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机在一个看似平常的下午到来。
依旧是山谷空地,艾琳挥动法杖,数道尖锐的冰棱伴随着弥漫的寒雾射向林勤,试图限制他的移动。同时,她身前凝聚出一面厚实、流转着水光的高级水盾术。
林勤步伐沉稳,阔剑挥舞,精准地磕飞冰棱,身形在寒雾中穿行,目标明确地指向艾琳。他的精神高度集中,不仅仅是锁定艾琳,更是在感知着她身前那面水盾的能量流动,感知着其内部结构的稳定节点与薄弱之处。
他回想着这半年来对“大地脉动”的感悟,那种深沉、有力、仿佛能引起万物共鸣的搏动。他尝试着不再是将“震动”强加于攻击,而是调整自身斗气的输出,使其带上一种内在的、与那大地脉动隐隐契合的特定频率。
阔剑刺出,轨迹笔直,力量凝于一点。就在剑尖即将触及水盾表面的刹那,林勤福至心灵,将那种感悟到的“韵律”通过斗气与肌肉的微控,完美地灌注到了这一剑之中。
“嗡——”
一声低沉却直透灵魂的震鸣响起。艾琳只觉得那面她寄予厚望的水盾,在接触剑尖的瞬间,内部稳定的水元素结构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搅动”,原本均匀分布的能量瞬间变得紊乱不堪!
没有剧烈的爆炸,也没有被纯粹力量强行撕裂的迹象。那面厚实的水盾,就象是被击中了最脆弱的平衡点,哗啦一声,竟自行瓦解崩溃,化作最原始的水元素能量,消散在空气中。
林勤的阔剑没有丝毫阻碍,剑尖瞬间点在了因惊愕而来不及做出下一步反应的艾琳的护身魔法罩上,激起一圈剧烈的涟漪。
艾琳僵在原地,看着眼前消散的水盾和那近在咫尺、带着一丝奇异嗡鸣声的剑尖,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刚才那一剑,完全超出了她的理解。那不是力量层面的碾压,而是一种她无法理解的、针对魔法本质的破坏。
林勤没有理会艾琳的震惊,他保持着出剑的姿势,双目微闭,整个人沉浸在一种奇妙的顿悟状态中。
原来如此!
“脉动”并非独立于“厚重”之外,它本就是“厚重”力量内在生命力的体现!死寂的土石与充满生机的大地,其区别就在于此。将这种内在的、蕴含生机的“脉动”韵律,与“厚重”的力量特性相结合,攻击就不再是表面的碰撞,而是能引发目标内部结构共振,从最微观的层面进行瓦解!这是对力量本质更深层次的运用,是“穿透”与“崩解”的法则体现!
过去半年,乃至更久以来,所有关于“土之元素”的感悟——基础的厚重、稳固,到后来的承载、脉动——在这一刻,被这一剑完美地串联、融合在了一起。那层阻碍已久的薄膜,应声而破!
他周身的气息骤然一变。原本只是沉凝厚重的土系圣域之力,此刻仿佛被注入了灵魂,变得鲜活而充满压迫感。山谷内的土元素以前所未有的活跃度向他疯狂汇聚,在他身体周围形成了一圈清淅可见的、缓缓旋转的土黄色光晕。光晕之中,隐约可见细密的、如同大地脉络般的能量纹路闪铄明灭。
艾琳被这股突如其来的气势逼得后退了几步,她感受到林勤的气息正在发生一种本质上的跃迁,变得更加深邃、浩瀚,仿佛他与脚下这片大地彻底融为了一体,成为了这片局域绝对的中心。
她明白,林勤突破了,踏入了一个她目前还无法理解的的全新境界。
这个过程持续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当周围躁动的土元素渐渐平复,那圈光晕缓缓融入林勤体内后,他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神更加深邃,瞳孔深处仿佛有山川大地虚影一闪而逝。他感觉整个世界在他感知中都变得更加清淅、生动。他能清淅地“看”到空气中流淌的各色元素光点,尤其是土黄色光点,对他表现出前所未有的亲近。脚下大地深处那磅礴的脉动,如今在他耳中如同战鼓般清淅有力。
他心念微动,并未调动大量圣域之力,只是随意地抬起右手,食指对着数米外一块半人高的坚硬青石凌空虚点。
没有炫目的光华,也没有剧烈的能量冲击。但一股无形的、蕴含着特定“大地脉动”韵律的震动波,瞬间跨越空间,作用在那块青石上。
“嗤……嘭!”
青石表面先是出现无数细密如蛛网的裂纹,紧接着,仿佛内部被彻底震碎,整体猛地向内一塌,随即爆散开来,化为一蓬均匀细腻的石粉,簌簌落下。
这不是依靠蛮力摧毁,而是以法则层面的力量,引发了物质内部的共振,使其从最根本的结构上自行崩解。这是对“土之元素”玄奥领悟到一定深度,正式踏入圣域巅峰,法则之力由虚化实的标志!
林勤感受着体内奔腾不息、如臂指使,并且带上了一丝法则特性的圣域之力,以及灵魂与大地之间那无比紧密的联系,心中平静无波。一切的积累和等待,在这一刻都显得值得。
他收敛了周身自然散发的法则气息,看向仍处于震撼中的艾琳。
“我们该离开了。”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