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傕、郭汜联军的大营就驻扎在这必经之路上。
此刻,中军帐内正在举行庆功宴。
李傕一身戎装,举杯笑道:
“诸位,随我共敬贾先生一杯!”
众人闻言纷纷起身:
“先生大功,理当如此!”
“若非先生妙计,我等早被王允所害!”
“请先生满饮此杯!”
席间有位面容清瘦的老者,颧骨高耸,下巴尖削。
唯独那双锐利的眼睛格外明亮。
面对众人敬酒,他勉强笑道:
“诸位言重了,不过是自保之策,何谈功劳?”
“如今曹操大军压境,虎视眈眈。”
“还望诸位同心协力,莫给敌人可乘之机!”
说罢仰头饮尽。
闻听此言,众人笑容顿敛。
李傕沉声问道:
“先生,曹操屡次来信示好,不像王允那般赶尽杀绝。”
“为何先生坚持要与曹操为敌?”
众人纷纷附和:
“是先生!”
现在曹操兵强马壮,我们匆忙起事准备不足,连番激战恐难抵挡!
贾诩听罢连连摆手:
众将闻言如梦初醒!
随即痛骂曹操奸诈,竟施如此诡计!
李傕怒摔酒盏道:
郭汜捻须迟疑:
众人又望向贾诩:
贾诩捋须道:
诸将皆露惑色。
贾诩沉声解释:
这两个名字一出,帐中众将再度陷入沉默。
如果说他们对曹操还只是心存戒备。
那么这两个名字带来的,就是彻骨的恐惧!
当年诸侯讨伐董卓时,孙坚部众是唯一一支与他们正面交锋,且屡战屡胜的军队!
更可怕的是,即便在没有秦鸣辅佐之前,孙坚就未尝败绩。
如今有了秦鸣相助,简直如虎添翼,所向披靡。
这么多年来,何曾听闻过孙坚军吃过败仗?
这是何等骇人的战绩!
众将议论纷纷,神色愈发沉重。
贾诩却摇头道:
说到这里,贾诩不禁轻叹。
若非形势所迫,他实在不愿在此拖延曹操大军。
他这人没多大志向,年岁已高,能保全性命就够了。
可偏偏曹操来得不是时候!
若是早些时候,在他尚未献计攻破长安之前,曹操来了倒也无妨。
但如今他已成主谋之一!
李傕等人手握重兵,曹操或许会暂时放过他们以实施缓兵之计。
而他这个老迈书生,即便曾任校尉,麾下又能有多少兵马?
可想而知,一旦曹操到来,为了安抚天子,树立忠臣形象,一个要开刀的就是他这个献计之人!
所以眼下,他必须竭尽全力拖住曹操,寻找脱身之策!
正当贾诩暗自盘算之际,李傕等人听闻其言,以为他在为众人谋划,纷纷感动道:
众人交口称赞。
贾诩勉强扯动嘴角,显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忽然营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士兵匆忙入帐禀报:
帐内顿时一片欢腾。
李傕立即转向贾诩:
郭汜兴奋地提议:
李傕正待询问贾诩意见,却见其眉头紧锁:
话音一顿,又补充道:
接着详细说明了应对之策。
与此同时
曹操与郭嘉正率军西行。
夜色渐深,仍不见敌军踪影,曹操凝重道:
郭嘉应声道:
话未说完,远处突然传来震天的喊杀声。
曹操与郭嘉闻声俱惊!
追兵来了?
郭嘉皱眉思索——不合常理!若敌军有高人坐镇,怎会贸然追击?毕竟后方已设伏兵。可若无高人,先前种种异常又如何解释?
曹操当即喝令全军折返埋伏点,却见曹洪率残部狼狈而来。
众将齐声应诺,战马嘶鸣卷起漫天尘烟。
夜雨江风
战鼓在江北渐熄,江南却扬起征帆。
黑沉沉的江面上,数十艘艨艟巨舰正随波东去。孙坚的先锋军如鬼魅般撕开夜幕,沿岸城邑闻风龟缩,未及归仓的秋粮尽数填入吴越儿郎的船舱。不过旬日,数万斛军粮已垒成小山,舰队在无人拦阻的江面上浩荡西进。
襄阳城头的枯叶与败报同时飘落。
刘表跌撞着撞开内室屏风时,玉簪还斜坠在散乱的发髻间。议事厅里凝固的空气被撞破——别驾刘先的指甲已掐进竹简,蒯越与庞季的眼角同时抽动。
三人衣袍下的膝盖微微发颤。
刺史的指尖在军报上抠出血痕。无水军的江夏,不过是被拔了牙的困兽。
刘表怒不可遏,即便听了解释仍厉声喝道:
堂下众臣噤若寒蝉。这战报确实匪夷所思:江夏兵精粮足,水军完备,却连一日都没守住!
蒯越更是暗自惊疑:兄长平日智谋不逊于我,怎会如此不堪?
待刘表稍缓,刘先才战战兢兢开口:
话音未落,只见刘表面色忽青忽白,猛然喷出一口鲜血。
三人见状大惊失色,连忙上前:
谁曾想纵使他们已竭力缓和言辞,刘表竟仍承受不住这般打击!
万幸的是,刘表吐血后踉跄数步,终究强撑住了。他惨白着脸,从牙缝里挤出质问:
众人噤若寒蝉,齐声应答:
刘表听罢,面颊再度泛起异样潮红。他连做数次深呼吸,才将涌至喉头的鲜血咽下,哑声道:
见刘表终于稳住心神,众人这才暗自松了口气。
须知刘表已年逾五旬!