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的boss倒地,道具难得爆出稀有。祁霍心不在焉啧一声,烦躁地摘下耳机扔到桌面。“砰”的一声在安静的寝室格外明显。
脚底抵住桌面往后一蹬,祁霍坐着椅子滚到门口,沉下脸双臂环抱。
“小点声。”
裴闵行放在鼠标上的手微顿,不赞同蹙眉提醒。
若是祁霍到他的位置看,便会发现屏幕上仿佛天神俊美圣洁的男生正是江榭。搭在箭羽的手冷白,眼神悲泯淡漠,见之恨不得将他供在高处。
这些底片被拍摄照片的本人藏在一个名为数据资料的文档夹,似乎就能掩盖真正的心思。
京大寝室不大但也不算小,一般是四人寝。但恰好分配到他们时只有三人,多一张空床位放置杂物。
俗话说得好三人行久了自然而然出现尴尬的局面,但他们仨之前不会有这种情况。裴闵行平等和所有人保持疏离。
而对于江榭来说,经常需要外出的他严格上和祁霍关系也并没有多熟稔。
江榭的床位靠近门口,他的东西不多,摆放得整齐干净。床上四件套是单调冷淡的灰色。
祁霍耸动鼻尖,顺着这股味道站起身,表情凝重地抵在被子边缘。
淡淡的味道说不出地令人上瘾。
一定要形容的话就象是冬日夜里缀在林间枝头的新雪,干净清冽得不象市面上任何香水或者沐浴露。
裴闵行敲桌面提醒,语气比以往要低几度。
“祁霍,你注意点。”
“我没想做什么,你又在急。”
祁霍满脑子都是室友的味道为什么这么香,压根就没在意裴闵行奇怪的态度,只当作是洁癖症已经扩散到其他领域。
门口锁孔传来动静,随即嘎吱一声被推开。
江榭斜背着包,单手搭在门把。床边的祁霍低头深沉地对着自己被子思考。“你…这是有什么问题吗?”
祁霍顿时猝不及防被吓清醒,面部肌肉抽搐,不自然抬手抵在唇边:“那啥兄弟,我忽然发现你挺好闻的。”
“……谢谢?”
江榭沉默片刻,关门将背包放下,室外那股黏腻的燥热被空调驱散不少。
估计祁霍也意识到这句话不妥当,张嘴喉咙一紧最终没有开口。刚准备退回位置,祁霍脚步倏然停下猛回头。
眯起眼睛细细从头到脚打量江榭,还是昨天出门那套衣服裤子。
“你昨晚去哪了?”
祁霍高耸的眉骨微皱,阴影下的丹凤眼透出股森冷质问的意味。他象应激的某种犬类一样靠近,闭眼耸动鼻尖辨别。
不是女人的香水味,是属于男性年上者独爱的檀木香。给人的感觉象是在岁月里沉淀已久的沉稳,巧妙地将攻击性包裹在木质中。
牧隗?
祁霍很快就否定这个答案。
不象他,牧隗不爱用香水。
江榭长腿随意分开,调整好舒适的站姿任由祁霍凑近。他有时候真怀疑祁霍是不是小狗转世,鼻子比谁都灵。
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低头埋在手臂轻闻,什么也没有。
“有什么味道吗?”
祁霍冷笑:“老男人的味道。”
“是在说我?”
祁霍顿时慌里慌张解释,“不不不,江榭你不一样,我发誓绝对不是在说你。我刚刚在你被子上闻到的不是这种味道。”
祁霍滚动喉结,悄悄咽下唾液哑声道:“你让我确认一下?”
“行。”
江榭摘下黑框眼镜,剪过的黑发较之前短了不少,堪堪遮住蓝灰色的瞳孔,露出宽而厚的卧蚕。
双手交叉抓着t恤摆,肩胛骨蓄力紧绷,干脆利落脱下拎在手里。
江榭拍了拍祁霍的肩膀,忍不住调侃道:“其实是我昨晚没洗澡的味道。”
祁霍唾液分泌的愈来愈多,眼珠子轻轻转动,视线隐晦地纤长完美的脖子往下移。干净冷白没有抓痕的胸膛,背肌线条完美流畅,细窄精瘦的腰身。
干涩的喉咙狠狠舒出一口气。
很好,不是和其他人上床。
江榭不知道他脑子里满是乱七八糟的废料,转身拿起睡衣准备到浴室洗澡。
“等等,”祁霍按住裸露有力的肩膀,眸底暗沉,声音坚定沉稳,“你把衣服留下让我确定确定。”
江榭侧过头,背阔肌的蝴蝶骨微微凸起,优美的线条仿佛古神话里的天使翅膀,似乎要挣脱束缚张开。
款式简单的t恤罩住五官,叫祁霍看不清眼前的人,声音通过衣料闷闷传来。
“祁大少爷是不是还要到我被子里比对比对?”
“真的…可以吗?”
江榭眼神迟疑复杂,被他的话整沉默了,“没必要吧哥们。”
……
寝室浴室响起淅淅沥沥的水声,温凉的水雾弥漫在狭小的空间。
祁霍用力抓紧t恤从脸上扯开,双脚仿佛生根般站在原地久久不动。半晌,丹凤眼上扬,漆黑的眼珠子轻轻转动看向床铺。
诱人的被子散发出堪比千倍的诱惑,无声无息勾引祁霍的冲动。
江榭说没必要,其实是不好意思同意吧。
或者说是在掩饰什么?
祁霍僵直久了的双腿微动,颇有些急切地靠近江榭的位置。
离远一点的裴闵行冷峻的嘴角紧抿,抓着鼠标的手背因为用力绷起青筋,冷声开口道:“祁霍你有点分寸感。”
祁霍利落爬上江榭的床,屈起一条腿搭在悬空的床沿,眉目带上自小桀骜不驯的痞气:“我和江榭关系最为要好,他都没说话你有什么立场指责我?”
随后他仰躺在灰色的被面,黑发凌乱散开,属于江榭身上那股冷冽独特的气味争先恐后涌入鼻尖,令人沉醉上瘾。
忽然。
祁霍微微翻身,闭眼埋进深吸。粗长的大手用力攥紧被面,明显虬结青筋在手背隆起,黑裤发紧。
“江榭你真的好香……”
比任何人都要香。
坐在下面的裴闵行一把推开鼠标,椅子拖出刺耳的声响,脚步沉重地逼近。
祁霍双腿不自觉抽动,微微侧脸往下看:“裴闵行你又有什么意见?”
“下来。”
“我下来你要上来?”祁霍眼睛餍足眯起,尾调懒洋洋上扬:“差点忘了你有洁癖,怎么会愿意碰别人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