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壁挂钟的指针嗒嗒跳动。
解下皮衣夹克的江榭赤着上身,靠在杂物柜嚼着薄荷糖醒神,蜜色的灯光晕在精干的腰身上,浮浮沉沉。
“江!江!江——”
休息室的门砰一声被用力推开。
来人煞白着小脸,眼睛徨恐不安,仔细一看框边蓄满泪水,他身后还跟着不少同样的公关。
江榭转过头,身上那股颓废冷漠的气息消失殆尽。他垂下眼皮,刻意放缓语气:“怎么了?温。”
温阑本就濒临崩溃的情绪听到这句关切,彻底控制不住眼泪。
他抓住江榭赤裸的小臂,手下的触感有力,奇迹带来一股难以言喻的安全感。
江榭温柔地弯起眼睛,蓝灰的瞳孔深处映出温阑那张泪眼婆娑的小脸。
轻柔地用指腹拭去泪水,另一只带着薄茧的大手缓缓拍着背,“别哭、别怕,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
话落,毛茸茸的脑袋彻底埋在胸前,滚烫的眼泪打湿那块,顺着精壮的腹肌沟壑滴落在江榭皮带边缘。
“江…乐乐她、她在1002被蛮横的客人缠上了。”
“我们去找经理,但经理不在……”
温阑哭得断断续续,“客人带了好多保镖,我…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办……”
屋子里的空气沉闷压抑,墙上指针嗒嗒跳动的声音仿佛踩在所有男女公关的心脏。
大家试图镇定,可打颤的小腿和指尖彻底暴露焦虑不安,无助道——
“怎么办?经理现在也联系不上。”
“报警…报警…要不我们找警察吧?”
”可对面是新晋的暴发户,脾气不好,乐乐她等不及怎么办?”
细小微弱的抽泣再次忍不住响起,如阴霾笼罩在这间休息室。
虞洛皱眉,一把拉开在江榭怀里哭的温阑,嘴角紧绷压下焦急:“都别在江面前哭。干脆我们全部冲上去,要得罪一起得罪。”
听到他话的众人眼睛瞪大,开始思考这个可行性。
“虞洛。”
江榭直起身,高大宽阔的影子落在地面。他按住虞洛的肩膀,摇头:“不要冲动。”
抬起视线落在四周的公关,眉骨阴影下那深邃瞳孔沉稳镇定,渐渐让众人产生股强大的安全感,完全彻底信任他做出的任何决定。
“蓝和琳,你们继续联系经理和警察。”
“虞洛,你去一楼看看能不能找多些安保过来。”
“乖,别哭了。”江榭俯身,拍着温阑的头低声道:
“你带其他人暂停封住九层和十层。之后再去和乐乐下一位客人联系,就说她遇到急事,之后奈町会给出具体赔偿处理。”
“乐乐她还需要你,现在这个样子还怎么安抚客人的情绪?”
温阑抬起哭得酸痛的眼睛,通过模糊不清的眼泪,努力辨别面前这个高大年轻的男人。
凌厉干净的轮廓,高挺的鼻梁,嘴角温柔的笑,一切都是多么炫目、帅气。
明明比他小,可是却无比可靠。
“江,我会做好的。”
咬着嘴唇克制眼泪的男生回答道,心里在想——
温阑啊温阑,你好象这辈子都忘不掉这个叫tsuki的人了。
“恩,你一定可以做好的。”
江榭抄起外套,快速将拉链推至下巴处,将桌面里的东西塞进口袋,转身离开。
“等等,你要干什么?”
虞洛黑沉着脸,死死拉住江榭,一字一顿道:“你让我们做这些,自己是不是打算去十楼?”
江榭转过身,光影笼罩在侧脸模糊眼底的神色。
随后抽出手臂,痞气十足地勾起嘴角。他俯身低下头,两人呼吸几乎相抵,食指不轻不重地弹在虞洛额头:
“好啦,我知道你担心我,我不会有事的。”
虞洛瞳孔猛地放大,脑子嗡嗡作响,怔住在原地。
等他反应过来,江榭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
“乐乐,老子有这么可怕吗?你t躲个蛋啊?”
暴发户李德东背着老婆出来喝酒,没什么见识将好几种烈酒混在一起,醉上头彻底将骨子里劣性根暴露出来。
他狠狠钳住女孩的手,脸上横肉像块油腻的猪肉抖动,“都来当公关了,装纯给谁看啊?”
乐乐拼命地后缩,无助地看着地上被按住的安保:“我不是那种人,奈町只聊天聊天喝酒……”
李德东轻篾嗤笑:“指望他们?这群废物可救不了你。”
“救、救命——救命——”
“叫什么叫,搞地好象老子在强迫你一样。”李德东气跳脚,狠狠踹翻桌子,“你们将地上的废物拖出去,老子让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保镖尤豫半瞬,最终还是听从老板的命令:“是。”
“行了,现在老子劝你还是省点力气哭。”
乐乐绝望地眼看门还剩最后一点就被关上——
砰!
雕花复古的欧式门被狠狠撞在墙面,发出巨大的声响。
“你们干什么吃的?对老子有意见?
李德东骂骂咧咧地转头,还没来得及看清,整个人象坨猪肉被甩开。
不到一瞬,狠厉的拳风划破气流,利落干净地重重砸下,男人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你知道我是谁吗?你敢打老子?”
话还没说完,江榭的拳头再次落下,死死地往肉里碾。
男生的五官格外凶狠,黑直的眉毛下压,拎起酒瓶狠狠砸在李德东的脑袋旁边的地面,迸裂开的玻璃碎片四处飞溅。
极具压迫感地威胁道:“再叫就让你脑袋也开花。”
李德东被吓傻,抬头看着如恶鬼的青年,哆哆嗦嗦说不出一句话,周围涌上恶心的腥臭味。
气急败坏道:“保镖呢?人呢?看什么看,把他拉开啊——”
保镖被江榭踹疼到抽搐,流着冷汗和奈町的安保扭打在一起。
昏暗的灯光像星子揉碎在江榭的瞳孔,野性的脸庞上挂着痞笑。他的下巴被飞溅的玻璃碎片划破,溢出一丝绯红的血痕。
江榭用指腹随意抹掉,漫不经心地用只剩下半截的酒瓶拍着李德东的脸,一字一顿道:
“别叫,你的脑袋会先被拉开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