,到底是一起拼过命的战友,立刻就放下了手头上没做完的工作出来,就要和王小仙喝酒去。
王小仙见了吕景也非常的开心,这是他真正尊敬的人,他是一心作死,吕景却是真的刚直,如今做了这开封府的推官,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功劳,但见他虽然面色比之前在江宁时明显憔瘁了许多,但精气神看着却是也着实不错,见到自己后笑得十分开心,王小仙大概也能看得出来,他应该是过得还挺好的。
王小仙:“你挑地方,我请客,咱现在也算是富二代了,请得起。”
吕景:“正该接风洗尘,哪有让你请客的道理,我来吧,你别嫌我请的寒酸便是,最近连着好多天没有稍微歇一下了,正好与你小酌几杯,解解乏。”
王小仙:“你不是刑事推官么,怎么,最近开封府的大案要案很多?有没有涉及什么惹不起的权贵的,兄弟我帮你去惹一惹啊?”
吕景闻言苦笑:“别,你可别去乱搞,说真的,东京这边的案子,和咱们江南那边确实是完全不同,棘手的案子也不少,要说权贵,倒也确实是有些,可基本双方都是权贵,若只是得罪权贵也就罢了,最为难的,莫过于这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八个字了。”
“绝大多数时候,推到我这的案子,折来转去,往往又都是一家人了,有时候我甚至都想,直娘贼这是不是整个东京城里的所有人都是沾亲带故,七拐八拐的都能找得到亲戚。”
“你要帮我断案啊,好啊,我这还真有一件特棘手的案子,事涉两个顶级权贵,要不你给我办了?”
“恩?好啊好啊,什么案子,你跟我说,我一定给你办。”
“今年上元节的时候驸马都尉曹评和岐王在金明池上斗富,先斗灯船,后斗焰火,烧毁池畔彩棚三座,伤宫人十二,失火延烧,许多人家都遭了火,告到开封府要赔钱,咋办啊?要不你去找岐王,或者曹驸马要钱去?”
“斗富失火?”
“就是俩人比谁更有钱,曹驸马造了个三层楼船,点缀夜明珠,岐王则是铸了一座能喷猛火油的假山,然后一把火给烧了,俩人还放了烟花曹驸马倒是还好,搞了个百花齐放,只是熏黑了临近的几家布坊的存布,人家布坊损失也就一两千贯而已,倒是也找到了咱们开封府,看能不能给赔偿赔偿,
岐王就厉害了,用军中的火油弹一个做了个火龙吐珠,烧了彩棚,伤了宫女,连带着失火烧到了城外,那天是上元节,人多,水车还进不来,迟了足足半刻钟,嗯烧了小半条街吧。”
王小仙:
:“”
这俩人这是多闲得蛋疼啊。
一个驸马,一个亲王,一个是官家姑父,一个是官家亲叔,你们俩斗得这是哪门子的富呢?不是说,朝廷连官员的薪俸都快要发不起了么?你让看着你俩斗富,自己还欠着半薪的官员们怎么想啊?
想了半天,王小仙也只憋出俩字:“真他妈有病。”
“介白兄素来不畏权贵,要不,你替这些受损的百姓去跟这两位去讨要损失去?”
王小仙闻言撇了撇嘴:“等我有空的吧。”
却也是兴致缺缺。
北宋么,亲王和驸马虽然身份显贵,尤其是是仁宗皇帝本来就没子嗣,姑娘成年的也就那么四个,说白了这一朝皇亲少么,可能也是骄纵了一些。
这俩人贵是肯定贵的,权字跟这俩人肯定是没啥关系的,得罪这俩人,对自己作死恐怕是也没什么帮助。
他这个不畏权贵,主要还是想要奔着有权的去使劲,而不在后面那个贵字的。
“对了,我刚刚听我大哥说,丢了五十副步人甲和三架神臂弓?这事儿,跟你有关系么?要不要我帮忙?你说这事儿,能不能也跟什么军中的权贵有关?”
“哎”
吕景叹息了一声,面上愈发的愁苦了起来:“最麻烦的就是这个案子了,让我们挨家挨户查去,你说,这能查得着么?这几天忙的,我连我夫人长什么样都快给忘了,一点线索都没有啊。”
王小仙:“那肯定没有啊,偷弩的人不管是要用来干嘛,总不可能就在家里放着,这么大的东京城,藏这么点东西,一点线索都没有的话可咋能找得着呢。”
吕景继续诉苦:“知道实际负责此案的是谁么?”
“谁啊。”
“冯京,冯中丞。”
“啊?他一个御史,怎么还负责这个?你又重新落他手里来了?”
“冯京本来就是御史中丞兼判刑部事啊,此案总领是文相公,可文相公现在总领枢密院,哪会真有多少时间在此案上,此案可不就是要以他为首么?”
说着,吕景愈发的苦笑不已:“此案牵扯太多,太广,殿前司,枢密院,刑部,大理寺,军械监,皇城司,哪一处都跑不了,各自都有职责,
偏偏这许多的门之中,就我们开封府最好欺负,就我这个推官最好欺负,苦活累活全是我的,到时候功劳可能一点都没我的份,哎~,京官难当啊。”
王小仙:“喷,是怪可怜的,要不我给你讲笑话逗你开心一下?”
吕景给他翻了个白眼。
“我啊,现在是真有点害怕,哪一天大半夜的这三架神臂弓响了,你说要是刺杀的话,杀谁,
要动用三架神臂弓啊,三架神臂弓要是同时狙击的话,谁能逃得了啊。”
王小仙认真地道:“你说会不会是有辽国或者西夏间谍已经潜入进了东京城,通过内应里应外合,偷来五十幅步人甲和三架神臂弓,就是为了在必要的时候,刺杀官家,然后四处放火,引起大动乱,给咱们上演一出名叫东京十二时辰的大戏。”
吕景:“哈哈,不错不错,这笑话挺好笑的。”
“哈,我也就这么一说,不过子明兄,既然此案是冯京主导,他现在又管你了,有没有给你穿小鞋?”
吕景摇头:“这案子目前还是个无头案,一点线索都没有呢,我和他总共也没见过几面。”
“这样啊,那小人,居然还没滚蛋回家么,他要是给你穿小鞋,你可一定得告诉我,我正想找个茬去堵他们家他们骂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