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那几位不轻不重的少爷走后,包厢里剩下的都是京城上层圈那些人。
贺杵手指夹着根烟,放到嘴边深吸一口,“牧子,你那句玩的来认真的?”
“恩。”
古柯桥也摸出打火机,一下一下地把玩,“装什么,你不也跟人家说交个朋友?”
“……随口一说,反正也是玩玩。”贺杵抖掉烟灰,斜着眼看过去,“刚刚也不知道是谁跟冲昏头一样。对吧,秋白?”
坐在中间的谢秋白并不吃惊,那个男公关确实有让人另眼相看的资本,但终究只是个尚且合他们心意的玩物。
“是很有趣。”
有趣到轻松就能激发胜负欲,勾得人想把他拽下来看看会不会露出其他神色。
牧隗没有错过好友恶劣的笑,皱着眉起身,“能不能别这么恶心。”
——
门禁时间赶不上,江榭只好到奈町提供的员工宿舍睡一晚。因为背靠裴家,住宿的条件完善整洁,该有的家具都有。
醉意让江榭的动作变得有些缓慢,洗了个热水澡后便懒散靠在床边,打量那枚蓝色钻戒。
他抱着试试的想法随手上载黄鱼,不到几分钟就被一个初始头像的买家拍下。
江榭诧异地挑眉,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找上门。但说实在的,作为卖家他同样也有顾虑,于是试探道:“方便我选地点吗?”
对方没有立马回复,隔了好一会跟发了疯一样。
“……”
江榭拧着眉看屏幕上跟电报机的神经质发言,粗俗到不堪入目。总有一天,要把这个躲在暗处的畜牲揪出,狠狠地打半残。
担心黄鱼出物会有买家换货的情况。思考半分后,他还是决定把钻戒的链接下架了。
对面的变态以为他改变主意,很快就发来消息。
“乖你大爷,谁是你老婆。”
江榭阴沉着脸,直接按下语音输出,不带脏字从天文骂到地理,从盘古开天地到秦王扫六合,没有技巧全是真情实感零卡顿。
对面似乎在听,久到他已经冷静完准备睡了,才回了条语音。
江榭深吸一口气,做好了对骂的准备。
点开后,属于男人急剧的呼吸声在单间无限放大,嗓音是刻意处理过的低哑。
“哈……谢谢老婆……”
好恶心。
跟随时随地发情的疯狗一样。
——
京大教程楼。
江榭一改在奈町的形象,又戴上那副黑方框眼镜,遮住了锐利的眉目。他只穿件普通的校服衬衫,偏偏这松垮没有多少版型的上衣在他身上撑得贴合,很有味道。
帅的人即便是简单到没有任何装饰的打扮,也遮不住骨子里那与生俱来的气质。
同时,沉默而总是低着头的江榭又很好地拉开与众人的距离,多少带上了点高岭之花的疏离。
“同学们,今天我们来学习就业指导的概念……”
台上的教授用催眠般的腔调讲着就业理论,时不时点名叫人念ppt。差不多熬两个小时,这堂讽刺又戏剧的课终于结束了。
教室的椅子“哗啦啦”自动收起,过道都是来来往往的学生,大家赶着在为数不多的时间到另一间教室。
和所有人一样,江榭也不例外,但坐在旁边的同学似乎没有起身的意思。
“……江榭,你还记得我吗?”
上课时就注意到这位陌生的同学就频频侧目,举止怪异。
江榭就这么站起来,微微垂下头,后颈随着他的动作露出凸起,冷淡的视线通过黑框眼镜看来。
他极快地从脑子里搜索一遍,确认实在对不上脸,“抱歉,我想我们应该不认识。”
这人身材高大,长相出众,浑身散发着阴郁的病气,苍白的肤色和艳得过分红的唇都极具特色。
但江榭很肯定自己确实不认识。
面前的人脸色铁青,提醒道:“我叫宁怵。”
“……”
好陌生的名字。
江榭努力搜刮记忆,很可惜没有任何收获。
在他的沉默中,宁怵的阴郁几乎要凝出实质,宛如恶鬼一样勾起那红艳艳的唇。
“都说世界上没有人记得第二名,就象不知道世界第二高峰,果然江学神哪注意到后面的人啊。”
“乔戈里峰。”江榭不冷不淡的开口,言下之意是他知道。
“……”
话一出,宁怵的脸色显而易见更差,手上的青筋暴起,猛地站起上前逼近。狭窄的过道几乎让两人粘贴胸膛,炽热的呼吸在同一处挤压。
“记起来了吗?”
江榭推了下眼镜,不悦地抿直嘴。单手将面前跟艳鬼般的人按回椅子上,力道大到足以留下淤青。
另一只手撑在后面的桌子,俯身翘起嘴角,这个有些桀骜的动作打破平日里众人对他的印象:
“同学,我确实不认识你。”
弯腰的动作散开了前面的碎发,隐隐能通过镜片看到那锐利的眼睛。
“但如果你是想向我宣战的话,那就拿下第一让我记住你吧。”
“我等着你。”
宁怵的眼珠子黑黝黝的,身上的阴气感沉重得令人不适。还未等他开口,那道把他激得失去理智的身影又施然离去。
只馀下空气中冷冽的气息昭告着刚刚存在的痕迹。
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他果然还是恨死江榭了。
……
“小江啊,待会可以帮我把这份资料拿给学生会的会长谢秋白吗?”
“好的,老师。”
教授拿出一沓装订好的资料,和蔼地在肩上拍两下,“好好好,谢谢你啊。”
谢秋白。
江榭垂下眼若有所思。
是个很擅长察言观色,看似温柔正直的男人。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再次正面打交道,还是以京大学生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