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淡的唇色,几笔轮廓线条简单勾勒出完美的唇形。唇珠并不明显,朦胧的光影落在其间颇有隐隐绰绰的味道,很适合被含出来。
看起来十分好碰。
谢随下意识地舔了舔自己突然变得干燥的嘴唇,心脏似乎感受到那份渴望快要跳出胸腔。
“睡着的哥哥真好看……”
眼神一寸一寸地往下移,停在那暴露在空气中的性感凸起的喉结,微微起伏的胸膛。
冷白的、圣神的。
谢随抬起手隔着远距离细细描摹,偏执疯狂从眼底流出。
好看到让他想不顾一切地靠近,用指尖去触碰神只,用来全身心所拥有的一切膜拜。
最好是能留下专属于自己的印记。
“想弄脏……”
谢随无声地呢喃,眼底染上未曾有过的偏执。说罢,他弯下腰伸出左手,那张完美毫无遐疵的脸在眼前无限放大,轻轻往江榭脸上抚去。
下一瞬。
一只手柄他的手狠狠甩开。
黑暗中,谢随猛地抬头。
这才看到床对面不知何时也立着一个祁霍,盯着他的两只眼睛几乎要逼出利箭。
祁霍两道浓黑的剑眉斜斜压着眼,一字一顿,用口型无声地警告:“滚、开。”
谢随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扯出一个冰冷而讥诮的笑。
非但没有退却,反而伸出右手,带着一种近乎亵读的意味,极其缓慢地轻抚了一下江榭垂在床沿,侧着漏出的发丝。
眼神狎昵地停在胸口,随即下格外嚣张地回视祁霍,眼里几乎写满了挑衅二字。
一处熟悉的地方。
祁霍眉头狠狠跳动,重新让他回想起那次举动带来的沐浴露味道。再也压抑不住内心那股莫名的火气,准备绕过床尾把人狠狠揍一顿。
他祁霍可以做的事,落在其他外人身上就不可以。
鬼知道那些不知来路的猫猫狗狗怀着什么样的坏心思,没一个比得上他心思纯粹。
黑暗里的谢随不知道误打误撞勾起对方某些美妙的回忆,沉脸松动抽搐的手腕。
暗红的眼睛像索命的厉鬼幽幽闪动,无声道:“出去打。”
就在这紧绷的弦即将断裂之际,床上的人忽然动了一下。
江榭黑直的眼睫轻颤,眼底清明地缓缓睁开,撑着床沿坐直身体。
那双向来淡漠的眸子在月光下的照耀下如浸在寒潭中的黑玉,带着些许极淡薄雾。
“有事?”
散漫的嗓音带着沙哑,在黑暗里一点一点化成钩子蚕食心神。
江榭打开台灯,抬起眼皮盯住了站在床边的两人:“看来地板对你们来说,还是太舒服了。”
谢随最先反应过来,收敛起刚刚在祁霍面前展露出来的攻击性,安静地垂下眸子:“哥哥睡不着吗?”
江榭冷冷靠在床边不开口。
谢随皱眉看向祁霍,语气嫌恶:“我察觉有人起身睡得并不安稳,起来便看见这人象鬼一样站在哥哥床边,谁知道他要做什么对哥哥不利的事。”
三言两语就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将自己塑造成关心江榭的体贴形象的同时,还不忘倒打一耙。
祁霍牙被咬得嘎吱作响,脸色变幻莫测黑了几个度。
自小到大被追捧着的祁大少爷脾气怎么可能真的好,他性子直,嫉恶如仇,看不惯什么事都是先动手。
如今满脑子的想法就是将对方拖出去单挑。
但面上他还是深吸一口气,压下周身气息冷厉,侧头看向江榭低声道:“他不是好人。”
没有否认他想做些什么,当然祁大少爷也不知道自己像狗闻到肉骨头一样凑过去到底想做些什么。
江榭没有表明立场,好整以暇地抬头,眼尾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抬起:“哦?”
祁霍:“我们是好兄弟,我怎么可能会对你做什么。江榭,难道你宁愿相信一个刚认识不久的外人?”
谢随:“哥哥,我和你一起睡这么久,难道你还不清楚我是什么人吗?”
睡、这、么、久——
祁霍捕抓到关键词猛地转过头,眼神犀利地死死盯着谢随,毫不意外被对方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气到。
五指攥拳捏得“咔咔”作响,俨然一头被激怒的恶狼。
江榭注意到,难得开口解释道:“怎么又生气了?我没有相信他的话。”
攥紧的拳头忽地松开,失去血色泛白的指节血液倒流。祁霍低头看不清神色,微微摩挲那处关节,自说自话般:
“我们只是关系要好。”
“恩。”
谢随双手抱臂,食指缓缓敲动,目光沉沉倏然出现一丝冷笑。
本以为蠢货只是随口一说,如今这般看来倒是一点都没有出错,确实是个连自己内心都看不清的蠢货。
不足为惧的跳梁小丑。
很快便想明白的谢随嘲讽扬起嘴角,慢悠悠地抬脚回到地铺坐下。
“哥哥,或许是这种大少爷嫌弃地上硬吃不惯苦,但我不会,”谢随盖好被子,支着下巴歪头:“就算什么都没给让我睡在哥哥脚边我也愿意。”
江榭看着少年暗红色的瞳孔流露出来的认真,愈发觉得这种失忆捡来的男人麻烦。
特别是自从祁霍来了之后,谢随像觉醒什么属性一般变得奇奇怪怪,格外难缠。
抬头看向祁霍,难得是祁霍这次没有再说些什么,沉默径直走到门口,打开卧室门留了句:“我出去散散步。”
谢随心情舒畅地躺下盖好被子,闭眼睛前轻笑:“哥哥晚安。”
这一晚,祁霍出去后没有到别的地方,只是在孤寂的院子里站一夜。
夜空的那轮月安静地高高悬起,光看似清冷但柔和地平等落到每一处。
——
翌日。
谢随睁开眼对上熟悉的天花板,翻开被子起身,下意识在床上查找江榭的身影。
被子里空荡荡。
冰凉,没有半点温热。
“哥哥,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谢随瞥向地铺另一边没有睡过的痕迹的,嘴角扯起冰冷的讥笑:“就连这蠢货也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